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破敗的小村村口來了一長串紅字牌照的卡車,一個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從卡車上下來,行動迅速地將小村各個路口封鎖,無人耕種的農田裏也拉起了隔離帶。


    這一切都是為了離奇出現在村子上空的,一個巨大而詭異的海市蜃樓。


    那是一座古代的城,有城牆、城門。城裏亭台樓閣鱗次梯比,布局巧妙,造型精美。從洞開的城門可以看見一條街道,那街道兩邊店鋪林立,一些店鋪的牌匾清晰可見,靚人成衣店、狗愛吃包子、百病藥房……


    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晰逼真。


    然而,偌大一座古城一個人都沒有。


    老王緩步來到了村口,抬頭看著半空中的海市蜃樓,神色凝重。


    他接到消息就趕過來了,可麵對這種情況,他這個經驗豐富的老頭子也束手無策。


    “老鄭啊老鄭,你千萬不要光榮啊,你再幹幾年就要退休了,我們說好一起去貝加爾湖釣魚的……”老王跟鄭從戎是下級與上級的關係,可因為年齡相差不大,聊得來,????????????????所以成了朋友。


    身後傳來吵鬧聲。


    “誰敢攔我?都給我讓開!誰是你們領頭的,把他給我叫過來!”一個老人的聲音,火氣很大。


    老王迴頭看了一眼。


    來了三個人,蘇家的蘇忠義,還有他的一雙兒女,蘇定軍和蘇美慧。


    作為玄武局的資深情報精英,老王來之前便掌握了與這件事有關的人員信息。


    那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讓他尤為頭疼,因為即便是鄭從戎在這裏也要給那個老頭子立個正敬個禮。


    攔人的戰士求助地看了老王一眼。


    老王本來想讓他讓開放人過來的,轉念一想擺不起那個譜,當即迎了上去,熱情地打了個招唿:“蘇老,您怎麽來了?”


    蘇家三人的視線聚集在老王的身上,一家人都在猜測老王的身份。


    老王自我介紹了一下:“呃,我叫老王,我是老鄭手下的人,是我負責這次行動,你們有什麽事跟我說就行。”


    蘇忠義沒好氣地道:“鄭從戎那小子呢,把他叫來!”


    老王抬手指了一下天空中的海市蜃樓:“老鄭和我的幾個同事都困在裏麵了,您老別著急,隊伍裏的小洛是個專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危機了,有著豐富的經驗。”


    蘇美慧冷哼了一聲:“騙子!”


    老王頓時愣了一下,心裏有一點不舒服,但也沒說什麽,隻是臉色有點不好看。


    蘇美慧忽然又說了一句:“老王同誌,不好意思,我沒有說你,我說的是那個姓洛的小子。”


    昨天晚上,鄭從戎登門拜訪,以組織的名義來說服她老爹。她也在場,當時她不用去想也猜到老爹會答應,因為她就沒見過她老爹那樣愛國和服從組織安排的人。


    聊著聊著,老爹請鄭從戎喝外孫女的喜酒,興高采烈把洛陽一頓誇。結果,鄭從戎說洛陽要娶的是百裏蒹葭,這事完了就領證。


    到手的金龜婿飛了,她能不罵人?


    可這事老王卻不知道,一臉懵逼:“蘇女士,小洛他怎麽了?”


    “他就是個渣男。”蘇美慧沒好氣地道。


    老王忽然猜到蘇美慧的奇怪反應可能跟黑肱蝶有關,也不多嘴了。


    “老王同誌,小蝶也在裏麵嗎?”蘇定軍問了一句,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他不太護犢子,倒也能猜到是自家外甥女帶洛陽迴家忽悠他老爹的,自家外甥女是什麽性子,他這個當舅舅的從小看到大,他還能不清楚?


    老王點了一下頭:“小蝶也在裏麵,不過你們不要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蘇忠義拄著拐杖往村口走去。


    蘇美慧上前攙扶,蘇定軍緊步跟隨。


    “老領導,你不能進去,那太危險了。”老王也跟了上去。


    蘇忠義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他們不會有事嗎,既然他們沒事,我也不會有事。”


    “不是,他們……”前後矛盾,老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蘇美慧說道:“爸,我知道你身子骨硬朗,好多小夥子都不如你,可是小蝶還沒出來,我們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你還是不要進去了。”


    蘇忠義說道:“總不能就這樣幹等著吧,小蝶在裏麵有危險怎麽辦?那誰,小王你派幾個人進去看看。”


    老王頭疼,沒有迴話,他招了一下手,一個戰士牽著一隻黑背狼狗走了過來。


    那是一隻軍犬,頭上戴著護目鏡,身上穿著防刺衣,腦門上還架著一隻微型攝影機。


    “讓狗進去看看。”老王說。


    那個戰士解開了狗繩,拍了拍狗背:“去!”


    軍犬跑向了村口,它的速度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村口。


    突然,村口出現了一道血色的光幕,它從天而降,那隻軍犬猝不及防撞在了血色的光幕上。


    嘭!


