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兩騎,穿梭在那荒無人煙的茫茫草原之中,枯草被厚厚的大雪壓著,天地間一片肅殺白茫。偶爾有突兀而現的那麽幾個小黑點,隻是那茫茫皚雪之中的一個小山包而已。飛鳥絕影,烏雲滾滾層層,欲壓墜而下,刺骨寒風肆意而吹,那兩人兩騎就這樣緩緩而行,一騎中一名健碩俊美的少年男子,另一騎則是一名身著裘袍的白發蒼蒼的老者。


    兩人無視於那曠野無人煙如絕境般的茫茫雪原之中,白鹿比成了他們腹中的食物,四處裏卷起的寒風如刀割般。那高頭駿馬從鼻孔裏噴出了一股厚厚的白汽,頭一搖一甩的慢悠悠而前。他們並沒有走得太快,隻是任意座下的戰馬隨意行走,而這一路之上,他們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擔憂之色,縱然是那滿目蒼茫的皚白,如那滔滔洶湧浪潮般,而他們隻是那浪潮之中的兩朵水花而已。


    “先殺太子殿下,再殺耶律血狼,這淩天雲與葉吟風難不成要與總個契丹為敵嗎。老朽還真的是小瞧了他們的決心,這兩人一入燕雲十六州便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還真欺我契丹無人了不成。”那駿馬之上的老者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之色,朝身旁的那名手持長槍的少年說道。


    “蕭老何必生氣呢,就讓他們去折騰好了,看他淩天雲可以殺得了我契丹多少大將,到時我們加陪還迴來就是了。再說了,借他們之手除掉了一些不聽話的刺頭而已。這可不像是你蕭老的作風啊,是不是又有什麽不一樣的想法啊。”耶律縱橫臉上並沒有太多在意的表情,他風輕雲淡的說道。


    “哈哈哈,哪有啊,隻不過老朽感慨而已,年輕真好。接下來我們還往西邊走啊,哪可是到了突厥人的地盤了。不過,順便來這裏打打牙祭也不錯的,突厥人都沒落了數百年了,也應該消失了。”那老者蕭長空發出一聲朗朗的大笑,然後向身旁的耶律縱橫迴答道,而他的目光更是微微的一縮,落在了前方不遠處。


    黑壓的烏雲滾滾欲墜,忽然間又下起了一陣如指大般的凍雨,此時下的並不是鵝毛大雪,而是又硬又寒徹的如凍雨。而這兩人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冷意,任意那凍雨打在臉上,打在那衣襟之上。座下的駿馬並沒有臨天而下的凍雨而感覺到任何的不適,腳下踏著厚厚的一層殘雪,泥土與積雪輕輕的帶著,翻飛在寒潮滾滾的半空之中。


    前方一裏開外,數十名騎兵縱馬而來,那數十名騎兵顯然並不是契丹狼騎,而是遊蕩在荒原之上的突厥騎兵。他們策馬狂奔,顯然是看到了那荒蕪雪原之中的那兩名孤單的騎者,距離越來越近,那隊騎兵開始加快速度。奔騰的戰馬發出了一聲長嘶,卷起的殘雪在那馬蹄下忽起忽落,肅殺的鬱空裏彌漫著一層嗜血般的氣息。


    刀,依然是那種略彎形的刀,隻不過那刀比契丹武士手中的刀要直要寬長一許,但是與那身著皮衣的騎士卻是顯得相得益彰。清一色的粗獷漢子,濃濃的胡須繃緊著,一雙雙炯如電芒般的眼眸裏射出森寒的目光,他們嘴裏出了一聲怪叫,座下的戰馬一吃力,奔得更快了,那一裏距離,在他們那如一陣風般的速度這下,瞬間就到了耶律縱橫與蕭長空的眼前。


    耶律縱橫與蕭長空兩人勒住了座下的戰馬,他們雙眼裏平靜而又自信般的看著那數十名騎士狂奔而至。耶律縱橫平靜的臉龐裏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他將自己的手中的長槍提了起來,用自己早就不再幹淨的衣襟擦拭了一下那槍頭之上的血跡,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揚著,靜靜的看著那群氣勢洶洶而來的突厥騎士。


    待那那群突厥騎士離他們還有三十丈遠的距離時,耶律縱橫雙腿一夾,手中的韁繩一緊,那戰馬揚起前蹄長嘶一聲,如一道幽然的閃電般朝前方衝去。隻留下了那名老者策馬靜靜的觀望著這一切,凍雨越下越大,墜在那枯草叢中,發出一陣簌簌的聲響。無雪卻勝比雪更寒,是雨還遠超冰凜冽,這就是塞外的茫茫雪原之中,除了苦寒貧瘠還是冰凍寒徹。


    耶律縱橫手中的長槍凝起了一條直直的長線,那長線裏卷著一條肉眼可見的冰封千裏之勢的寒意大勢,他的身子穩坐於戰馬之上,但是他手中的長槍卻往那數十名騎士的方向虛空一點。白茫的寒氣凝成了數道悚然的氣勁,人未至但槍芒卻先到,一道道槍芒率先貫穿在那前方的數突厥騎士的胸前,頓時血跡濺起,那數名突厥騎士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墜落在那積雪的荒原之上。而那失去了主人的戰馬,更是發出一聲驚嘶,四麵八方而去。


    長槍如龍,激點刺芒,耶律縱橫在馬背這上忽起忽落,隻見他的身影宛若那遊龍翻轉般,手中的長槍激點起數道耀眼的槍芒。長槍所到之處,便有一名騎士翻身下馬,死得不能再死了,幾息的時間,數匹戰馬驚慌亂奔,茫茫的雪原之上隻見那些如無頭蒼蠅般的戰馬驚嘶亂跑,很快就消失在了這茫茫的雪原之中。


