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曦抿唇,使了個眼色,兩個男人立刻讓開道路,歌雲遲疑一下,迅速的跑了上去。


    程思佑從洗手間出來,找不見文曦,就走到不遠處的會場門口張望了兩眼,沒想,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跳入了他眸底。


    是孟夢萌。


    她竟然還沒走?程思佑皺眉,他是為了捉弄她才沒帶她進來,本以為大晚上的她受了挫敗肯定會一個人迴去,卻沒想到,她真一個人傻傻等在了會場外。


    看著那道嬌小的身影來來迴迴、反複在酒店大廳轉悠,程思佑不覺心生愧意,忙從會場走了出來。


    但剛想去拍她肩頭,就聽一聲咬牙切齒的大罵,“程思佑,我看是程四有吧!有夠臭屁、有夠小氣,有夠討厭,有夠惡心!”


    程思佑麵色一白,氣的差點發出聲來,但身前人卻仍渾然不覺,罵至動情處竟還開懷大笑起來!


    看來他真是多餘擔心她了!


    程思佑壓下一口氣,收迴手掌,轉身,不是滋味的蹙了蹙眉頭,沒有好臉色的快步迴了會場。


    *****


    歌雲剛從地下室出來,就直往人群裏擠,但衝的太快太慌張,一不小心接連撞了兩個人,都是兩個身著華麗禮服的年輕女人。


    其中一個女人剛拿的飲料正好被歌雲撞灑了滿身。


    她一把揪住還想往過衝的歌雲,怒道,“你給我站住!”


    歌雲一手攥著爛掉的包臀裙,一手掩飾著破掉的上衣,已經很是狼狽,現在又被女人大聲一斥,引來多人圍觀,她更覺丟人,雙頰頃刻潮紅一片。


    女人大聲道,“怎麽這麽不長眼啊,我的衣服有多貴你賠的起嗎?”


    歌雲隻想快點離開此地,馬上道,“對不起,對不起……”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但女人的聲色卻更加囂張起來,“看你這打扮,一定不是什麽千金小姐,說,你這種女人是怎麽進入會場的,我們這裏可不是站街女可以隨便進的地方!”


    話裏的辱意聽得歌雲又氣又委屈,但她又不敢大吵大鬧,生怕再惹注意。


    她低頭忍了忍,但沒忍住,一滴淚刷地落到了下巴,一顆下來,大把大把的眼淚便都潮湧而出,止也止不住。


    人群圍得越來越密,引得人群之外的人,也不覺駐足。


    李顧聿的眼眸始終沒有望向人群,但他就在不遠處,靜靜站著,似是屏息聽著,又似隻漠不關心。


    他站的地方,就是剛剛歌雲從地下室跑上來的樓梯拐角。


    歌雲強忍抽泣,低聲道,“我不是故意的,讓我走吧……”


    她將頭埋得很低,消尖的臉龐在明亮的燈輝下,雖是淚水縱橫,可也泛著別樣令人我見猶憐的美感。


    忽然,一個男聲道,“霍大小姐,別這麽生氣啊,這是我的女人,她太莽撞了,讓她給你賠一萬個不是都行。”


    歌雲一驚,抬眸,果然,這聲音是那個被稱作“老劉”的、在儲物間撕破她衣服的男人!


    她見此立刻瘋狂的掙紮起來,想要脫離女人的拉扯,可是女人不但不鬆手,還狠狠掐了歌雲一把,道,“別以為你是劉老板的小情人我就會放過你,得意什麽!”


    歌雲拚命搖頭,“不,不是的,我不認識他!”


    男人卻立刻上前搶下歌雲的話,道,“霍小姐的禮服我賠就是了,讓她道歉,好好道歉!”


    說罷,還對歌雲使勁擠眉弄眼,“道歉,快道歉!”


    女人這才緩和了幾分態度,不過手指卻突然捏上歌雲臉頰,將她的頭硬扳到了眼前,一看,眼裏頓時生了幾分妒意。果然是個漂亮女人。


    “劉老板叫你道歉,你怎麽不說話?”


    歌雲咬牙,眼眶紅的厲害,但就是再不掉淚,不發一言。


    那劉老板急得一把按住歌雲的腰,“快道歉,道歉!”


    歌雲感覺身子疼的厲害,但這一刻,她卻忽然變得無畏無懼,吃足了勁兒硬是和男人狠辣的手勁兒比拚起來。


    “劉老板。”人群之外,一聲貫穿力極強的低沉男音陡然響起,驚得男人立刻鬆了手。


    女人翻眸一看,也再沒心思繼續揪著歌雲不放,注意力全部轉化為驚詫,移到了從人群中緩慢走近身前的來人。


    男人的臉映入金碧輝煌的明亮中,那濃墨繪出的眉目,一筆一劃分明是細細鐫刻,可又折盡狂瀾,仿如洪荒際頭攬藏著萬象,莫測中蘊著亙古不變的詭秘和靜雅。


    歌雲隻輕輕看了一眼,就又將頭迅速埋下。


    那張臉還是美輪美奐的令人如飲鳩毒,也不論何時,何景,他何種心思,都始終掛著儒俊的笑容。


    但她再也沒有臉看他,對他的厭惡和羞愧都隻是在加劇她此刻的自卑。


    女人怔了半天,才道,“你是,李……不,是第一新少。”


    李顧聿笑意深切,女人不覺麵泛紅潮,隻是她看不出,他的笑意每深一分,那眸裏的冷駭和晦暗也更深一分。


    男人悻悻看了李顧聿一眼,似乎並沒搭話之意,趁女人和他說話,偷偷從後攬住歌雲就想走。


    歌雲本想掙紮,可一想到李顧聿也在,竟硬了頭皮,沒了反抗之意。


    李顧聿看也不看旁側就道,“劉旭,我們的合作也快兩個月了吧。”


    劉旭一聽,腳下一顫,整個人忽然就定住了。


    沒錯,他是和李顧聿的“優創”大樓正在合作,但劉旭雖獨攬全市運輸,對於李顧聿也仍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平時隻和他身邊的秘書文曦接觸,本以為李顧聿根本不會知道他,卻沒想,他竟喊出了他的名字。


    李顧聿勾著唇,淡淡又道,“雖然對於合作我還算滿意,可還是終止吧。”


    男人立刻迴頭,慌張道,“李總,我這是做錯什麽了啊?”


    李顧聿這才莞爾一笑,繞過男人和女人,直奔向歌雲。她見他逼近,立刻就往人群外擠,可還是難如所願,一把就被抓了迴來。


    李顧聿攥住歌雲的手腕,輕輕往迴一收,就如探囊取物般將她攬在側懷。


    歌雲狠狠皺眉,掙了兩下沒有掙脫,仰頭就瞪上那雙含滿冷意的深眸。


    半晌,在女人男人都愕然至極的神色中,他緩慢開口,“這女人是我的,私、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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