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內細雨朦朦,嫋嫋白霧繚繞而起,一股鬱濃的刺鼻血腥彌漫而開,使得這穀內充斥著一抹令人悚心般的恐怖氣氛。數名精壯的勁裝漢子手中的揚起寒芒四射的長劍躍進了這穀中,他們臉上兇悍氣息絲毫不掩飾,那如惡狼般的目光發出幽幽的光芒不住的掃射著這穀內,每一個角落,每一塊岩石,他們都不放過。


    身立於那居高臨下大岩石之上的淩鐸之雙眼裏露出了凝重之色,這一批進穀的鍾家武士比前幾批更加兇悍其武修境界更高,也更加難纏。從他們身上縈繞不止的血煞氣息可以看出這批鍾家武修也是身經百戰的驍勇之輩,這群人一進穀內,便如一名名經驗豐富的獵人般,向這穀內搜尋起來。


    十數名鍾家武士一入穀,便分散而開,但也沒有分散得太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相隔三丈左右。他們手中的長劍凝著縷縷寒芒,雙眼裏更是迸射出灼灼精芒,他們成扇形在這穀內展開身形,向這穀內緩步而行。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了那堆滿鍾家武士屍首的崖壁之處時,他們的目光也僅僅挑了挑,臉色並沒有因為這些而有什麽太大的改變。他們的目光隻在那堆屍首處停留了一會,便將目光轉移開了,仿佛那些死去之人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般。


    股股鬱濃的血氣衝天而起,而他們卻毫無知覺般,他們臉上泛出的是無比的冷漠表情。當他們的身影離那堆死屍越近時,那刺鼻的血氣就越濃,然而這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他們的目光已然從那堆死屍處轉移開了。


    “唰”的一道尖銳之聲,他們的身影漸漸的遠離了那堆死屍時,隻見從那堆死屍裏激射出兩道人影,這兩道人影手中寒芒一閃便朝最後麵的兩名鍾家武士刺去。然而,那兩道人影激射而出的身影落在了那兩名鍾家武士的身後時,卻頓住了,因為他們手中的寒刃被一柄泛起更為寒徹光芒的長劍擋住了。


    “噗嗤”,兩道沉悶聲響,那名兩名偷襲的侍衛被那揚起寒芒的長劍刺中了,使得他們的身形一個踉蹌幾乎就要倒地。而他們臉上呈現出了一絲蒼白之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造成的。最後他們並沒有倒下,隻是雙眼露出了不甘之色。


    “這種小伎倆也敢拿出來,還真的以為我們是前幾批那些廢物嗎。”其中一名鍾家武士眼裏森然光芒一閃,他朝那兩名偷襲的侍衛幽幽說道。他手中的長劍還有一絲滲著雨水的血跡,正是其中一名侍衛身上的鮮血。那長劍揚起一抹嗜血的寒芒,再一次的朝那名重傷的侍衛而去。


    “將軍保重!”那名侍衛雙眼裏流露出了一絲決然之色,他雙眼連眨都不眨一下,任憑對方手中的那柄長劍朝自己的胸前刺來。待那柄森寒的長劍刺進了他的胸前之後,那名侍衛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他手中的寒芒再閃,他的身子連著那柄長劍直衝而去,而他手中的寒芒也是詭異般的刺進了那名鍾家武士的胸膛之中,那寒芒沒入其身體之中,隻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手柄。


    “啊”,那名鍾家武士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他沒有想到自己那一劍刺中了對方,卻沒有想到對方臨死前猛然間一衝,讓他猝不及防。而結局就是兩人同歸於盡,兩人的身體轟然倒下,兩人手中的兵刃分另刺進了對方的身體之中。


    另一名身受重傷的侍衛雙眼裏也是露出了坦然神色,他無比淡然的望著自己的對手。那種視死如歸般的淡然目光使的那名鍾家武士莫名的心頭一顫,這世間他還真的沒有見過如此不怕死的人。他的心頭微震,雙目裏流露出了一絲遲疑的光芒,而後他還是揮舞起了長劍,朝那名重傷的侍衛籠罩而去。


