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羅烈宛如天尊降臨般,他手裏的長槍將這四處無邊的夜色卷起,而他的身影更是激射越快。那沉雄的身影化作了一串的黑影,手中的長槍凝著一抹幽悚的光芒,那長槍高速旋轉著,尖銳的氣流撕裂聲響徹在眾人的耳邊,而那槍尖之處也那空氣劇烈的摩擦,產生了數點零星的火光。


    耶律長勝身子一退再退,他沒有想到羅烈的氣勢如此之兇猛,他可以感覺到對方那種舍身亡死般慷慨的氣勢,對方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他也感覺到對方似乎在奮力一搏,讓他心中不禁的一顫。隻是他那粗獷的麵容之上卻是泛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雙目裏平淡的光芒如一古潭深波般,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動。


    高速旋轉著的長槍,連著羅烈的身子化作了一道幽芒朝耶律長勝激射而去,無數的勁風在那道幽芒旁肆意激蕩著。那長槍更是凝著令人心悸般的死亡氣息,那具粗壯的身軀裏散發出爆炸般的氣息,連著那長槍,這一切就在那一刹那意形成。眾人隻見那光華如水的夜色裏,凝闐一股崩天裂地般的危機,與長槍融為了一體的精壯漢子激發了他那高漲的氣勢。


    那長槍之上蘊含著威淩霸意般的槍意,那長槍卷著銳不可般之勢而來,無窮的夜色在那高速旋轉的長槍之上仿佛被扭曲了般。那道激射如流星般的身影也在眾人的眼裏變得模糊起來,隻有那道幽芒盛淩的暗光化作了一點刺般。羅烈的身影激射飛快,他身上凝起的氣勢也更高,快達到了一個極限。


    耶律長勝雙目一凝,他已經退到了戰場的邊緣了,他再無可退了,那雙精炯的虎目不禁的一肅,從他那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呈現出了一抹決毅的剛強。他身子一穩,雙膝微微的一曲,那柄沉重的鐵槍即刻被他橫於胸前。而他剛做完這些事之後,那身子與長槍融為一體的羅烈瞬息而至。


    “嗞,嗞,???????????”一串刺耳的尖銳聲響起,眾人雙眼更是露出了震驚之色,他們看到了那道與長槍融為一體的身影頓住了,而那長槍的槍尖正中耶律長勝手中的鐵槍的槍身,那高速旋轉的槍尖刺在那鐵槍的槍身上,頓時電石火閃,那火星比那夜空中的星辰還要耀眼,還要璀璨。


    身影已頓,卻不曾落下,無數的火星從那兩柄兵器上迸射而出,激蕩在那兩柄兵器裏的氣勁更是如一陣狂風般朝四麵八方橫掃而去。一道道氣勁如一支支強有力的羽箭般,將兩人身邊的地麵都刺得千瘡百孔,數道勁氣也向眾人掃去,使得眾人心頭一震,紛紛的躍開,這才堪堪的躲過了這無妄之災。


    高速計程車的長槍激發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將耶律長勝手中的鐵槍撞擊得成了一個大彎弧。那鐵槍發出一陣嗡鳴之聲,而那高壯的身影臉上更是一沉,腳下步伐微微的一沉,那變成彎弧的鐵槍即刻恢複過來。


    羅烈的氣勢已然成了強弩之末了,身在半空中的他臉上呈出一抹失望之色,他沒有想到自己聚勢而凝的這一招還是沒有將耶律長勝重創,哪裏是傷到對方一點皮肉也沒有。隨著對方那化作彎弧形鐵槍的恢複,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將他震開,而他隻覺自己雙臂一麻,胸口如石撞般。


    身形頹然落地,羅烈的身子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這才堪堪的穩住了身子,他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落寞之色。而那粗壯的身影也在那一刹那間變得無比的滄桑起來,他的身影有一些佝僂,他的腳步一些輕浮。隻是那一瞬間,他臉上剛毅之色再一次的浮現而出,身上那股磅然的氣勢再一次的凝起。


