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不知名的山穀沉浸在黑暗中,茂密的原始森林裏到處都是蟲鳴聲,偶爾還會聽見野獸的吼叫聲,也不知道是猴子還是什麽。


    尋墓三人組的帳篷就紮在山穀一側的山坡上,這是一塊天然的岩石地麵,沒有草木。三隻帳篷呈品字形排列,洛陽的帳篷頂在最前麵。他是這樣想的,如果遇到什麽危險,他的武力值最高,能保護石飛和白淨。


    女弟子和石飛是他帶出來的,他有義務保護好他們。


    帳篷裏,洛陽運行了一遍祖巫煉氣術,可惜這裏靈氣匱乏,他也隻是用自身的耗材煉精化氣,煉氣化靈而已,收效甚微。


    隨後,他將石飛繪製的地圖拿了出來,查看地形。


    一整天的跋涉,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路程。這張地圖上,從康鎮算起,到老祖山也就一百公裏出頭的樣子。早晨過關之後洛陽就租了一輛車代步,有差不多三十公裏是坐車過去的,沒路之後三人進入原始森林,這一整天下來也就走了三十多公裏。


    其實,主要是白淨太弱了,她那身子骨在叢林裏跋涉真的有點受罪,拖慢了速度,不然的話應該能走更遠。可這是沒法避免的事情,女弟子在這個團隊裏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沒她不行。


    “照今天這個速度,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天黑前就能走到老祖山腳下。”洛陽心裏估算了一下,對這次老祖山之行也充滿了期待。


    “哇——哇——”山坡上的山林裏忽然傳來了詭異的叫聲。


    洛陽頓時愣了一下,心中也多了一絲疑惑與警覺。


    那類似嬰兒哭泣的叫聲是烏鴉特有的叫聲。


    “哇——哇——”


    這不是偶然傳來的烏鴉叫聲,那隻烏鴉就在附近。


    洛陽掀開帳篷簾子爬了出來,循聲看去。


    夜空下的山林黑梭梭一片,哪怕是他的眼睛也無法看見什麽,這裏畢竟是北迴歸線以北的區域,是典型的亞熱帶森林,它有多茂密就可想而知了,他的視線根本就無法穿過那些茂密的樹冠看見什麽東西。


    不過他也有應對的辦法,他準備將羽刃之眼手機掏出來,放飛偵查一下。


    卻不等他把羽刃之眼手機掏出來,一隻黑色的烏鴉就從山坡上麵的叢林裏飛了出來,直端端地棲落在了這塊空地旁邊的一棵樹上。


    洛陽看清楚了,那的確是一隻烏鴉。


    他也放鬆了警惕,手也從褲兜裏拿了出來。這不是姬重養的那隻烏鴉,眼睛有眼白,爪子也沒有金屬的質感與光澤。


    那隻烏鴉也直盯盯地看著洛陽。


    “你看什麽看?走開。”洛陽揮了一下手,想將那隻烏鴉趕走。


    大晚上的,一隻烏鴉在營地旁邊哇哇地叫著,那感覺有點瘮人。


    那隻烏鴉沒動,也沒有迴應,倒是白淨從她的帳篷裏爬了出來,好奇地問了一句:“師父,你在跟誰說話?”


    洛陽指了一下:“那隻烏鴉。”


    白淨來到了洛陽的身邊,瞪大了眼睛去看才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她一下子就變得緊張了起來:“還真有一隻鳥,不會是殺死蘇教授的那隻烏鴉吧?”


    “不是那隻,那隻已經死了。”洛陽說。


    就在這個時候,那隻烏鴉振翅飛走了。


    洛陽說道:“迴去睡吧,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師父,我的腳都快變成木頭腳了,腳底也打出泡了,你能不能給我治一下?”白淨楚楚可憐的樣子。


    洛陽點了一下頭:“你坐下吧,我給你看看。”


    “你等我一下。”白淨往空地旁邊的樹林裏走。


    洛陽有點擔心,問了一句:“你去哪?”