    一團血霧爆射,那隻軍犬,連帶它身上的裝備全都被震碎成了齏粉。


    所有人都驚呆了。


    蘇忠義再也不說要進去看看了。


    蘇美慧緊張得很:“老王同誌,那海市蜃樓是怎麽迴事,還有那隻軍犬……它、它怎麽死了?”


    老王歎了一口氣:“實話,我也不知道,幸好隻是派了一隻軍犬去看看,要是派人進去……”


    那後果不堪設想。


    那個戰士哭了,卻又不敢哭出聲來,咬著嘴唇抽噎。


    訓練一隻軍犬很不容易,訓狗的戰士和軍犬朝夕相處,他把那隻軍犬當成是自己的孩子,有著深厚的感情,突然就沒了,他怎能不傷心。


    老王走過去拍了拍戰士的肩膀:“不要難過,它的犧牲是值得的,是光榮的。”


    那個戰士點了點頭,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洛陽,真的能解決眼前的危機嗎?”蘇定軍問了一句。


    老王說道:“小洛的手段通天,如果他都解決不了,那就沒人能解決了。我相信他,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洛陽跟百裏蒹葭……”蘇美慧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兩人是什麽關係?”


    老王忽然想起組織上最初是安排黑肱蝶去跟洛陽相親,結果困在歐洲迴不來,組織上便讓百裏蒹葭頂上去了。黑肱蝶的母親問他洛陽跟百裏蒹葭的關係,那不明白的事嗎?


    “那個,小洛跟蒹葭是情侶,快領證了吧。”老王說。


    蘇美慧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看著那血色的光幕,不說話了。


    比起乘龍快婿飛了這事,她更擔心她女兒的安危。


    同一時間,黑肱蝶凝聚目力看著柵欄門上的鐵鏈。


    “黑肱,你能打開那鐵鏈嗎?”百裏蒹葭問,這次她比較客氣,沒稱唿大胸弟。


    “我試試。”黑肱蝶說。


    一個能量波動從她的眉宇間釋放了出去,直奔那條鐵鏈而去。


    那條鐵鏈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個文字、符號和圖案,金芒閃閃。


    黑肱蝶增強能量釋放,可是那鐵鏈卻紋絲不動。沒堅持過幾秒鍾,她的鼻孔突然流出了一股鮮血,人也往地上倒下去。


    “黑肱!”百裏蒹葭伸手扶住了黑肱蝶的腰,將她撐住。


    “我沒事……”一句話沒說完,黑肱蝶兩眼一閉,昏死了過去。


    鄭從戎快步走來,焦急地道:“黑肱!????????????????黑肱你怎麽了?”


    黑肱蝶沒有反應。


    百裏蒹葭慢慢下蹲,將黑肱蝶放在了地上,然後她把外套脫了下來,給黑肱蝶當枕頭墊在了後腦上。


    玄武局的人都學過戰場急救,而且必須通過考核,所以她知道平躺會影響唿吸,必須將腦袋墊起來一點,這樣唿吸才順暢。


    她雖然放著黑肱蝶,也反感黑肱蝶接近洛陽,可是畢竟是一起上過戰場的戰友,有過命的交情,她對黑肱蝶的關心是真的。換作是她遇到這種情況,黑肱蝶也會這樣做。


    鄭從戎看了一眼郭飛:“軍師,你有什麽脫困的法子嗎?”


    郭飛搖了一下頭:“眼前這種情況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小洛來救我們。”


    囚室裏一片沉默。


    咚!


    洛陽被扔在了地上。


    這是一間畫室,牆壁上掛滿了畫,畫的全都是美女圖,穿衣服的占一半,不穿衣服的占一半。


    一張長方形的書桌後麵站著一個男子,穿紅色的長袍,國字臉,濃眉大眼,三米多高,手裏拿著一隻筆在作畫,連看都沒有看洛陽一眼。


    他就是此間的主人畫聖蘇東山。


    像他這般濃眉大眼的男人,穿紅衣作畫,畫麵感的確很詭異。不過這也符合了一個奇怪的規律,那就是搞藝術的人都不太正常。還有的作品仙氣飄飄,可人卻長得潦草。


    “主人,人帶到了。”鐵男恭恭敬敬地道。


    洛陽撐手爬了起來,這個過程疼得他皺眉不已。


    萬幸猛虎煉骨術已經初步入門,增強了骨骼與肌肉的強度,抗擊打的能力也得到了相應的提升。不然就鐵男剛才那一記膝撞,他的肋骨起碼斷五根。


    “你下去吧。”蘇東山淡淡地道。


    “是。”鐵男躬身退下。


    洛陽這才緩過氣來,他對著巨人一般的濃眉大眼的男人作了一個揖:“晚輩洛陽,拜見畫聖前輩。”


    蘇東山總算抬頭看了洛陽一眼,說了一句:“把衣服脫了。”


    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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