    看到了自己刺中的那名重傷侍衛,這名鍾家武士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一劍刺中對方要害之後,便迅速抽劍離去,絲毫不給對方反撲的機會。幸好,自己的身子離那名血流不止的侍衛已經有了三丈之遠了,就算那侍衛臨死反撲也不可能傷到自己半毫了。想到這裏,這名鍾家武士不禁的如釋重負般,他長舒了一口氣,轉身便向前方而去。


    “哢嚓”,就在那名鍾家武士轉身之即,一道難以覺察的輕微之聲響起,卻是那名侍衛啟動了藏在袖中的機關弓。接著一道尖銳的破空聲而起,一支小巧的箭矢閃電般朝那名鍾家武士背心激射而去。


    那名鍾家武士完全放鬆下來了警惕的心,卻不料身後撕裂的破空聲響起,他的心頭不禁的一震,一股死亡氣息突然籠罩而來。他迅速抽劍反手劈去,然而他手中的劍剛向後劈去之後,他的動作便頓住了,那支小巧的箭矢從他的後背貫穿而過,那箭尖從他的胸前帶著一股飆起的血漿透射而出來,最後那箭上變成了一支血箭落在了他身前的地麵之上。


    兩名侍衛換來了兩名鍾家武士的性命,淩鐸之隻覺自己的心猛然間一抽,一種難言的絞痛在他的心底蔓延而開。那剛毅的麵容之上泛出一絲痛苦之色,他手中的大刀不禁的用力一握,一股崩然如裂般的氣息在他的周身處彌漫而開。他的身後,立著僅僅隻有五六名侍衛了,他們的臉色卻是異常的平靜,對於那兩名與敵人同歸於盡的袍澤兄弟,他們隻有將那撕裂般的痛苦埋藏於心底。


    “沒有想到我淩鐸之馳騁沙場,殺敵無數,今日卻落了個如此淒涼的下場。害得我淩某的袍澤兄弟客死異鄉,天之不公悲矣。”淩鐸之雙眼裏露出了悲痛的目光,他的神情有一些難掩的頹然之色,那鬢邊霜白的發絲似乎越來越濃了,唯有那雙蒼勁有力的大手則握刀的力度更大了。


    天色鉛雲滾滾而至,鋪天蓋地般的雲層卷起了一抹駭然般的氣勢朝這山穀狂壓而下,接著那細絲如線般的雨開始漸漸大了起來。如絲般的雨開始變成了如豆般大的雨點,那穀中的白霧被那黃豆般大的雨水一打,便開始消散而去。雨落在那穀中,發出串串沉悶的聲響,雨打在那崖壁之上,更是聲音四起,迴起迴落。


    淩鐸之等一行人的身影在那如豆般的大雨之下顯現而出,立在淩鐸之身後的幾名侍衛全身沾滿了血跡,他們臉上泛出疲憊之意,但是他們眼裏並沒有任何的退縮。他們氣勢反而高漲如虹般,他們臉色平靜的看著那些入穀的鍾家武士緩緩走來。


    對於死去的兩名同伴,其他的鍾家武士並沒有任何的波動,他們雙眼兇光顯露,朝著那立在那大岩石之上的淩鐸之一行人。他們臉上兇悍之色絲毫不掩飾,獵人終於找到了獵物。這一場獵人與獵物追逐的遊戲,終究還是以獵人取勝終結了。


    “帶我去見你們鍾家的蒼風吧。”淩鐸之手中大刀一橫,他朝那群鍾家的武士淡淡說道。他身後的侍衛已然不存幾分戰鬥力,再這樣僵持下去,他身邊的這些侍衛都會犧牲光的,他不忍心看到追隨自己多年的侍衛就這樣將性命留在了這無名的山穀之中,他也不忍心看到自己身邊多年的侍衛在自己麵前白白犧牲。


