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那瘦小的身影穿梭在街道的人群之中,他感受了街道之上的人們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經過他的細聽之下這才明白原來大周皇帝已經入城了。他的心裏也是無比的興奮,想到前些日子,北漢大軍兵臨城下,整個潞州城裏的百姓都惶恐不已,可如今這危難已經過去了,而且皇帝陛下親臨潞州城,這怎麽不叫他們興奮。


    如果可以親眼目睹皇帝陛下的龍顏,就算是死也值得,心情愉悅的他臉上堆起了無比真摯的笑容。雖然他是一名無業遊民,但是他覺得作為大周的子民,他還是比較自豪的,特別是這潞州城裏的子民。有哪個皇帝會親臨到這窮鄉僻野的城州,可潞州城卻享受著浩蕩的龍恩。


    事著興奮的心情和那份有一些荒唐的憧景,李健的手剛從一名看似財主的胖子身上摸出了一錢袋。感受著那沉甸甸的錢袋,他覺得這次應該大發了,這錢袋裏最少應該有二三十兩的銀兩。他很想打開這錢袋看看,心底難以壓抑著興奮,他覺得今日他的手氣很好,應該去那賭坊裏好好的賭上一番。


    他在人群之中不斷的穿梭著,一邊輕巧的打開了那錢袋,隻見那錢袋裏裝著幾枚閃著欲人光芒的銀錠,還有數數顆碎銀。見自己手中的收獲如此般的豐盛,他不禁的心花怒放起來。看起來自己在那城頭之上扔下的大石頭砸向來犯的北漢軍是沒有白扔的,這老天爺都在幫著他,注定要讓他發這一筆小財。


    手掌輕輕的摩擦著那錢袋,感受著那錢袋之上傳來的柔順質感,這樣的錢袋必定是大富大貴人家的,而他雖然很想將這錢袋留在身上,但是做他們這一行的卻是最忌諱。不管錢袋的材質有多麽的好,都不能留在身上,一來是消弭不必要的麻煩,二來他們這行的規矩向來如此。


    他正要將這錢袋裏的銀兩掏出時,隻覺得身後的人群之中傳來了一陣燥動,莫不是被那財主模樣的胖子發現了。他心中一緊,不由得將那錢袋往自己的懷裏一塞,然後轉頭向身後的人群中望去。


    隻見離他不遠處,有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來,那一輛雙馬並驅的馬車,烏黑的車身被一層黑布籠罩住,那車轅也是精鐵所製,正泛出令人寒顫的光芒。那兩匹高頭駿馬之後是一名粗壯的漢子揚著馬鞭,輕輕的落在了那兩匹駿馬身上。


    那馬車似乎很沉重,在這街道的地麵之上壓過兩條清晰的輪印,轍線異常的明細。在潞州,這樣的馬車要不常見,那馬車之內的人身份可非比尋常,感覺到那粗壯漢子的馬夫向自己射來一抹淩厲的目光,使得下意識的心中一顫。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身邊的行人早就散在了這街道的兩邊,隻有他還呆呆的站立在這街道的中央。


    李健心中不禁的一慌,他抬腿著朝人散開在街道兩旁的人群中邁去。然而,他的右腳剛一抬起,隻覺左腿被什麽硬物擊中般,使得他左腿一麻,抬起的右腳還未來得及放下,他的身子就已然仆倒在街麵上了。


    “劈啪”一聲,那名粗壯的馬夫雙眼裏精光一射,揚起鞭子在空中一轉發出一道撕裂的巨響。他覺得這名仆倒在地的瘦小男子顯然就是來敲詐的,好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在自己的馬車前麵仆倒在地。這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怒火,那男子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鳥,他正想揚起鞭子狠狠的教訓一下對方。李健心裏是有苦說不出來,他哪裏想到自己的左腿被莫名的硬物一擊之後,全身都如電流傳過般,全身一片酸麻的感覺。他也想站起來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他怎麽努力都站立不起來,還真他媽的邪了,他的心中不禁的暗歎著。


    那名馬夫將前麵的雙馬緊緊的勒住,他揚起的鞭子並沒有落下,如果對方識相,他就不會將鞭子落下。可是令他惱怒的是,這名瘦小的男子似乎沒有起身的打算,還在地麵上仆倒著,如一條賴皮狗一樣。


    眼裏掠過一抹厲光,那名馬夫將手中的鞭子一揚,那馬鞭如一條毒蛇般朝那仆倒在地的李健卷去。那馬鞭在空中帶起一抹刺耳的破空之聲,眼看著那馬鞭就要落在那瘦小仆倒在地的男子身上。


    “打人啦”,而此時在人群之中傳出一聲大喝,頓時散開在街道兩旁的人群沸騰了。這潞州城雖然貧瘠,但是這潞州城裏的民風可是彪悍,他們口裏不禁的發出一聲吼聲:“把人撞倒了,憑什麽還要打人。”


    那揚起在半空中的馬鞭定格在了半空中,顯然這馬夫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一舉動會引起街道兩旁眾人的喝斥。他最終還是將手中的馬鞭收了迴來,他眼裏朝這人群之中望去,希望可以在人群中發現那名帶頭起聲之人。然而,散落在街道兩旁的眾人已經竄到了這馬車旁,將這馬車死死的包圍住,似乎不攔下這馬車離開不罷休的氣勢。


