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關恢複了以往的來客通商,開始給這封閉如死水般的關隘投入了一塊大石般,激起的浪花更是一層高過一層。商旅往來,必然會讓這城內的百姓帶來一些恰當的利益,就這一兩日的時間,這天井關城內的商旅要比以往多出了一倍之多。


    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的向天井關南城門駛去,那由一匹又瘦又老的馬拉著一輛發出嘎吱嘎吱聲音的馬車。那匹又瘦又老的馬身上的毛東掉一塊西掉一塊,似乎是人類那種老態龍鍾般的模樣。而馬車也是破舊的很,那馬車木壁之上的油漆更是快要掉光了,落出了腐木般的實質材料。


    守城的衛兵將那輛馬車攔了下來,來往的行人,不管是什麽身份,不管是騎馬還是步行,又或是乘坐馬車,都要接受他們的搜查及詢問。坐在那車轅之上趕馬車的是一名黝黑皮膚的少年郞,他看到自己的馬車被攔了下,頓時臉上露出了諂媚般的笑容:“幾位軍爺好!”


    一名衛兵圍繞這馬車檢查了一遍,而另一名衛兵用手中的長槍將那馬車的門簾給挑了起來,向那馬車裏麵看去。隻見這馬車之內坐著一名臉色蒼白的少年,他不住的咳嗽著,身子不住的顫抖,仿佛是得了什麽大病。


    “你們進城幹嗎去?”一名衛兵朝那趕馬車的黝黑小子問道,他隻能問這馬夫了,那馬車之內的少年都咳得很要接不上氣來了,問了也不可能迴答。所他隻能問這看似淳厚樸實的馬夫,看情形這應該是哪家的少爺與仆人。


    “迴軍爺話,我與我家少爺春遊來的,不料前幾日裏春雨連綿,這天氣也是忽冷忽熱的,這不我家少爺一直高燒不退,咳個不停的。這附近就隻有這一座城關,我要帶我家少爺進城裏找大夫看看,不知道軍爺可否行個方便。”那馬夫臉上陪著笑容,而他又不動聲色的悄悄的塞給了問他的那名衛兵一些碎銀。


    那衛兵連忙向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的同僚並沒有發現這一切,他又不動聲色的將這些碎銀暗暗的放進了自己的袖套之中。看起來這肯定是某富貴人家的少爺與下人,不然怎麽會知道這些規矩。還算這小子懂規矩,這衛兵心中又不禁的掠過一絲嘉意,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好處得到。


    “走吧,在城裏好生安份一些,莫要生事。”那衛兵一揮手,就讓那輛馬車放行了。接著他又開始盤問起了後麵之人,看到後麵的人,這衛兵心中不禁生出些不耐煩,因為那馬車後麵的隻是一名挑擔的老者。想從這老者的身上撈到一些油水,看起來是不可能了,但是自己剛剛發了一小筆,他的心情又不由得喜悅起來。


    那輛馬車嘎吱嘎吱的朝那天井關城內駛去,風中還傳來從那馬車裏激烈的咳嗽之聲。


    臨高俯看,李彥能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對此他早已經司空見慣了,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可疑之人混入這城中。他將守城的領士又叮囑了幾句,就轉身向那城牆下走去,向自己的軍營內而去。


    天一客棧是天井城裏唯一的一家客棧,本來這天一客棧應該叫天井客棧的。隻是這客棧的牌匾用的時間太過長久了一些,最後那個“井”字隻能看到一橫,其它的筆畫已然模糊不清了,所以這客棧掌櫃的幹脆就改了客棧名,改為了“天一”。


    前幾日裏,這客棧的掌櫃整天愁眉苦臉的,因為城關封閉,客棧裏不要說客人,就是連他包括這客棧裏的小二都快要生活不下去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時,他此時依然還是愁眉苦臉的,因為城關解封,湧入這城關內的客人又多了起來。而他客棧裏的房間也快要滿了,不止是客房快要滿了,就是他趁開城通關第一時間往其他地方進購迴來的糧食也快要斷了。


