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打仗沒有什麽好怕的,再說了,就算要上戰場衝鋒也輪不到我們。我們的使命就是保護我大哥的安危,不讓北漢將士傷到我大哥一根毫毛。其餘的就交給那些士卒和將士們吧,我們離戰場應該還很遠。”淩天雲百無聊賴的靠在那營帳門前的木樁上,他雙頭搭在腦後,仰望著夜空,幽幽而道。


    葉吟風的身姿也有一些懶散,但是這營帳周圍的一切情況都掌握在他的心中,他知道淩天雲表麵上看起來無比的輕鬆悠閑,其實也和他一樣,都是緊緊的注視著這周圍的一切。哪怕是在這營帳周圍的某一名禁軍侍衛不禁意的伸了一個懶腰又或是放了一個屁,都被他們清晰的察覺到。


    “說來也是奇怪的很,我們兩人本就不是大周人,你說我們這是為什麽,居然卷進了這大周與北漢之間的戰爭。令尊還是北漢有名的鎮守邊關的大將,如果讓你們北漢人知道了你幫大周,這樣對令尊有沒有什麽影響。”


    淩天雲聽罷,沉默了一會,他眼裏流露出了一道異樣的光芒迴答道:“家父是一名純粹的軍人,但是他又不是那種傳統的軍人大將。在他的理念裏,那種君臣的關係遠沒有他與白水關的百姓要來的重要。如果他怕我會連累到他的話,他不就會放我離開白水關去闖蕩江湖了。其實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我已經將晉陽鍾家得罪死了,以鍾家的勢力,要想致家父於死地也確實容易。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一種感覺,家父並不是一名普通的邊關大將,北漢之中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害到家父。”


    “北漢之中無人可以加害於令尊,並不代表沒有人想加害於令尊。隻要別人有這個想法和打算,那麽令尊的處境就會比較危險。不要忘了,如果北漢人發現你出現在這戰場之中,而且幫助大周,以你們北漢皇帝眼裏揉不下沙子的性格,令尊的處境會好嗎。”葉吟風擔憂的向對方說道。


    “你就不用操心了,家父並不是這麽簡單的一名邊關大將而已。再說了,家父麾下的淩家軍也不是吃素的,實在不然,就棄白水關而去,竄進那燕雲十六州之中去。”淩天雲自信滿滿的說道,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父親的處境。


    “我們兩人還是有必要掩飾一下身份,不管怎麽說,你我都不是大周人。”葉吟風建議的說道,對於他來說他的身份並不重要,他雖然是南唐人,但是他孤家寡人一人。就算是暴露了身份,也連累不了他人。而淩天雲不一樣,他還有家人,還有任職於北漢白水關的父親,此事傳揚天下,他的家人必遭遇打擊。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吧。”淩天雲無奈的攤了攤手,表示妥協。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少年是為了他好,他也知道此戰也必定兇險萬千,但是他心裏還是有一種預感,父親淩鐸之應該早就算到了這麽一天。


    夜色寂寥,那營帳之內依然還是燭火通明,在那營帳之內商討的大周眾將還沒有出來的跡象。從那營帳之內映出幾條來迴竄動的人影,卻是大周皇帝領著大周眾將正在商議明日的戰事。而這營帳之外的淩天雲與葉吟風卻是百無聊賴,他們一邊閑聊著,一邊密切注意四周的動靜。


    這時,一陣吵雜聲傳來,二人朝那吵雜聲望去,看到了幾名大周士卒正押著一名黑衣人朝這營帳而來。領頭的正是高成德,此時的高成德一身鮮豔的盔甲,手握一柄厚實的佩刀,邁著龍行虎步,而他的身上透出一股子高昂的氣息。


    “哎喲,我說老高啊,最近混得不錯啊,成了一名十將了啊。什麽時候升都將啊,到時可要請客喝酒啊。”淩天雲一眼就看到了高成德身上的將服,他沒有想到這短短的十數日而已,高成德已然從一名普通的兵卒升為一名十將。


    自從天井關一役之後,淩天雲與高成德本就是性趣相投,兩人也會不時的趁著軍營駐紮時出去外麵喝一些小酒。加上他們在天井關共同經曆了生死,所以他與馬成輝、高成德兩人混得不能再熟了。


    “淩公子說笑了,隻是十將而已,哪裏談得上什麽高升,更不要說要升什麽都將。不像你們二位啊,成了陛下帳下的侍衛了,可以天天見到陛下,到時候請客喝酒啊,還是要你們請才說得過去呢。”高成德憨憨的一笑,摸了摸了自己頭頂上的盔帽傻傻的迴答道。


    “瞧你那樣,看把你高興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吧。”淩天雲一看對方這副傻樣,不禁的又打趣道。高成德從喪母的悲傷中走了過來,他也替對方感到高興,說實話高成德能升到十將這也是合情合理之中的事,畢竟這高成德可是斬殺了北漢大將李彥能的功臣啊。


    “老高,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抓住了一名奸細。”葉吟風並沒有參與進去他們的玩笑之中,他的目光落到了大周兵卒押解的這名黑衣人身上。他覺得這名黑衣人身上散發出雄厚的氣息,顯然是一名武修。而押解他的卻是幾名普通的士卒,這顯然不合情理,普通的士卒哪裏是一名武修的對手。