    郭懷安心中暗暗的歎了一口聲,他知道羅烈已經輸了,他也知道羅烈的決心與意誌,他心裏冒出一抹惆然的感覺。這名隱藏於契丹軍營之中的粗獷漢子才是真正的英雄,也隻有這些真正的無名英雄才使中原大地的百姓免於戰火的遭遇。他心裏有一絲難掩的悲壯,他知道自己此時上前更是幫不了他什麽,可是他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戰死。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棄槍式吧,說棄槍還不如說是棄生,舍生取義兩敗俱傷的打法又何嚐不是棄生呢。隻是那最後一式斷槍式又是什麽槍法。沒有人知道,當然很多人想知道這最後一式斷槍式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槍式。不但其他的人想知道,就是連耶律長勝也想知道,在場的隻有一人不想知道,那就是郭懷安。


    嘴角噙著一抹兇戾的笑意,耶律長勝如一隻餓狼般盯著羅烈,而他身上的氣勢更是越凝越高漲起來。因為羅烈身上的氣勢雖然高漲,但是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那棄槍式已經耗盡了他大部分的真元,就算他可以使出威力更大更強的招式,那也是無濟無事了。而耶律長勝卻是毫發無傷,甚至他身上的流轉而出的氣息更為磅礴。


    手中的鐵槍朝那無窮的夜色之中一劃,那沉重的鐵槍在耶律長勝的手裏猶如一道矗立於天穹之中的神兵般,無窮的幽然夜色紛紛的朝那鐵槍狂湧而去。而他身上的氣勢再一次狂漲而起,一抹磅礴掀天般的氣息在他的身上凝起成形,鐵槍周身縈繞著一道道咆哮的氣機,那一道道咆哮的氣機宛如欲掙破桎梏的衝天狂龍般。


    一股無形的壓力朝羅烈滾滾而來,羅烈凝氣聚神,他沉聲一喝,身上氣勢猛然間暴漲幾分,與他氣勢暴漲的還有他手中長槍也是精光一現。他大步一踏,手中的長槍一旋,再一次的懸在了他的腰後,而他怒發飛揚,無盡的夜色如一束束涓流的水流般,紛紛的引入他的周圍。


    耶律長勝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他凝目一轉,手中的鐵槍在那刹那間猛然發出一聲顫鳴,而他身形一錯,周身縈繞的狂暴氣息化作了崩裂般的氣勁。他一步一踏,那沉重的步伐硬生生的將那地麵踏出了一個深深的陷坑,他周身氣流更是發出‘嘶嘶’的聲響,鐵槍在那幽然的夜色之下,凝著猙獰的兇芒直指羅烈而去。


    “吼”,羅烈仰頭發出一聲怒吼,長槍在他的腰後一旋,他踏步如飛,卷起滾滾勁氣寒芒流直撲那契丹太子而去。長槍在他的手中上下騰飛,以橫掃千軍之勢激點起數道芒影,槍花急驟而成,幽芒畢現的槍花同時在空中也泛出了層層漣漪般的波紋,那波紋綿綿不絕如掀浪萬丈的海嘯般。


    與此同時,耶律長勝的氣勢已經凝聚到了極限,他鐵槍一揚,朝前直直刺去,就那麽平平的刺去。沒有任何神奇精妙的招式,隻是那平平的一刺,而那平平的一刺,卻凝轉著道道驚天般的氣息,縈繞如轉的氣機在他手中的鐵槍之上咆哮而起,他的步伐由慢到快,就在那一瞬間嗬然而成。


    羅烈手中的槍勢也在那頹然的氣勢中再一次的逆轉,他步伐一沉,長槍也是如耶律長勝手中的鐵槍般,就這樣平平的刺去。一陣沉寂裏,他們的身影便沒有動,但是眾人有一種錯覺,他們已經動了無數次,隻是他們的身法太過快,讓他們感覺他們並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他們再一次的定睛一看,發現那兩人還是保持著平平刺槍的動作,卻沒有動一絲一毫。


