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與趙匡胤率領大周各將揮師北上,所到之處,北漢晉陽以南各州迎風而降。大周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很快就到了晉陽城,那名震天下的北都大城就出現了大周軍的前方,一座巍峨的城池展現在大周軍的眼前,此時的晉陽城如一座孤城般,也了大周軍的甕中之鱉。


    從那穩健的車輦上向這座古老的大城望去,雖然沒有如汴梁那恢宏的氣勢,但這也散發出古樸雄偉之勢,柴榮的心裏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大周軍終於抵達了晉陽城下。他命大軍休整以待,在晉陽以南安營紮寨,此時的大周軍已然集聚了數十萬之眾,在晉陽以南連營數十裏之地都是大周軍的營帳。


    沒有人知道此時柴榮那高漲的心情,大周軍至高平之戰後,一路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們所以北漢各州都聞風而降,以至於大周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取了北漢數個大州城。而大周軍又以悍然之威抵過了晉陽城下,每一位大周將士的臉上泛出了興奮之色,他們望著這北方名城北漢國都,他們的眼裏射出熾熱的光芒,那晉陽城已然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與柴榮一樣心情高漲的還有大周各將領,趙匡胤眼裏更是射出縷縷熾芒,他就立在柴榮的身後,而他的身邊還有石守信、李重進、張永德等一幹大周赫赫有名的大將,他們紛紛的立在那改裝了之後的戰輦之上。這戰輦由四匹腳力勁足的駿馬拉著,那戰輦是由趙匡胤令人改裝的,為了就是讓柴榮安穩在這戰輦之上,看著這大周軍是如何攻下這晉陽城的。


    “奇怪了,最近這幾日沒有晉陽城裏的消息傳出,末將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趙匡胤眼裏閃過一絲憂色,朝柴榮說道。他已經沒有收到從那晉陽城裏傳出來的消息了,他有一種隱隱的擔心,那些混入晉陽城裏的大周探子有可能被北漢清除了。


    “可有三弟的消息。”柴榮虎目精光一閃,朝趙匡胤問道。沒有了飛雀營探子的消息,也讓他有一絲擔憂,晉陽城裏危機重重,而淩天雲與葉吟風兩人孤身潛入那城內,就算加上勾子長一起,他們也是危機四伏。


    “還沒有,三弟與那葉公子的消息都沒有。”趙匡胤臉色一肅,向柴榮迴答道。“據說王得中再一次前往契丹,要求請兵支援,卻不知道契丹軍何時能到,如果契丹大軍一到,對於我大周軍來說必然存在威脅。”趙匡胤又接著說道,他早已經得到了北漢宰相王得中出使契丹的消息,但是卻一直沒有契丹大軍的任何動靜,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看起來有人控製了晉陽城,除了那鍾家之外再無他人。鍾家挾北漢天子以令北漢眾諸侯,可見鍾家居心叵測,所謀不小啊。”石守信那剛毅的臉龐上也是流露出了一絲憂色,對於大周軍繼續北上揮師直抵晉陽,他本就是反對的,但是皇帝柴榮雄心偉略,決意拿下北漢國都以滅北漢,而身為臣子隻能誓死相隨。


    “鍾家之人不足為慮,怕就是有人在此事之上推波助瀾,讓北漢與大周這一戰變得更加慘烈和詭異。”從來就是沉默寡言的李重進忽然說道,他一直覺得這事並不簡單。而身為大周附馬的張永德則一臉的興致望著那巍峨城牆之上的北漢守軍將士,仿佛在他的眼裏,撕殺要比那些陰謀來得更加痛快一些。


    “管他這麽多幹嗎,陛下說怎麽打就怎麽樣,契丹大軍來了,俺史彥超第一個衝上去,殺他契丹蠻子一個人仰馬翻,好叫那些契丹蠻子知道我們大周軍的雄威。”立在柴榮身邊最後一排的那魁梧大漢一臉的彪悍氣息,他蠻不在乎的喃喃道。


    “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令全體將士休整,明早發起攻城之戰。不管契丹大軍何時抵達,我大周軍並不懼,此次我大周軍上下一條心,必定將這晉陽城拿下。”柴榮聽著諸將的討論,他不覺心中雄心萬丈,那晉陽就算是天塹險關,他也誓在必得。大周軍千裏奔波,挾風卷雲席之勢來到了晉陽城,這天時、地利、人和,大周軍都占了兩樣,他就不信大周軍還會連一座連皇帝都是假的北漢晉陽都拿不下。


    “報”,柴榮正要下令迴到自己的營帳,卻傳來一名兵甲大報之聲,全軍剛到晉陽城下,諸事還未開始,這會這軍中又出了什麽事。柴榮朝趙匡胤望了望,詢問之意顯而易見。而後者則給他一個茫然的眼神,其實趙匡胤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有何事,速速報來。”趙匡胤語氣一凜,還著無上的威嚴。


    “啟奏陛下,在外巡邏的將士抓住了一名北漢的奸細,卑職特來詢問如何處置。”卻是一名副將打扮的大周將士,他急連朝大周皇帝跪拜道。但是眾人都從這副將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異樣的興奮之色,抓住一名北漢的奸細卻讓這名副將興奮的如打了一場勝戰般,頓時便讓眾人來了興致。