    “將軍,萬萬不可。我等奮力殺出去,必定可以突圍的,望將軍三思。”淩鐸之身後的侍衛聞言,他們紛紛勸道。雖然他們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但是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懼意,麵對著這些內力深厚境界高深的鍾家武士,他們並沒有任何的退縮之意。隻是淩鐸之的決定讓他們感覺萬分的意外,這個決定也讓他們感覺到由衷的悲淒。


    “好了,本將決定了,鍾家要的是我淩鐸之一個人。因為我淩鐸之已經讓多名兄弟白白送了性命,本將於心何忍。奈何這世道無情,鍾家在晉陽隻手遮天,皇帝陛下又昏庸無能隻能依傍契丹人的勢力,我淩鐸之一人能夠換下眾兄弟們的性命,這樣也足夠了。”淩鐸之一聽,頓時虎目一瞪,朝他身後的眾侍衛喝道。


    “請將軍保重”,隻是淩鐸之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話語剛落,他身後的侍衛朝他單膝跪下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完,剩下的五六名侍衛揚起手中的長刀從那岩石之處躍下,他們眼裏閃過一絲決然的目光朝那鍾家武士撲去。


    鍾家武士看著那些身上血跡斑斑的侍衛們朝自己衝了過來,他們眼裏閃過一絲戲謔之色。這些侍衛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如此無畏生死,就這樣衝了上來。所有的鍾家武士揚了揚手中的長劍,他們目光冷冽的望著朝他逼近而來的侍衛們。


    “住口!”淩鐸之一聲暴喝,宛如晴天霹靂般,隻見他身形如蒼鷹般從那巨石上躍,隨後他身上凝起一抹磅礴的氣勢朝鍾家武士籠罩而去。他手中的大刀更是閃著冷徹如寒般的光芒,他身上強悍的氣息如排山倒海般狂湧而出。


    感覺到了淩鐸之身上流轉著強悍的氣息,衝將而去的侍衛們眼裏閃過一絲興奮之色,他們停止了腳步,望著身後那名戰神般的將軍。他們雖然身上氣息萎靡,但是他們身上高漲的氣勢越來越強。


    滾滾狂壓而來的氣勢將那從天而落的雨點凝住了,那山穀之中一道如虹般的氣勢匹練般朝鍾家的武士狂湧而來。使得鍾家的武士臉色一變,這滾滾而來的氣勢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心底湧來的懼意,那道氣勢挾著股股血凝煞氣,讓他們心底不禁的一顫。他們的臉色終於變得凝重起來了,淩鐸之身上泛出的氣息代表著他的武修境界,他們沒有想到淩鐸之的武修境界居然也如此之高。他們隻覺自己那種高高在上般的優越感在那磅礴的氣勢之下崩然瓦解。


    “就憑你們還無法困住淩某,淩某跟你們出去見鍾蒼風便是。若你們要再傷淩某部下一人,淩某定叫你等留在這山穀之中。”淩鐸之臉色一沉,他朝鍾家武士喝斥道。


    葉吟風終於看到淩鐸之一行人走出了這山穀,他看到了一名兩鬢霜白的中年男子提著一柄血跡斑斑的大刀帶著幾名傷痕累累的侍衛走了出來。那名中年男子臉龐之上依稀有淩天雲的樣子,他確定這名中年男子就是淩天雲的父親鐸之。隻是他沒有想到淩鐸之居然自己走了出來,當他的目光落在了淩鐸之身後那幾名氣息紊亂的侍衛身上時,他就已然明白了淩鐸之的想法。


    “是淩將軍,他出來了。”溫倫雙眼裏閃著激動的淚花,他一看到淩鐸之等人走出那山穀,他便想跳了出來直接向淩鐸之等人衝去。但是他剛一立起身子,就被眼疾手快的葉吟風一把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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