    “差點忘了正事了。”高成德一聽葉吟風的問話,臉色一正繼續說道:“老馬率領弟兄們在營外巡邏時發現了這家夥,然後就把這家夥抓了起來盤問。這家夥說是什麽送信的人,要給淩公子帶一個口信。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不管怎麽盤問,這家夥就是不肯說,說要見到淩公子這說。”


    “哦,竟然有這樣的。所以你們就把他押到這裏來了。”淩天雲的目光這才落在了那名黑衣人的身上,他感覺到這名黑衣人身上流轉的氣息有一些熟悉,他有目光人那黑衣人的臉上落定,這才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小的見過淩少將軍。”那人見淩天雲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向淩天雲抱拳說道。這黑衣人語氣帶著幾分傲然,顯然對抓住他的那幾名士卒並不怎麽放在眼裏,而他對淩天雲的態度雖然有一些恭敬,但是卻並不是骨子裏的那種敬意,似乎他這種態度有人讓他如此做而已。


    “是鍾劍鴻要你來見我,說吧什麽口信。”淩天雲見過此人,就在嵐州鍾家武道場見過此人。所以他一猜就知道一定是那鍾家的少主鍾劍鴻派來的,同時他心中不禁的一沉,顯然自己的蹤跡被鍾家的人發現了。


    “我家少主就讓小的給淩少將軍帶一個口信,西北十裏外有一野豬林,我家少主在那裏恭候少將軍大駕。”那人臉色並沒有什麽變化,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隻不過是一名傳信的使者而已。


    “老高,放他走吧。”淩天雲一聽,擺了擺手,讓高成德將那名黑衣人放了。他的心裏不禁的升起了一種不安的預感,鍾劍鴻為何要約自己見麵。兩國交戰之即,他與鍾劍鴻見麵顯然會引起不必的猜忌,雖然他是大周皇帝柴榮的義弟,但是這大周的軍營,他難免會落入嫌疑的口舌之爭。


    高成德對於淩天雲的指令並沒有任何的遲疑,他隻是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帶著其他的士卒將那名黑衣人帶走了,雖然其他的幾名兵卒眼裏閃過一絲不解和疑惑,但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解釋。


    淩天雲與葉吟風二人一身輕裝朝那營外走去,他們並沒有會知柴榮和趙匡胤等人。對於他的身份顯然有一些敏感,不管柴榮或趙匡胤怎麽護著他,他畢竟是北漢人,難保其他的將領會對他產生隔嫌。


    淩天雲的臉色很是沉重,他沒有想到鍾劍鴻會給出這麽一手來,這顯然就是鍾劍鴻一手安排的計策,讓鍾家的武士來找自己與他見麵。而此事必定會在周營之中傳開,到時自己的處境雖然不會受什麽影響,但是大周的兵卒還有其他不了解他的將領一定會對他產生懷疑,而他卻是百口莫辯,顯然還沒有正式上戰場,他與鍾劍鴻之間的交量就開始了,而他明顯的輸了這一次的較量。


    “看起來你的身份暴露了,對方這是逼你現身,看起來對方棋先一著。我們隻能見招拆招了,不用去這麽多,真正的較量到了明日才開始,隻要明白的較量勝了,對方什麽招都無濟於事。”葉吟風目光精爍,一言道出了淩天雲心中的顧慮。


    “隻能如此,那鍾劍鴻的手段也確實是高明,一招謀就讓我落入了下風。明日還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後招,當初在嵐州的時候,我就發現這人城府深沉,而且詭計多端,利用我傷了鍾潢雨。”


    二人輕談之即,已然來到了一處密林之旁,那林裏黑幽如悚,從那林裏透出股股令人冷徹的寒意。四下裏一片寂靜,這密林如一兇猛的野獸張開著血盆大口,正等待著獵物入。


    “鍾兄,淩天雲奉命前來赴約,快快現身吧。”淩天雲與葉吟風並沒有進入那密林之中,而是立在了那密林的旁。淩天雲朝四處打量了一會,便高聲大叫道,他與葉吟風才不會傻傻的朝那密林內而去,鬼知道鍾家之人會在那密林裏埋伏多少高手。


    “哈,哈,哈,淩兄一向是藝高人膽大,區區一小密林又怎麽可以嚇得住淩兄呢。”一聲長笑從那密林裏傳出,隨即從那密林之內走出一人,身形修長,劍眉星目,不正是那鍾家的少主鍾劍鴻又是何人。


    “數月不見鍾兄還是風采依舊啊,什麽時候當上那鍾家的家主,到時可不要忘了小弟這一大功啊。”淩天雲揚頭打了個哈哈,不禁的打趣道。他並不知道這鍾劍鴻此次讓自己前來赴約所為何事,他隻是隨口胡說道。


    “哪裏比得上淩兄啊,才短短的數月而已,淩兄已然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而且在大周國裏更是混得風聲水起,鍾某都不禁的嫉妒了。如果鍾某能有淩兄這樣的成就,哪裏還會將鍾家的一家之主放在眼裏啊。“


    “好了,鍾兄,你我二人都這麽熟了沒有必要相互抬舉了,不知道鍾兄約小弟前來所為何事。如果要小弟幫忙的,小弟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定以鍾兄為馬首是瞻。”


    淩天雲滿嘴的胡言亂語,連葉吟風都聽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如果不了解他們的人一定會認為他們必定是那種生死與共的摯交好友,但是在他們那相互恭維的話語裏卻是針鋒相對,話裏套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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