    “我有點急,去方便一下。”白淨的聲音很小。


    洛陽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感覺挺尷尬的,他就不該多嘴這麽一問。


    白淨進了樹林,看不見了。


    她是走出了足夠的距離才蹲下的,畢竟她是一個連對象都沒有談過的女孩子,僅僅是想象一下師父聽見聲音都會讓她感到尷尬。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的師父是祖巫靈體,聽覺比狗耳朵還靈。


    “噓噓……噓……”


    洛陽也不想聽見,可是他的耳朵偏偏聽得清清楚楚。他也不好捂住耳朵,那太矯情了。


    “啊呀!”白淨突然尖叫了一聲。


    洛陽驟然緊張了起來,本能反應之下拔腿就衝了過去,就連發生了什麽他都顧不上去想,更別說開口去問了。


    有些危急情況,時間就是生命!


    一進樹林洛陽就看見了,白淨摔倒在了地上,也給這片黑黢黢的森林貢獻了一片柔和的白光。


    就在她的身旁,一條手臂粗的蟒蛇正從草地上向她滑去,那蛇起碼三米長,後半截身子還掛著一棵樹上。就在那棵樹的樹腳下有一片濕漉漉的痕跡,白淨剛才應該就在那個位置上。


    “師父救我呀!”白淨驚聲唿救,一雙腿瞪著地麵往後退,可是她的速度哪裏能跟蟒蛇相比。


    那條蟒蛇已經追上了她,扁平的腦袋揚了起來。


    洛陽顧不上那許多了,一個健步衝了上去,雙手掐住了蟒蛇的七寸,借著慣性力往旁邊一滾,帶著那條蟒蛇摔倒在了林間的鋪滿枯葉的地上。


    大蟒蛇的蛇尾纏了過來,脖子和上身也同時發力。


    洛陽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跨物種的恐怖力量,大蟒蛇掙紮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抗拒的。就這樣一條三米長的大蟒蛇,它能活活把一頭牛給絞死,而人要想用手臂把一頭牛勒死,那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過,對洛陽來說這條大蟒蛇的速度遠遠不夠,不等那蛇尾纏過來,他便鬆開了大蟒蛇的脖子,一個滾身躲開了,也就這一滾之間,他拔出了石飛為他準備的戶外獵刀。


    大蟒蛇撲了上來,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了洛陽的腿。


    洛陽側閃,錯身的瞬間持刀的右手由下而上,狠狠地捅向了大蟒蛇的下顎。


    嗤!


    鋒利的獵刀從大蟒蛇的下顎紮進去,又從它的腦袋上穿出來。


    洛陽翻轉手腕,使勁一攪,攪碎大蟒蛇的大腦,然後順勢往身前一割。


    大蟒蛇的腦袋破開,揚起的上身砸在了地上,但還是沒有死透,巨大的蛇身在地上挽圈,使勁地掙紮。


    洛陽顧不上喘口氣,三步兩步衝到了白淨的身邊,關切地道:“你沒事吧?”


    “哇!”白淨張嘴就哭。


    洛陽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想將她攙扶起來,視線裏忽然闖進一抹白光,瞬間上頭的感覺相當猛烈。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慌忙鬆開,轉過了身去。


    白淨這才意識到什麽,又啊一聲尖叫……


    這真的挺尷尬的。


    幾分鍾後,師徒二人從山林裏走了出來。


    洛陽走在前麵,他感覺身後的女弟子正在用眼睛殺他,不然他怎麽會有如芒在背的感覺?


    石飛也從帳篷裏鑽出來了,問了一句:“什麽情況?”


    洛陽迴了一句:“剛才有一條蛇把小白嚇到了,我過去看看。”


    “多長的蛇?”石飛又問了一句。


    “三米多長,手臂那麽粗。”洛陽還有點心有餘悸的感覺。


    石飛笑了笑:“那還好。”


    洛陽:“?”


