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聿不愉快嗎?”


    氣氛靜默許久,直到歌雲將麵湯喝個底兒盡,又開始大口大口吮吸奶茶,程思佑才溫和的開口。


    很奇怪,歌雲向來是個很認生的人,從很早開始,她就無法對人敞開心扉,再別說隻是靜靜的待在一起,那種尷尬氣氛,隻會讓她如坐針氈。


    可和他在一起,她不僅不覺得尷尬,反而竟覺得安心。


    她沒有出聲,依舊一口一口吸著奶茶。


    程思佑轉臉看一眼她,打開第五罐啤酒,喝了一口,又道,“今晚看你特別沉靜,覺得好像更漂亮了。”


    歌雲驚愕的望向對方的盈盈笑臉,一瞬,臉上微微紅了起來。


    她都這個樣子了他還誇她好看,鐵定是騙人的!


    但反駁的詞就是說不出口。


    她隻好悻悻白他一眼。


    “看你的樣子,今天應該受累不輕。”


    歌雲微怔。


    程思佑抿抿唇,不看她,繼續溫聲低低道,“沒關係,反正再累好好睡一覺就過去了,你還沒住過聿的這個別墅吧?外觀雖然一般,可裏麵配置超讚,你可以泡個溫泉,在再超級柔軟的大床上睡一晚。”


    歌雲忽然覺得很開心,莫名想要揚唇,可一想起處境,又壓了下去。


    半晌,她鼓起勇氣開口,“你不問問我為什麽上你的車,躲誰的追蹤,發生什麽事了?”


    程思佑明眸似月,溫柔的笑道,“那你發生什麽事了?”


    歌雲一愣,凝視著那雙如霽雪清澄的眸子,第一次有了訴苦求慰的衝動。


    ——


    “原來是這麽迴事。”


    經過歌雲二十分鍾的敘述,程思佑已經笑的眼淚浸濕了衣領。緩了半晌,才恢複常態。


    “你也嘲笑我?”歌雲氣不打一處來,摔下空杯子,起身就走,卻被程思佑急忙一把拉住。


    程思佑搖搖頭,很認真道,“我不是嘲笑你,我是覺得聿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生活得多多姿多彩啊!”


    “你……”


    “做得好!聿欺負你這麽多,你報複的理所應當。隻不過,太可惜了,他怎麽能沒喝那杯咖啡呢?”


    說著,程思佑蹙起眉頭,十分遺憾的撇了撇嘴。


    *****


    酒店內。


    女領班剛從電梯出來,就被一隻修長的手抽走了攬在胸前的錄像帶,男人淡淡道,“給我就好,辛苦了。”


    望著李顧聿頭也不迴的高大背影,女領班不由恍神,想起了今天下午送咖啡進去時,他臉上詭異的笑意。


    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麽?


    被囑咐過不要多說,女領班進去送咖啡的時候,直奔了李顧聿,先放好了他的咖啡,才去分發別人的。


    但由於李顧聿坐在中央,並不是順發首位,所以李顧聿端詳了半天咖啡,又問了她一句,“給我的?”


    她想也沒想就答了句,“對,這是李總的咖啡。”


    沒來由的強調,讓李顧聿不由凝望向咖啡,須臾,又揚出一彎淺笑,就在那瞬,女領班深刻記下了那個笑容,竟是說不出的詭異和美妙。


    就像是白骨裏長出玫瑰般,唯美又可怕。


    李顧聿拿迴的錄像,正是送咖啡時段的走廊監控,畫麵定格在那張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上。


    他反複的迴播這一段,林歌雲和女領班眉飛色舞說了幾句,就開始給咖啡大勺大勺的加料,做這件事情時,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興奮和美妙。


    他就仔細的倒迴,看著她每一秒表情的豐富變化。


    細微中,透著溢出屏幕的喜悅。


    早就猜到是她,可沒想到竟會如此有趣,許久,他關上視頻,又拿起手機撥了遍她的電話,關機。


    他嗤鼻,眼裏的戾色明爍生輝,他指尖一動,對著電話沉聲,“警官,我已經找到投毒的元兇了。”


    說完,他綻起一絲如往常般溫和有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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