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瘋女人?小乖,把她咬死!”度利看了眼從虛空中走來的鳴緒,發出憤怒的嚎叫。


    獅虎巨獸是他用無數人的血肉喂養起來的異種族巨獸,剛出生時戰力就能匹敵一名1級魔術師,在幾年的精心培育下,已然能和頂尖3級魔術師過招。


    最可怕的是它那一身看似柔軟,實則鋒利無比的毛發,不僅可以充當武器,也能作為防禦利器阻擋魔術攻擊,即便是那些1級玩家,麵對這個大家夥也會異常頭痛。


    聽到主人的命令,獅虎巨獸咆哮著想要起身撕咬鳴緒,奈何鳴緒的手死死按住了它的腦袋,那股讓人匪夷所思的巨力壓得它根本無法動彈,隻能不住發出“嗚嗚嗚”的憤怒吼聲。


    “你在幹什麽,小乖!”


    度利瞥了眼心愛的寵物,連個瘋女人都搞不定,他費盡心思養了那麽久的意義在哪裏。


    哢嚓——


    背後的長條形琴盒打開,鳴緒手裏抓起一把充滿惡魔風格的狙擊槍,詭異而又華麗,優雅中透露著些許猙獰,長達數米的槍身上布滿了極為精密的魔法陣列,隻是一些零件就價值連城,更別說整把槍的造價。


    這是李想這幾天抽空重新改造了一下的重狙寂滅,更契合鳴緒現在的戰鬥風格。


    轟隆!


    震耳欲聾的狙擊槍啟動之聲響徹小鎮。


    一朵絢爛的黑色花兒在獅虎巨獸的腦袋上綻放,它那引以為傲的皮毛防禦在特殊子彈的威能下就和紙糊的一樣。


    隨著黑色花朵的盛開,獅虎巨獸如遭重錘般猛地倒飛出去,渾身噴灑出溫熱的鮮血,這些血液剛接觸空氣就發出嗤嗤嗤的聲響,竟是憑空燃燒了起來,濃鬱的生機讓周圍的魔法粒子蠢蠢欲動,也讓度利嚇了一跳。


    這攻擊中居然蘊含著恐怖至極的生機氣息,但那不是普通的生氣,而是一種近乎於死亡和深淵的味道。


    到底是什麽樣的暗殺刺青才能散發出這種令人窒息的氣味?


    他不由得想起那時在災厄長城,隻身麵對一群災厄時的感受。


    痛苦,絕望,恐懼......種種情緒蔓延上心頭,讓他突然變得狂躁無比。


    一對冗長,沾滿著各種血肉的肉翅忽然展開,度利衝天飛起,底下由野獸骸骨堆積而成的王座轟然崩塌,野獸召喚門一陣搖曳,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掙脫出來。


    李想用燼滅天堂斬殺了無數野獸,地上布滿了各種殘缺的屍體,但他的目光卻是死死盯住那扇即將關閉的召喚門,還有陡然間陷入瘋狂狀態的度利。


    另一邊,鳴緒很耐心的和獅虎巨獸玩起了殺人遊戲,讓它逃,然後再追,周而複始,不斷在它的身上增添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鳴緒,不要玩了,有什麽東西似乎要衝出來了。”李想豁然抬頭,度利身上揮灑著金色的血液,那些金血滴落在召喚門上,一道悠遠而沉悶的巨吼穿透召喚門轟至庭院。


    古樹劇烈顫抖,樹葉紛飛。


    “死吧!死吧!死吧!”度利一邊瘋狂大喊,一邊拋灑著那些金色血液,每有一滴灑落,就會讓裏麵的存在怒嚎一聲,他的氣息也會隨之減弱一些。


    當整個召喚門都遍布著金色血液之後,度利的臉色發白,表情卻是從瘋狂轉變為了驚喜。


    “出來吧,萬獸之王,雙頭巨魔!”


    這是他用源血為代價,獻祭而出的至高獸王。


    隨著他的唿喚,門裏的雙頭巨魔發出震天般的咆哮,門扉顫抖,在即將緊閉上的那刻忽然被一拳轟開!


    隻有四根手指,每一根卻比獅虎巨獸還要粗壯,單單這個遍布深藍色鱗甲的拳頭就差點把召喚門都擠碎了。


    粗壯如鐵柱般的手臂緩緩伸出,一直朝外伸出了數十米,還不見底。


    這還隻是它的手臂而已!


