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動手”兩字,如驚雷響徹在這片冰海雪域之間,然而薑斷刀的那一聲沉喝之後,卻見他身邊的兩人絲毫沒有任何的舉動。眾人心中更是升出了不解的疑惑,以為他的這聲沉喝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北冰玄策眼裏流露出了一抹苦澀無奈的目光,他沒有想到薑斷刀居然將自已的鮮血灌湧在那柄血刀之上,然後又從那血刀中獲取了一股更加強悍兇煞的真元。那血刀不住的吞噬著世間人類的精血,然後化作兇煞的氣息凝聚蘊含著,隨著薑斷刀鮮血的灌湧,那血刀又反哺出充滿無盡冥意的真氣流進了他的體內。


    而自已所受的內傷卻絲毫沒有任何外力來抵抗,丹田內僅剩的如絲般的真氣根本無法根本無法讓他那幾乎震碎的經絡恢複過來。他的體內一片狼籍紊亂,肉身裏的每一個經絡都受到了劇烈的衝擊,他的五髒六腑已經移位被震得一陣翻騰,特別是那詭異的煞氣不住的侵蝕著他的神智。


    那凝氣化劍的全力一擊,基本上耗費了他體內所有的真氣,一陣血氣從息的胸腔中翻湧而起,他強忍著那口腥甜噴出。此時的他已經再無任何的戰力,聽到薑斷刀的那兩個字之後,他心中更是微微的一凜。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一道身影緩步向北冰玄策走來,正是那神情木納如鄉野村夫般的李青牛。此時的他正立於北冰玄策的身後,他正向北冰玄策走去。薑沉嶽見李青牛向北冰玄策走去,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李青牛的實力,雖然李青牛一向低調沉默,但是他的實力可絕非表麵顯示的那麽簡單。


    北冰玄策自然也聽到了一陣輕緩的步伐從自已的身後傳來,他自然也知道自已身後的是什麽人。李青牛決定出手,他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眼下自已身受重傷,有力一拚的隻有剩下薑沉嶽與李青牛二人,雖然對方三人都還有戰鬥力,但是薑斷刀自然也與他一樣受傷不輕。另外對方的兩人,他雖然不清楚實力,但是他知道薑沉嶽與李青牛的實力。


    李青牛的身影到了北冰玄策的左側,而此時薑沉嶽也將身子移至到了北冰玄策的右側,兩大長老將北冰玄策護住。在眾人的眼時,夜冥宮兩大長老及時將宮主護住,與薑斷刀三人對峙著。


    很多人的心裏也是疑惑層層,因為除了北冰玄策與兩名長老出現了,其他的長老卻是不知道所蹤,有的人心裏暗暗的猜測著。薑斷刀化身成魔,強勢逼入夜冥宮大門,不死不休的堅決態度,迫使北冰玄策與之展開驚天大戰。但是兩人的戰鬥驚天動地,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卻並沒有見夜冥宮其他長老出現,甚至連一名夜冥宮的弟子都不曾現身。


    夜冥宮真的要變天了嗎,很多人心裏都升出了這個令他們都無法相信的念頭。夜冥宮雄踞極寒之城上千年,其底蘊更是深不可測,更是不可以有什麽變故。但是好奇心總驅逐著人的思維,讓他們一直想追尋下去。


    就在眾人心中升起一團團疑雲時,接下來的一幕卻讓眾人意外的驚住了,誰也沒有想到那一幕幾乎顛覆了他們對夜冥宮的認知。


    “宮主,本長老對不住了。”北冰玄策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微弱得若無般的話語,那話語卻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中,讓他的心突然莫名的一緊。那是一道閻王索命的密語,令他周身不禁的一顫,但是他卻絲毫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李青牛突然揚起右掌,以碎星石隕之勢向北冰玄策的胸前狠狠的一擊。那一擊,震徹天穹,那一擊,天地變色,那一擊,神靈俱毀,誰都沒有想到李青牛會突起偷襲揚起手掌向北冰玄策胸前拍去。


    這一變故,頓時讓眾人措手不及,很多人都不相信自已的眼睛,他們張開了嘴巴,難以置信般的神情毫不掩飾。不隻是旁觀者難以置信,就是連北冰玄策自已都震驚萬分,他千想萬想,他左思右想,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夜冥宮的長老李青牛居然會向自已施以偷襲。


    “砰”的一聲,那一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北冰玄策的胸前,剛猛無比的掌勁如碎星般的威力從北冰玄策的胸前如炸般激蕩而開。沉雄的掌力,撕裂的痛楚,如星墜擊中般的感覺,在北冰玄策的胸前瞬間爆發而出。


    “哇”的一聲,胸前的那口翻騰衝湧的血氣被那一剛猛的掌勁拍打而出,北冰玄策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他手中的長劍即刻脫手而出,劃過一道寒光,落在了那晶瑩的冰麵之上。


    “轟”的一聲,他的身子墜落在了冰麵之上,巨大的衝擊力將那冰麵撞得冰雪四濺,飛射的冰雪隨風狂舞而揚。在那飛射的冰雪裏卷著數點豔紅的血花,點點朵朵,刺目耀眼。


    “宮主!”一聲斷喝,一道身影如風般撲向那墜落在地的北冰玄策,正是薑沉嶽。他將北冰玄策的身子扶起,伸手探出一股雄厚的冰玉真氣直接灌輸進了對方的體內。當他的真氣一入對方體內時,他的表情僵住了,因為他探是北冰玄策體內一片狼籍,真氣萎靡如枯,更令他心心碎的是,北冰玄策體內的經絡盡數斷裂,就是天羅神仙也難以救治。