    耶律縱橫長槍一收,那長槍在空中輕輕的一揮,便有數滴鮮豔奪目的血跡從那槍頭之上飛濺而出,滴沒鮮血落在了那皚皚的殘雪之上,炸裂而開如一朵朵令人心醉的桃花般格外醒目。他麵無任何的表情,看著積雪之上早已經氣絕的屍體,座下的戰馬向前一邁,踏在了一名突厥騎士的屍體之,然後他頭也不迴緩緩向前。


    “可惜了沒有逮到突厥裏麵的大魚,塞外部落勢力就差吐渾了。那座高山可不好攀的啊,契丹要想拿下塞外所有的部落番國,還是任重而道遠啊,吐渾就不是那麽容易拿下的,特別是那座高山,那可是被神詛咒過的地方啊。”蕭長空與耶律縱橫並肩而行,凍雨開始慢慢的減弱起,碩大的凍雨開始慢慢的變成了片片的鵝毛大雪。


    “那又如何,現在沒有時間去理中原的事,待這裏的事結束之後,我們就迴去吧,看到這廣袤的雪原,還真的待的有一些煩了。不過倒是委屈了蕭老,讓蕭老與本皇子一路跋山涉水的。”耶律縱橫仰了仰頭,任由那雪花打在自己的臉上,他不禁的歉意說道。雪花越飄越大,將他們身後的馬蹄印給掩埋了,兩道身影漸漸的沒入了那茫茫的大雪之中。


    北國風光,千裏雪飄萬裏冰封,雖然這裏還沒有達到傳中的那麽恐怖,但是這寒徹的冷意確實是令人難以習慣。縱然淩天雲與葉吟風身為武修,而且內力深厚有真氣護體,可是他們來到了遼東的境內之後,這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麽叫什麽冷。除了滿目的霜雪白茫之色,便是一片荒蕪蒼涼之景,這就是遼東,嚴寒冰封之地。


    “你說那前朝李唐的公主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她居然隻想要那黃公寶藏裏的某一物,其餘的都不會要的。卻是不知道那某一物到底是什麽,不會又是什麽關於天下氣運的東西吧?我們兩人反倒拯救天下黎民蒼生的救世主了,怎麽個個都衝著我們來啊。要說這江湖之中,我們又不是武功最高,又沒有殷實雄厚的家底,怎麽就成了天下的救世主了呢。”淩天雲與葉吟風兩人策馬緩行在一道山路之上,淩天雲滿腹的疑問向葉吟風說道。


    白了淩天雲一眼,葉吟風沒聲好氣的說道:“我哪知道這麽多,天下大事與我們何幹,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隻要我們每經一處就會因為我們死很多人。仿佛這一切就像被一根線牽著一樣,這種感覺有時很清晰,有時又很模糊。也不知道來到了遼東這嚴寒之地,又會因我們死多少人。”


    “誰說不是呢,還有我都覺得手中的這柄寶刀好像越來越沉重了,都快要拿不起了。”淩天雲舉了著那手中的寶刀朝葉吟風說道,他一直覺得隨著死在這刀下的人越多,他就會感覺這寶刀會重幾分,當然那隻是他的一種直覺。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這星澤寶刀又隱藏了怎樣的秘密,讓他很是費解。


    “到了女真族的地盤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完顏戰天也不可以在這裏一手遮天,女真族除了完顏部落還有其它幾個實力強悍的部落。還有那江對麵的高句麗國也是高手如雲,特別是高句麗國的劍道更是一絕,以棋道入劍道,堪稱武修界的一絕。完顏戰天想必就是想讓我們幫他們對付高句麗的劍道高手,不過有他的幫忙找到龐伯應該會更加容易一些。”葉吟風凝眼而望,看著那白蒼蒼的群山密林,不由得生出了一絲警惕。


    “聽說高句麗的男子個個俊美無比,女子則婉約動人,是不是真的啊?特別是那邊的男子,個個柔美如逸,比起我們漢人來還要秀麗幾分,這世間怎麽有這樣的國度呢,那燕龍星已經長得像個娘們了,再讓我們去與那些長得像娘們的男子去比試,總感覺有一些怪怪的。”淩天雲不禁的打趣道。


    “人相外貌由天定,不過那高句麗好像流行一種整容術吧,將自己原來的相貌做了一些調整,這才使得他們看起來整體要俊美一些。這種整容術與我們江湖上所說的易容術不一樣,不過也差不多了。反正就不是天生了,也難登大雅之堂罷了,不過還有一些人趨之若鶩,跑去高句麗,為的就是將自己麵部整整。實在是有違天者,所以說高句麗的武修也好,劍道也罷,都不值一提而已,這等民族說明了就是一個變態的民族。”


    “怪不得呢,原來還有這樣的民族,看起來還真是我們太看得起他們了。一個頑固既自卑又自尊心特強的民族,當年前朝李唐太宗年間,若不是將高句麗打得四分五裂,恐怕這高句麗國的野心並不會比契丹的小。遼東一帶除了女真族各個部落之外,高句麗國又賊心不死。反正去見識一下所謂的高句麗棋道轉劍道的獨特武技,也不枉此行。”


    “我倒是想去長白山看看,當年風戀刀大俠與完顏無敵那一戰的地方去看看,去感受一下那種絕世高手之間的較量,武道之路遙遙無期,而他們兩人更是站在武修的頂尖高塔之上。也好感受一下那種氣勢,來磨礪我們的武道。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他們兩人大戰,但是想想他們那一戰必定驚天地泣鬼神。”葉吟風雙目裏露出了一抹熾熱的光芒,他的目光向前方茫茫的雪域高峰而去,向更遠的更高的雪峰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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