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鞭垂地,劍光黯淡,錯身而過的兩道人影更是如定格在這冰雪滄茫之中。此時的夜飛羽雙眸泛出一層迷茫般的光澤,而魏子修的左肩之上更是一個深幽見骨的傷口,那傷口正冒出汩汩的鮮血。最後,兩人抬起了頭,凝望著對方,悠然的目光裏帶著複雜的光芒,兩張俊逸非凡的麵容更是泛出更加狂猖般的表情。


    “無情截指,斷生死,隻是你隻知道無情截指,你卻不知道幽冥絕指。你的實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進入骨鞭的夢幻之中你還能擺脫,說明你的心境足夠強大。你是對自已有著強烈的自信,但是自信是自信,自信的前提是要有強大的實力。而你隻能傷到我的皮肉,而我,卻讓你感受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血獄森羅。”


    “說了這麽多的廢話,無非就是要顯示你比我強大而已,你手中的長鞭本就是用人骨打磨而成,本身就是一件兇煞極邪的兵器。你長鞭編織的夢幻可以迷惑別人,但是對一個心誌堅定的人來說,毫無任何的作用。九幽骨鞭,不愧為九幽魔教至邪的兵器,它與幽冥血教的幽冥血刀可以並稱世間兩大邪兵,倒也足見它的威力。隻是你的實力還不夠,無法發揮它真正的威力而已。”


    一場驚天動地般的撕殺之後,兩人臉上那狂猖的神色開始漸漸的減弱,兩人的聲音很輕微,輕微到隻有你們自已才能聽到。仿佛剛才之間的撕殺也不曾發生過般,隻是從他們周身凝起的氣息卻越來越詭異了。


    夜飛羽周身湧出一抹恐怖無敵的氣息,這種氣息仿佛不屬於他般,他那平靜的眼眸裏更是流露出了一抹久經千年歲月般的滄桑神色,此時他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他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荒古妖獸。滾滾的氣息,荒古曠幽般的氣勢,他抬起了手掌。


    魏子修雙瞳微微的一縮,手中長鞭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銳之響,他眼裏流露出了吃驚意外般的目光。終於,他感覺到了自已的靈魂在戰栗,在顫抖,他的身子也在顫抖,他狠狠的用力一握長鞭,他發現自已的右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眼前的夜飛羽周身散發而出的氣息讓他感覺到無比的恐懼,幾乎讓他窒息。


    “是你,原來是你,哈哈哈哈,夜飛羽,你說我是九幽餘孽是邪魔之道,可是你呢,你又是什麽,不,應該說你根本就不是夜飛羽。我明白了,你隻不過想借夜飛羽的身子逃出極寒之城,逃到了外麵的世界,你就不再會懼怕一切了。哈哈哈,以為這一切都還是為你做了嫁衣。”


    魏子修周身不住的顫抖著,他突然發出一陣撕裂的長笑,那是恐懼到了極點的害怕而發出來的長笑,那是想要用長笑來掩飾自已內心恐懼的長笑,同時那也是在實力懸殊之下感到絕望的長笑,但是那但是大徹大悟之後的長笑,種種情緒充斥著魏子修,使得他的神情有一些癡顛若狂。


    滾滾無盡的荒古般氣息從夜飛羽的身上狂湧而出,他如同飽經千年鉛洗般的滄桑氣息油然而出。他雙眸平靜而又深邃,他的臉龐上更是泛出層層與年紀不符般的曠幽氣息,他這才是冥間真正的霸主,絕世冥王君臨天下。


    最後,夜飛羽的雙瞳變成了暗赤色,他的頭發也在那一瞬間也變成了赤紅色,他才是真正的冥王。周身掀嘯湧而起的氣息將那揮灑而下的陽光都隔絕而開,他那俊美妖魅的麵容一抹無盡的睥睨霸意盡顯而出。


    魏子修全身不住的顫抖著,他驚恐的目光望著那個令人靈魂都戰栗不已的少年,除了神秘的氣息,還有令他窒息的狂霸氣勢。他知道,隻要對方一根手指就可以將自已灰飛煙滅。最後,手裏的九幽骨鞭無力般的垂落而下,他幾乎不敢去那人的雙眼,內心裏的那一抹自信在那一瞬間崩然瓦解。


    “你走吧,如果這一次計劃成功,你們都離開極寒之城吧。”幽幽的聲音宛如從地獄冥間傳出般,帶著無窮的魔力,讓魏子修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雖然沒有任何的恭敬之意,但是魏子修心裏還是悚恐到了極點,他下意識的疾退而去,他連看也不敢看那人一眼。


    夜家府第,此時早已經空曠無人,隻有那淩亂的腳步和那斑駁雜亂的冰雪肆意紛揚。一道身影緩緩的從那夜家大門走出,卻是一名身穿布衣的老者,灰白的發絲,佝僂的背影,滿是皺紋的麵容,加上飽經滄桑的眼眸,那老者怎麽看都隻是一名普通的老者,沒有任何氣息流露而出。


    “原來是你啊,怪不得你常來找老頭子我聊天,原來為的就是尋找你的過往。才來一個魔頭,又被那傻小子激發出了另外一個魔頭。老頭子我再不出現,夜冥宮真的要完了,還有你們這倆小子,算算時間,應該也快出關了吧。‘無情道’與‘生死道’又怎麽能困住你們呢。罷了罷了,還是去看看北冰玄策,希望你不要這麽快死。”