    “我睡了,我睡得很死,有什麽情況叫我。”石飛又鑽進了帳篷裏,麻溜地拉上了拉鏈。


    洛陽原地發呆。


    他覺得石飛有點奇怪,可哪裏奇怪他卻又說不出來。


    白淨悶悶不樂地鑽進了帳篷,帳篷裏又傳出一點抽抽噎噎的聲音。


    洛陽也不管石飛了,他來到了白淨的帳篷旁邊,關切地道:“小白,沒事了,別哭了。”


    “我就要哭,我偏哭。”


    洛陽一個頭兩個大了,他硬著頭皮安慰她:“那條蛇已經死了,你要是覺得不解氣,我把它拖過來讓你鞭屍,然後把它烤了吃了,你看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理你。”白淨語帶哭腔。


    洛陽一個頭三個大,他愣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轉身準備離開。


    “你說過給我治腳的。”白淨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幽怨。


    洛陽轉身過去,猶豫了一下,撈起帳篷的簾子鑽了進去。


    帳篷裏沒燈,黑黢黢的,可洛陽卻將白淨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角還殘留著淚痕,臉有點紅,看上去還有點緊張。


    白淨把鞋襪脫了,露出了一雙玉足,不大,也就36碼的樣子,皮膚出奇的好,白白嫩嫩,甚至還有點玉蘭一般的質感,給人一種吹彈得破的感覺。


    這樣的皮膚隻能是天生,哪怕是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護膚品也養護不出來。


    洛陽跪坐在防潮墊上,伸手去拿她的腳,忽然想起了什麽,又把手縮了迴來,說了一句:“怎麽不開燈?帳篷裏太黑了,我看不見。”


    “師父,你真的看不見嗎?”白淨試探地道。


    洛陽說道:“真看不見,這裏這麽黑,我哪裏看得見,剛才在樹林裏我也什麽都沒看見。”


    白淨眨巴了一下眼睛:“師父,你在樹林是怎麽看見那條蛇的?”


    “那個,蛇那麽大,不過我也隻是看見了一個模糊的東西,估計是蛇。”洛陽昧著良心說謊話。


    他這其實也是想讓女弟子不那麽尷尬,不要有什麽吃虧的想法,感覺上好受一點,所以自願承受這種因為撒謊而帶來的良心上的折磨。講真,像他這樣的宅心仁厚的老師父,真的已經很稀少了。


    “你真的什麽都沒看見?”白淨還是有點不相信。


    洛陽攤了一下手:“徒兒,你竟然不相信為師?”


    “我當然相信師父,隻是……”白淨歎了一口氣,“好吧,我來開燈。”


    吃虧是福,這樣想就對了。


    再說了,又沒便宜外人。


    一盞戶外照明燈亮了。


    白淨的臉更紅了。


    當師父的心虛,不敢去看她,伸手捉住她的一隻腳開始給她治療。


    柔柔軟軟,膚若凝脂,端的是絕世好腳。


    師父的腦海之中卻浮現出了另一隻腳趾,胖不見骨。


    又有點上頭了。


    洛陽深吸了一口氣,探出太初醫指,壓在了女弟子的腳底板上。


    太初醫指舒筋活絡,靈力消除肌肉疲勞和疼痛。


    這種治療對於洛陽來說真的是牛刀殺雞,沒有半點難度。


    不過,這個過程卻還是出現了許多波折。


    “哎喲、哎喲……師父你輕點,疼!”


    “師父你慢點,力氣小一點……哎呦呦……”


    “師父,皮都破啦……”


    “師父我不行了,你先停一下,我、我換個姿勢……”


    另一隻帳篷裏,石飛將睡袋拉起來蒙住了頭,在被窩裏嘀嘀咕咕:“你們還要不要臉啊,當我是空氣嗎,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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