    鳴緒將寂滅從獅虎巨獸那殘破不堪的身體上移開,對準了召喚門處顯現的巨魔手臂,轟然一槍。


    退魔彈射出,耀眼的光芒過後,卻隻看到一顆小小的金屬子彈散發著煙氣卡在了手臂上的肌肉中,沒有任何破損與傷痕。


    “哈哈哈,等死吧。”度利獰笑著看向他們,“雙頭巨魔是巨魔一族的最強戰士,戰力可以匹敵4級玩家,你們兩個1級,還想從它手裏逃脫?”


    足以匹敵4級玩家。


    李想心頭一凜,難怪鳴緒的攻勢完全沒有起到作用,那已經不是他們可以越級對付的敵人了。


    不過那又如何?


    他看向氣喘籲籲的度利,肉翅撲騰,在空中盤旋。


    “要死,也是你先死!”


    那雙頭巨魔一時半會還出不來,清理完一堆野獸的李想和鳴緒卻已經把手裏的槍對準了度利。


    “殺我?”度利冷笑,慢慢降落在屋頂上,掃視著兩人,“我是吞天翼王大人的直係後裔,殺我就是在挑釁他,你們敢嗎?”


    “有什麽不敢的?”李想嗤笑了一聲,吞天翼王和雙月領主那時對燈塔出手,就已經被他拉進了黑名單中,度利想用這個身份來壓自己,簡直就是找死。


    轟隆!


    燼滅天堂噴射出一道淡藍色的光束,嚇得度利趕緊閃開,光柱所過之處,一切化為虛無,屋頂就這麽被穿透了一半,形成一個巨大的空洞,能夠輕易看到後麵的光景。


    “鳴緒。”李想繼續扭動槍身上的鍾表,將指針刻度調整到另一個羅馬數字上,同時身旁的鳴緒也一頭鑽進了陰影裏。


    重狙寂滅的轟鳴聲在耳畔奏響。


    度利猛地跳起,肉翅扇動,不斷有金色血液墜落,凝成一個個燦金色的符文,將轟殺過來的特殊子彈阻擋住,金色符文將子彈的衝擊力削減,將其包裹住,慢慢溶解成了散逸的魔法粒子。


    “我看你有多少源血可以用,今天你的命我收定了。”李想拔地而起,一拳砸向度利。


    狂暴的拳勢刮得度利臉頰生疼,他用手格擋,卻愕然發現李想的力量遠超他的想象,這一拳直接將他的手臂砸得凹陷了下去,手骨折斷,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跌落在地。


    “怎麽可能,你明明隻是一個1級玩家!”度利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恐懼感,他的兩隻手在第一次交鋒中就徹底報廢了,一時間無法治愈,雙手無力垂下,隻能踉蹌著起身。


    度利驟然間升起無法形容的危機感,眼中的李想正在慢慢接近,沒有幻象,沒有虛無,隻有那實實在在的腳步聲。


    此刻他清晰無比的看到李想身上一直令他恐懼的那道深黑色氣息,仿佛一隻荒古巨獸,即將崛起。


    他再也顧不上其他,一聲尖嘯,掉頭就跑。全力爆發下的速度,配合扇動的肉翅,他的速度一瞬間就攀登到了極致,背後的金色血液劃出一道略帶弧線的有形軌跡。


    那一刻,殺戮也好,召喚門也罷,所有東西都不再重要了。


    度利在李想的眼中切切實實看到了滔天的殺意。


    他要殺了自己!


    完全不顧及吞天翼王的麵子。


    那恐怖的眼神就和當初他在災厄長城看到的那隻嗜血災厄一樣,毫無憐憫之情。


    砰!


    庭院大門被一股巨力砸開。


    衝進來的白彌茶被屍海嚇了一跳,隨後便看到了飛奔而去的度利,以及慢慢舉起槍的李想和鳴緒。


    “別!”