    那老者神情有一些複雜的暗語道,他望了望那淩亂的現場,最後他雙袖一擺,人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陽光依舊,雪舞如揚,大地依舊,冰堅如鐵,夜家依舊,前人卻非依舊。


    高塔之高,穿雲抵天,高塔之雄,宏偉破霄,高塔之秘,數層難尋。那高塔便是夜冥宮唯一的高塔,也是極寒之城唯一的高塔。而今日的高塔之內卻人言沸然,夜冥宮大多數的弟子以及宮裏的執事人員都被送至這高塔之內,很多人的心裏便是疑惑層層,卻無從解惑。


    一道身影宛如一抹幽靈般,從三層的高塔緩緩的向那第四層高塔的入口而去,大多數人都圍在了那塔內三層的窗口,並沒有注意到一名麵容姣好身段玲瓏的少女正向那第四層的入口而去。或許是那少女的運氣好,又或許是留在這高塔之內的執事人員較少,那少女居然順利的邁入了那第四層的入門處。


    琴雪在那第四層的入口遲疑了一下,但是她懷裏的玄武聖令散發出更熱的溫度,使得她最後還是踏入了那第四層的入口處。關於夜冥宮高塔,有一個傳說,那就是高塔本身就是一件曠世神器,隻要躲入這高塔之內,外界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傷到這高塔內的任何一人。


    傳說總歸是傳說,但是沒有機會來考證,這一次夜冥宮突遇變故,所有的夜冥宮弟子都躲入了這高塔之內,也就可以證明這高塔的傳說應該是真實的。但是沒有人知道這高塔真正的威力到底有多大,除非有人向那高塔攻來。這個傳說並不是極寒城裏的秘密,也不是夜冥宮的秘密。


    當她的身影抵達了第四層時,她眼裏露出了一抹難掩的詫異,她沒有想到這第四層隻有一人,除了那一人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人。這讓她很是驚詫,也很疑惑,她不明白為何第四層之下的三層都 是人滿為患,而這第四層卻隻有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望著那人的背影,琴雪的心驟然一縮,她的心跳也不由的加快了。


    雖然她看到的是一道背影,純白若雪的白色裘袍將那人嫚妙的身段完美的呈現而出,那是一道高貴典雅的背影,那背影無論她怎麽忘,都無法忘卻的。那人的容貌如一道烙印般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底,她自然知道那人是誰,那人就是北冰雲朵。


    看著北冰雲朵的背影,琴雪的心緒複雜無比,她想向那人靠近,但是她卻是一步也邁不出來。她的嘴唇動了動,卻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並非無情之人,多年相伴的光蔭並是說消除就能消除的,她的心底還仍然將北冰雲朵當作了自已的親人,她隻希望她永遠是北冰雲朵身邊的那名侍女。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夜冥宮主修的是大道無情,但是,是個人終究還是有感情的。此時的琴雪心情是無比的複雜,如果不是從自已懷裏傳來越來越溫度的玄武聖令,她是不會冒險踏上這第四層來的。她知道,自已最不能麵對的還是北冰雲朵,無法麵對十來年相伴的感情。


    “唉”,一聲長歎,道盡了心中那難以釋懷的創傷,那修長嫚妙的身軀微微的一顫,


    而琴雪聽到了那一聲長歎,她的心卻泛起了陣陣如刀絞般的痛楚,隨即,一抹堅冷如冰般的情緒從她的心底湧出。那堅冷的情緒將她心底的道柔軟也徹底的淹沒覆蓋,她從目裏順流下的兩行清淚也在那一瞬間止住了,隻兩道淡淡的晶瑩之痕輕輕的劃過臉頰,又消散於這空氣之中。


    “如果你要玄武聖令,我會向我爹求情,如果你有什麽苦衷,我可以利用宮裏的一切幫你。但是你不應該背叛夜冥宮,更不應該背叛我,我們倆人一起長大成長,十多年的相伴陪同,難道你的心裏就不難受嗎。”北冰雲朵的語言雖然很輕很淡,但是難掩她心裏那抹悲痛。


    “一切都晚了,聖女又何必掛懷呢。琴雪之命如草菅,不值得聖女悲痛。夜冥宮於琴雪有養育之恩,不敢相忘,但是身負使命,更不敢不做。言盡由此,琴雪之命,聖女隨時可以取之,而琴雪決無半句怨言。”琴雪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表情,她的語氣低沉的說道。


    “好一個不敢相忘,好一個不敢不做。”北冰雲朵周身凝起寒冷徹骨般的氣息,她緩緩的轉過了身子,那雙美目裏早已經泛出一層若霜如霧般的光芒。那潔白若雪般的裘袍襯托出她那典雅聖潔般的氣質,那精致無瑕的臉龐揚起,她便是那仙宮中的縹緲仙子般。


    卯在十二地支中代表兔子,兔子的外表看似軟弱可欺,但是兔子的動作卻是迅捷如閃電流光,一隻與鬼搭上名的兔子顯然不是一隻普通的兔子。魅,是一種鬼怪,擅長媚惑以取人之名,卯與魅連在一起,就是卯魅,就是一名速度極快又擅長媚惑之術的鬼怪,在九幽教中,卯魅就是媚惑的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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