    死沉的氣息,在眾人的心頭凝起,那無盡如水的幽然夜色也在那一刹那間如凝固般。就是那當頭照下的星光和月光也在那一刹那間如一束束凝固的光華之冰般。那股窒息的氣息朝眾人的頭頂籠罩而來,眾人隻覺處於一個封閉的空間般,那是這兩名手持長槍相擊而產生的一個凝固空間。


    隨後,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傳進了眾人的耳中,他們定睛一看,看到了兩支槍頭相撞在了一起,那相撞擊在一起的槍頭卻沒有發出預料中的驚天氣息。那兩支槍頭也如被凝固了般,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看見那兩手握長槍之人巍然不動。而那聲輕微的‘哢嚓’更是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絲不可思議。


    因為他們看到了那兩支相撞的槍頭處有一抹幽水般的夜色正在被一抹微弱的光華破開,他們隻覺自己心頭一震,能令這無盡的夜色破開,雖然那束光華微弱得讓人忽視,但是他們依然從那微弱的光束裏感覺到了一股毀天滅地般的力量。他們摒住了唿吸,雙眼一眨不眨的盯在戰場之上。


    “嗞???????????”,一陣刺耳的聲音從那兩支相撞的槍頭上發出,隨後,那籠罩而下的無盡夜色被一團刺眼的光華撕裂而開。一觸到那刺眼的光團,眾人不禁的有一種心驚肉跳的危機,他們本能的閉上了雙眼,然後他們什麽也看不見了,腦海裏卻浮現出了兩道巍然如山般的身影。


    “嘀嗒,嘀嗒”,眾人沒有睜開雙眼,他們隻覺四周一片死靜,唯有幾聲微弱的聲響傳進了他們的耳中。他們覺得心頭那股致命的危機過去了,但是他們還是緊緊的閉著雙眼,耳朵卻細細的聽著發生的一切。那“嘀嗒”的聲音越來越大起來,這片夜色之下,除了那“嘀嗒”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羅烈臉色變得一片蒼白,他的嘴角早已經溢出了絲絲鮮紅的血液,除了他嘴角邊溢出血跡,他的胸膛處更是有一個恐悚的血洞。而他手中的長槍卻早已經斷裂,從那長槍的中間斷裂,他手中抓著的正是那長槍的下半截,一根黃木製成的槍杆。那上半截長槍與那槍頭早就染滿了血跡,落在了那斑駁血跡的地麵之上。


    郭懷安身形一竄,他來到了羅烈的身邊,將這名搖搖欲墜的斷槍門漢子緊緊的扶住。不知道為何,他的心裏湧出了一股憤懣般的悲哀,他感覺到了羅烈體內氣息盡數被毀,他身體內的經絡也已然全部斷裂。他不由得心頭一黯,一股雄厚的真氣朝那名斷槍門漢子的後背而去。


    羅烈朝郭懷安一個寬慰的笑意,隻是那本著豪爽的笑臉卻變得無比的淒涼。他朝對方搖了搖頭,表示郭懷安如此舉動已無濟於事了,不過他那剛毅粗獷的臉龐上卻沒有任何的悲戚,隻有平淡般的解脫。“讓郭少帥失望了,羅某辱沒了斷槍門的名聲,愧對斷槍門的先祖先烈,羅某沒有盡到護關的責任。”羅烈吐出一口刺眼的鮮血,向郭懷安斷斷續續的說道。


    “不,羅兄已經做盡力了,接下來的就交給郭某吧。契丹蠻夷必定會被我們趕出燕雲十六州,險隘天關一定會重新納入我們漢人的手中。”郭懷安心中一陣刺痛,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名執念如此之深的斷槍門漢子,他知道對方真的已經做得很好了,沒落的斷槍門也一定會重新出現在世人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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