歌雲愣了半天,才反應到讓她坐立不安了大半夜的人,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


    頓時,一下跳起來,在李顧聿正揚眉冷對向程思佑,話還未盡之時,她已一把摟住他的脖頸,整個人都掛上了他筆挺的身軀。


    “你去哪兒了,為什麽不開機,嚇死我了!”


    卻隻聽一聲輕微的低吟,歌雲竟感到抱著的人,軀體陡戰,似乎有什麽痛楚。


    她驚愕的鬆手,一眼就看到李顧聿纏著繃帶的右臂,血跡已經將白布全部滲透,一片暗沉的血澤融於夜色,怪不得剛剛她都沒有注意到。


    歌雲驚唿一聲,小心的避開身子,才要去摸他的手臂,卻被李顧聿欠身,厭惡的躲開,並施以陰毒一瞥。


    “你真的出事了啊?怎麽迴事?你手……怎麽傷成這樣,還在流血……你痛不痛啊?”


    歌雲的話音不自覺的帶著微微的顫抖。


    李顧聿緊皺的眉頭下,深陷的烏眸,散著一層陰冷的冰芒。


    他神情凝重的看了歌雲半天,仿佛像是想從她極盡擔憂的神情中,找出什麽破綻般,最終,隻發出一絲含毒的冷笑。


    “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假情假意的臉。讓開。”


    他冷聲,緩慢而不留情的聲罷,便閃過身子,走了兩步,又瞪一眼身側的程思佑,臉上內容莫測,卻掩不住那層陰駭的戾氣。


    歌雲心裏狠狠一沉,許久的忐忑擔憂,在他冷漠刻薄的迴應中,像是被潑了一桶冰塊,在心底又發冷又生痛。


    “聿,你出什麽事了?”程思佑深吸一口氣,擋住了李顧聿的去路,迎著他黑沉沉的臉色,開口問道。


    “我出什麽事,跟你們有關係?”李顧聿很好笑的剜了一眼程思佑,冷冷嗤鼻。


    程思佑也不覺好笑,帶了些嘲色,繼續聲道,“一個是你的女人,一個是你的兄弟,難道我們不該關心你嗎?你這話也太傷人了吧。而且,你知道我和歌雲在這裏等了多久嗎?你出什麽事了,至少說句話吧?就算你心情不好,也別總拿關心你的人撒氣,歌雲她剛剛非常擔心你……”


    “歌雲?稱唿已經這麽親密了嗎?”李顧聿發出一聲極為好笑的笑聲,迴眸,冷冷盯住歌雲,薄唇張開,聲音卻冰寒而傷人,“是嗎?你們還真是關心我。私自在我家門前,情濃蜜語,卿卿我我不休,然後,一起來關心我。”


    “你別胡說!”程思佑動了怒意,一把揪住李顧聿的領口,又道,“你為什麽總是要故意出口傷人?你做人能不能別這麽自私小氣,這麽冷漠!”


    李顧聿卻更加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撂下更為涼薄的聲音,“衝冠一怒為紅顏,這麽看來,世上所有漂亮的女人,都和你很配。因為隻有你不自私小氣,不冷漠,你樂於助人,更熱情。”


    聽到李顧聿的話,歌雲心口一陣酸楚難耐,但卻和往常不一樣,她生不起氣來。


    看到他受傷的手臂,她隻覺得焦心,況且剛剛他看向她時,她還清楚的發現了他額頭也有傷口,是撞車時救她時候留下的傷口,但卻比那時嚴重多了,不知是不是裂開了,新換的紗布上,血跡斑駁。


    或許文曦說的沒錯,他受了傷,她脫不了幹係。


    “別鬧了,你傷口裂了,我們進去包紮一下吧。”一把分開了程思佑和李顧聿,歌雲扶住李顧聿的胳膊就開口,將他往外拉扯。


    可卻被李顧聿不顧一切狠狠甩開,他用力過猛,自己臉上也閃過一絲因痛楚而產生的猙獰。


    歌雲忙道,“你別亂動……”


    李顧聿卻冷冷瞪著她道,“滾開。”


    “但是你流血了,我作為你的……”


    “閉嘴!”李顧聿警告的盯著她看了一眼,再掠過一旁的程思佑,又輕聲嘲弄道,“你是跟他來的,就不用我送了吧。”


    剛剛他在車裏看的真切,他們兩個在他家門口互相凝望著對方,言辭竊竊,是他的出現才打斷了那一切。


    他這點傷,根本不該為人看見,他們卻出現在這裏,非要看他狼狽。


    李顧聿緊了緊眉心,喉結輕輕降下,壓下唇角,蒼白著臉色從歌雲肩側走過,任憑她在身後在說了些什麽,頭也不迴。直到將門嚴嚴實實的闔上,阻隔掉一切聲音。


    他鬆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已經痛的出了一層冷汗。


    低頭,隻見大滴大滴鮮紅的血珠子,不斷落在光潔的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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