    “怎麽迴事呀?”似乎聽到這馬車外吵雜之聲,一名長相和氣的管家模樣的男子將這馬車的車簾挑開了,從那車窗裏探出頭溫煦的問道。


    見這名管家模樣的男子探出了頭,那馬夫似乎下意識的頭一低,然後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沒有人注意到,這名馬夫握鞭的手有一些顫抖,臉色也微微的一變。說完之後,他便沉默不語,似乎要將這事交給這名管家模樣的男子處理。


    “哎呀,各位鄉親父老們,真是對不住了。下人衝撞了各位了,在下向各位賠個不是。”那名和氣的管家模樣的男子聽完那馬夫的敘述,頓時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他的急忙的向圍住在馬車周圍的眾人賠禮道歉。


    “你的馬車將人撞了,還要打人,難道這就有王法了嗎。我等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抱打不平,看這位老爺如此般的客氣,應該也知道規矩,撞到了人就應該賠償人家。”從人群之中走出一名巍巍的老者,他拄著打打拐杖朝那馬車裏的那名管家模樣的男子說道。


    “是,是,是,這位老丈說的在理。小四,你且下去看看那名撞到的人有無大恙,咱們賠一些銀兩給那人。”馬車上的那名管家男子不住的點頭稱是,然後他將目光轉向了那名馬夫,向那馬夫吩咐道。


    李健這此突然間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那陣酥麻已經消失了,他連忙站立起了身子。而那名馬夫也從那車轅之上跳了下來,正好看到了那剛立起身子的李健。一見到完好無損的李健站了起來,那馬夫的眼裏露出了一抹令人心悸的寒芒,但他並沒有輕易的流露出來,隻是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錢袋扔在了對方的手中。


    一場意外就這樣結束了,那聚起的人群開始慢慢的散去,而此時的李健卻是心裏樂開了花。他沒有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左腿一麻仆倒在地上就會給他帶來一筆但為可觀的收入,感覺到這更為沉重的錢袋,他覺得這老天爺還真的眷顧他。居然還有人往自己的懷裏送銀子,看起來自己要轉運了。他拿著這錢袋在自己的手裏拋了拋,轉身便向潞州城裏的一家賭坊而去。


    淩天雲看到葉吟風如一條泥鰍般滑進了那馬車底下,他的嘴角不禁的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家夥,這一招暗渡陳倉之計用得可相當的高明,如果是他,他還真想不出這樣的妙計。看著那輛載著鍾劍鴻的馬車又緩緩的起步,朝那城外駛去,淩天雲這才轉身混進了人群之中,朝大周軍營的方向而去。


    葉吟風如一隻八爪魚般緊緊的吸在那馬車的車底之下,他將真氣灌輸在自己的雙掌之上,死死的吸住這車底之下的鐵板上,而他的雙腿則巧妙的搭在了那車底之下的一道橫梁上。這本就沉重的馬車,絲毫沒有因為加上葉吟風而有所影響,而那馬車之上的馬夫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馬車底下早已經藏了一人。


    葉吟風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全部屏蔽住,不讓自己身上一絲一毫的氣息泄漏,以他那精妙神奇的發屏氣之法,這個世間可以查探到的寥寥無幾,除非那些妖孽級的高手現身,否則要想感覺到他的存在,應該很難。


    從那馬車之中傳來三道唿吸聲,其中一道綿綿悠長,還有一道輕微如常人般,還有一道唿吸聲中氣十足,給人一種猛虎出籠般的感覺。葉吟風知道,那那道綿綿悠長唿吸之人的武修境界最高,應該是鍾家頂尖的高。而那道輕微如常人唿吸之人就是鍾劍鴻,他的武修境界與他和淩天雲相仿。而另一道中氣十足的唿吸聲應該就是那名管家模樣的男子,這人雄厚的內力修為,給人一種淩厲的感覺,這人應該是鍾劍鴻父輩級的人物。


    “三叔,這一路之上可有跟蹤,小侄總覺得有人跟蹤似得。”鍾劍鴻那溫煦的聲音傳進了葉吟風的耳中,使得葉吟風心中不禁的一震,莫不是被他們發現了什麽。他小心翼翼的控製住自己的唿吸,悠長而又細微,仿佛那縷縷清風從那車底吹過般。


    “放心吧,沒有人跟蹤的。都怪那可恨的瘦小子,平白無故的讓我們浪費了這麽的時間。不然的話早就出城了,陛下應該在那等急了。”另一道雄厚的聲音傳進了葉吟風的耳,而他提到了陛下二字,顯然就是那北漢皇帝劉昱。令葉吟風沒有想到的是,北漢皇帝劉昱居然沒有急著逃走,反而躲在了潞州城的某一個地方。難道鍾劍鴻說的都是真的嗎,那鍾潢雨與北漢皇帝並沒有逃多遠。


    “沒有就好,等到了那裏,一切按計劃行事。陛下的性命就看他的造化了,等二祖父落單之後,我們再行事,這一次一定要將他拿下。”鍾劍鴻的話語裏帶著一抹殺意,語氣無比的堅定。


    “咱們真的要便宜那淩家的小子嗎,他現在可是大周皇帝的紅人。如果他殺了陛下,大周皇帝定會封他一定侯公,再說他還是大周皇帝的義弟。這樣的話,他在大周將如日中天,到時候想要除去,定是不易。”另一道雄厚的聲音又響起。


    “放心吧,這一次誰也逃不了,包括淩天雲,還有那葉家的小子。這一次我們將陛下的蹤跡透露給淩天雲,相信大周皇帝也會親自出現的,到時我們連大周皇帝一起殺掉,到時這天下就是我們鍾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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