    在夜冥宮眾長老之中,一向和藹溫煦著稱的薑沉嶽怒了,他沒有想到李青牛那狠厲的一掌將北冰玄策的生機給斷了。他探之北冰玄策的五髒六腑盡數震散,內力盡廢,就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那充其量也不過是廢人了。


    一股如火山爆發的怒氣從薑沉嶽的體內噴湧而出,他雙目充斥著無盡的怒火望向李青牛喝道:“原來一直是你,你為什麽要背叛夜冥宮。你身為夜冥宮的長老,卻甘願做魔教的走狗,你於心何忍,出此重手。李青牛,枉我薑沉嶽視你為知己,卻不料你竟是魔教的奸細。”


    李青牛麵無任何的表情,他隻是冷冷的望了望那雙目充斥著怒火的薑沉嶽,然後頭也不迴的走向了薑斷刀。他向薑斷刀躬身敬道:“幸不辱命。”


    雖然短短的四個字,卻道盡了他的立場,雖然短短的四個字,聽在別人的耳中,卻猶如千言萬語般。誰也沒有想到堂堂夜冥宮的長老居然是幽冥教打入夜冥宮的奸細。一句不辱使命,一身隱藏於中,一聲幸不辱命,承載著數十年的光蔭,隻為了那個終極的目標。李青牛之名,再一次的掀起了狂天巨浪,他的名字如風般傳遍在了極寒之城眾人的耳中。


    “咳,咳”北冰玄策從口裏再一次的吐出了一股鮮紅的血跡,他的臉色如金紙般,周身的氣息更是萎靡若無般。那魁梧的身軀在那一刹那間,變得無比的卑微起來,唯有那轉動著的雙眼還表示他並沒有氣絕。氣若遊絲的北冰玄策如油盡的枯燈般,周身那冷凝的氣息並不是因為他功法的緣故,而是他生命氣息枯萎之兆頭。


    “北冰玄策,你輸了,我說過,我們之間的較量不是勝負之分,而是生死之爭。夜冥宮從今日起,就會成為極寒之城的曆史,關於夜冥宮的記載,都會如這茫茫的冰雪般,最後消融於這天地之間。”


    一步一步,薑斷刀周身的氣息越來越濃,他緩緩的向北冰玄策走去,手中的血刀更是泛出令人心悸的悚恐氣息。他那傷痕縱橫的麵容裏透出勝利者該有的得意神色。他的眼裏彌漫著對北冰玄策的可憐和譏諷,他才是最後的勝利者,他的名字必將震撼武修界,四大古武門派也將不複存在,應該說四大古武門派會有一些變動。


    “嗬嗬”北冰玄策揚起一抹無奈的冷笑,仿佛他對自已的生死並不關心,他無懼於死亡氣息的籠罩,他無懼於薑斷刀那張狂高傲般的姿態。雖然他周身氣息萎靡不已,但是那高大的身軀依如一座雄偉的雪峰般,橫亙在薑斷刀的麵前。


    “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以為幽冥教贏了嗎?你錯了,隻能說我北冰玄策輸了而已,夜冥宮傳承千年之久,你以為就這點底蘊嗎?殺了我一個北冰玄策又算得了什麽,你真的以為你可以顛覆整個夜冥宮嗎?你太天真了,你手中的血刀難道真的就是天下無敵了嗎,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北冰玄策不知道哪裏聚來的力量,他一字一字的說得很清楚,清清晰晰的擲地有聲般的傳進了薑斷刀的耳中。一個個字,一句句話,如同世間最鋒利的絕世神兵般,深深的將薑斷刀刺痛了。


    一抹猙獰的慍意浮現在了薑斷刀的臉上,那本著扭曲的麵容此刻顯得更加恐怖了,他目光裏毫不掩飾自已那濃鬱的殺意。“你的死期都到了,還如此般的嘴硬,隻是你心中期望的一切你都看不見了,因為你很快就會去見夜冥宮的列祖列宗了。一個將死之人,又何必大放狂言。”他帶著無比憤恨的語氣向北冰玄策迴擊道。


    “咳,咳”北冰玄策一陣猛烈的狂咳,他的嘴裏溢出絲絲鮮紅的血跡,他雙眼裏漠然的目光從薑斷刀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那神情木納沉默形如山野村夫的李青牛身上。後者隻是微微的一愣,卻並沒有任何的言語,仿佛這世間並沒有什麽可以令他動容的,木納的表情萬古不變般。


    “記得當年你入夜冥宮時,還是一名青稚的小童,當年老宮主曾對我說過,李青牛性格木納如牛,其生性敦厚也如牛。隻是沒有想到老宮主也有看走眼的這麽一天,誰又曾想過一向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夜冥宮四長老居然是幽冥魔教的細作。你潛伏在夜冥宮數十載,一句幸不辱命,就將你這數十載都蓋過了。”


    北冰玄策斷斷續續的說道,說完他的胸膛一起起伏不止,嘴角溢出的血跡越來越濃了,那炯亮如電般的目光也越來越黯淡了。隻是他的話語說完,那神情木納的李青牛依然不為所動,一副山野老實巴交的村夫模樣。


    “宮主,你不要說了,這種弑主背信的叛徒,就算是打入十八層地獄也是便宜他了。”薑沉嶽更是氣憤難忍,他輸出真氣灌入北冰玄策的體內,他知道他的真氣隻能暫時維持北冰玄策一時的生機,真氣一斷,希望也一斷。眼下強敵環視,僅憑他一人,根本不是那四人之敵,還有重傷生機盡毀的北冰玄策,他心裏隻能期望救星盡快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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