    可惜她的勸誡聲是在兩聲槍響後才遲遲響起。


    燼滅天堂的藍色光柱與寂滅的深黑色光束交匯纏繞在一起,將別墅直接轟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空洞,然後精準的轟射在了度利的後心。


    那對肉翅一瞬間就被淨化的力量化為虛無,隨後包裹在藍色光柱裏的特殊子彈射入他的後心,如同一朵絢爛綻放的黃泉之花,以心髒為.asxs.,慢慢延展開無數的枝葉和根莖,如同魔術迴路般在他的身體上一路鋪展,直到覆蓋了全身。


    然後“啵”的一聲輕響。


    度利的身體就這麽炸裂開,連帶著靈魂也被泯滅。


    無論是他引以為豪的吞天翼族血脈還是那堅韌的護甲都驀然湮滅,大片肌膚在兩種光柱下變作焦黑,又轉化為灰白,最後灰飛煙滅。


    李想收起燼滅天堂,笑著對一旁的白彌茶說道:“抱歉,你說晚了。”


    “你這家夥......”白彌茶扶額歎氣,這家夥每次做事都不讓人省心,難道在他眼中,就沒有不能殺的人嗎?


    “召喚門我來處理。”在白彌茶後麵的是一名人類之光的4級玩家,擔任著玩家導師,同時也是白家第四分家的一位前輩,他在暴亂的召喚門下建立起了一個新的魔法陣,開始布置符文咒印,然後吟唱咒文,很快,一個淡藍色的法球就將召喚門給包裹住了。


    剛伸出一隻手的雙頭巨魔痛苦嘶吼,將手臂又縮了迴去,淡藍色法球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個水晶球落在了他的手中。


    “還好我來的及時,不然整個小鎮都該給他陪葬了。”白彌茶看了眼化為灰燼的度利,心有餘悸,“收到他屠滅領地申請負責人全家的消息後,我就擔心你這家夥會不會找上門和他打起來,還真打起來了!”


    “這樣的玩家,在寒陸很多嗎?”李想皺眉,看著一大堆黑衣人衝進庭院,迅速而麻利的收拾起殘局。


    顯然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幹這種活兒,動作訓練有素,很快就將破敗的別墅清理一空,後方還有建築工程隊,會將這個毀壞的建築修繕好,然後入駐新的負責人。


    那些屍體殘骸也被拖了出來,慘不忍睹。


    “多,很多。那些步入晚年的玩家很多會喪失本心,變得極度瘋狂,如果沒有一個約束他們的地方,可不好處理。”白彌茶點頭,看著分家前輩指揮著清掃工人,不住歎氣,“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人類世界。無論如何,玩家總是高高在上,這點無法推翻。”


    玩家擁有人類最強大的力量,掌握著人類最核心的資源,是人類紀元發展文明的基礎,也是一代代的積累成果。


    他們是統治者,亦是傳教者,不可能真的和普通人平等相處。


    這一點,連白王都深信不疑。


    “所以燈塔玩家的理念才會被瘋狂排斥,那對玩家而言就是誅心之論。”李想點頭。


    人人平等,真的能做到嗎?


    “不過即便如此,白王大人也不提倡視普通人生命為草芥的做法,不管是人體研究還是奴隸販賣,在亞陸都是絕對禁止的,至少明麵上是這樣。”白彌茶知道他在想什麽。


    李想和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弟,或者說和大部分的人類都不一樣。


    他的思維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沒有那種根深蒂固的玩家觀念,也沒有世家概念。


    “再有不滿,世界依舊要運作下去,人們依然要活下去,所以必須有人來製定規則,有人來維持秩序,有人來統禦一切。”那名4級玩家走來,看著李想,淡淡說道,“燈塔和極夜的願望美好卻不切實際。既然玩家付出了那麽多,為什麽不可以得到更多呢?”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不過就像彌茶說的那樣,無論如何,這些都不是作惡的理由,我也相信大部分的玩家並不是這樣的暴徒。”李想看了他一眼,點頭表示讚同。


    他想起了那次的終極排位賽,自己和姬晚晴的一戰,護送人類最後的火種,列車之上,沒有玩家,沒有魔術使用者,沒有世家,有的隻是一群群彷徨無助的普通人。


    這個世界上普通人最多,數量浩繁,也許災難之下,也隻有他們才能繼續存活,然後慢慢發展出一個新的人類紀元。


    所以在真正的大勢麵前,確實是人人平等的。


    “那是自然,我們的敵人始終隻有災厄。”4級玩家笑了笑,“我們和災厄絕對無法共存。”


    “我隻是聽到一些傳聞,想稍微勸誡你一番,你的思維在漸漸朝著邪首靠攏,要締造一個新世界,就要先毀滅一個世界,這是不可取的。”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李想點頭:“放心,我和她不一樣。”


    然後將視線對準了那些被搬運的屍骸,他歎了口氣,舉起燼滅天堂。


    “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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