    “這時居然抓了北漢的一名奸細,說說是如何抓住的。”柴榮也起了好奇之心,大周軍氣勢如虹般的抵達晉陽城,北漢軍中之人躲還來不及,此時哪裏還能抓到北漢的奸細。所以他很想知道,那些巡邏的大周將士是如何抓到了那名北漢奸細的。


    “迴陛下,卑職正帶領侍衛在四處巡邏,突然一支長箭射來,正好落在了卑職的腳下。一開始卑職以為是北漢派出的刺客,想要刺殺我大周將士,但是那長箭上還綁了一張便箋紙。上麵寫著北漢宰相王得中將會混跡在普通城民之中,所以卑職便派人將人給抓了過來。但是卑職並不識得那北漢宰相王得中,故前來匯報。”那名副將眼裏難掩興奮之色,他有條不紊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你居然抓住了王得中?”柴榮的眼裏射出一絲疑惑之色,他難以相信般的朝那副將問道。這也太巧了吧,大周軍剛一到晉陽城下,大周軍就將北漢宰相王得中抓住了,難道這暗中有人相助不成。不至是柴榮心裏疑惑重重,就是連他身邊的那些大周將領眼裏也難掩疑惑之色。


    “速速將那人給朕帶過來,讓朕看看。”縱然是心裏難以置信,但是柴榮的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這王得中在北漢擁有至高的地位,可以說是德高望眾,而柴榮一心想要除去的北漢百官之中,那王得中必然排在第一位。但是柴榮想要拉攏的北漢官員之中,那王得中更是排在第一。


    柴榮的營帳裏聚集了大周一幹將領,隨著幾名大周軍士押解而來了一名渾身充斥著書生卷氣的清瘦老者,營帳之中所有的人都露出了驚詫的目光。特別是柴榮,眼裏閃現出一抹興奮之色,他臉上因激動而漲紅了,他雙眼裏炯灼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名老者的身上。


    那老者被五花大綁的押進了營帳之內,一身長衫卻難掩他久居高位般的貴氣。那老者雙眼裏平靜的目光望著這營帳之中的大周眾將以及那大周皇帝柴榮,他的臉上雖然泛出一層死灰之色,但是他並沒有任何的懼意。


    此時柴榮已然確定,此人就是那北漢宰相王得中,雖然此時的王得中有一些狼狽,但是並未見對方有任何的驚慌之意,有的也隻是一抹決然般的堅定。這王得中自知自己沒有活路,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驚慌之意,他反而無比的鎮定,一副大義凜然般的氣勢讓柴榮與營帳之中的大周將領們敬佩不已。


    “來人,速速給王大人鬆綁,另外擺好宴席好好招待王大人。”柴榮虎目精光一閃,他一揮手便下令道。


    隨著柴榮的一聲令下,頓時就有將領前去給那五花大綁的王得中鬆去了綁繩,然後在柴榮的營帳裏擺下一桌宴席。一時間,那臉露死灰之色的王得中心裏狐疑不已,他不知道那柴榮為何以此般的對他,卻沒有下令斬殺於他,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人都有求活的欲望,王得中也如此,他在北漢國貴為宰相,但是此時卻成了大周的階下囚,這種落差讓他感覺到無比的苦澀。當是他的心裏雖然帶著幾份驚意,卻還是毫無任何的懼意,身為一國之相,他的這份氣魄倒是讓人充滿著敬意。


    大周眾將也紛紛落座,柴榮親自倒了一杯酒放在了王得中的麵前,他眼裏露出笑意朝這名驚魂不定的北漢宰相說道:“兩國交戰,孰是孰非難以下定論,卻不幸讓王大人蒙受驚險,這酒就給王大人壓壓驚吧。”


    “都說大周國君宅心仁厚、雄韜偉略,此番看來陛下還心懷若穀,老夫幸會幸會。”王得中見柴榮親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也不矯情,舉起酒懷一口便灌了下去。舉著那空空如也的酒杯,王得中又捋了捋那沾在長須上的酒水,便優雅的說道。


    “兩國交戰,老夫為大漢宰相,若陛下想要老夫出賣我大漢國,恐要讓陛下失望。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大漢雖然無法與貴國相提並論,但也是一國之疆。然老夫迂腐不堪,希望陛下莫要強求於老夫。”


    王得中那杯酒喝完,他立起了身子,雙眼裏射出炯然的光芒,他將在座的大周將領環視了一番,然後他語氣堅決的說道。從他的身上流露出了一種視死如歸般的凜然氣息,他從柴榮的語氣裏早就知道了他想要問的一切,但是他在柴榮還沒有問出來就迴絕過去了。他已然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無懼了柴榮會一怒之下殺了他。


    “朕無震王大人出賣貴國,開門見山的說吧,王大人隻需將契丹大軍何到達說出來就行了。”柴榮臉上不禁的一變幻了幾下,他沒有想這王得中還真的如此迂腐,他還沒有開口,對方就一口迴絕了。但對方身上那種難能可貴的氣節讓他佩服不已,對方雖然為一文弱書生,還是一名知命老者,但是身上那種凜然大義般的氣節卻是不輸於任何一人。


    王得中臉上露出了苦笑,他並沒有作任何的迴答,而是低頭悶聲吃起菜來。不管是別人倒來的酒,又或是柴榮倒來的酒,他卻來者不拒,一飲而盡。但是他就是不做聲,無論是大周其他將領危言相逼又或是柴榮硬磨軟泡,王得中就是諴口不言。這讓大周眾人一時間毫無辦法,隻好任由這名北漢宰相大吃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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