    這種大起大落的狀態還真讓這客棧掌櫃有一些受不了,當然了,有生意總比沒有生意好吧。當店小二又愁著張臉來向他匯報當日存糧狀況時,他已經麻木了,客人太多導致斷糧的情形他此生還真的第一次遇見。


    咬了咬牙,客棧掌櫃決定去後院裏駕上他客棧裏唯一的一輛破馬車,然後外出購糧。客棧門外傳來一陣緩緩的馬蹄聲,不會兒,一輛比他後院裏還要破的馬車停要了這客棧的門前。一名皮膚有些黝黑的小夥子從那車轅上跳了下來,徑直來到了他的麵前。


    “掌櫃的,上好的房間一間。”那名馬夫一進客棧裏便吆喝起來,還沒有等這掌櫃應聲,從那馬車上又躍下一名臉色略有一些蒼白少年,那少年與那馬夫少年並肩而立。一人臉色黝黑,而另一人臉色蒼白,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客滿了,還望二位另找別處吧。”那掌櫃臉上堆起令人肉麻的笑容向這兩名少年歉意的說道。開門做生意,不管心裏有多麽的煩惱,這臉上的笑容還是要露出的,這是這客棧掌櫃一貫以來的宗旨。而且閱曆豐富的客棧掌櫃也看得出來,這臉色黝黑的少年必是那臉色蒼白少年的仆人。這些富家子弟,沒有就遊山玩水,他早已經見慣了。


    “怎麽會沒有房呢,難道還怕我們付不起房費嗎?”那臉色黝黑的少年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慍色,不愉悅的說道。而他身邊的那臉色蒼白的少年則是一言不發,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客官,小店真的客滿了,這一兩日外來的商旅比以往多了數倍,小店哪裏能住下這麽多人啊。再說了,現在小店的糧食也快用光了,真的沒有房間了。還望二位見諒,來者都是客嘛,開門做生意難道小店還會拒客人於門外嗎。”那掌櫃一攤手,無奈的迴答道。


    兩名少年相互交換了個眼色,隻見那名臉色黝黑的少年向周圍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麽人注意他們,他這才從懷裏掏出一枚令牌向那客棧掌櫃遞了過去。


    天一客棧後院內,一間普通的客房之內,客棧掌櫃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向一對少年說道:“屬下見過二位大人,終於迎來了二位大人。”


    “好了,客套的話就不用多說了,現在和我們說一說這城內的狀況。”那臉色黝黑的少年一擺手,淡淡的向客棧掌櫃說道。


    “掌櫃的,我可不是你的大人,有什麽事還是向這位淩大人說吧。”那名臉色有一些蒼白的少年不禁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他臉上那蒼白之色在他說話之即已然恢複了,露出了他那星目劍眉豐神俊逸般的麵容。


    “這????????,”客棧掌櫃聽到這少年的話語,顯然有一些錯愕,他不禁的又打量了這少年一下。好一名俊逸豐神般的少年郞,隻是他不明白的,為何他剛見這少年時隻有那蒼白得有些嚇人的麵容,而轉眼之即卻仿佛換了一副麵容般。


    “好了,掌櫃的,他也不是外人,不必忌諱什麽。”那臉色黝黑的少年並沒有覺得意外,他伸手在自己那黝黑的麵孔上輕輕一摸。呈現在客棧掌櫃麵前的卻是一副俊朗剛毅的麵容,恍惚之即,這少年的身上透出一股至純至陽般的氣息,令人倍加好感。


    他不明白為何隻是在那一刹那之間,這兩名少年身上的氣質會發生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一名少年身上流露出來的是和煦如春風般柔暖氣息,而另一名少年身上泛出的則是純陽至剛般堅毅氣息。一少年身形挺拔如青竹般,而另一名少年穩健如蒼鬆。


    “二位倒是讓小的弄迷糊了。”這客棧掌櫃感覺到從這兩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異樣的氣息,不禁的苦澀一笑疑惑說道。


    “淩天雲,他是葉吟風,你隻要知道這些就行了,其它的你就不用知道得這麽多了。反正你知道越多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你還是說說這城內的狀況吧。北漢軍的兵力狀況,還有他們的防城布置。”


    進入天井關城內天一客棧正是稍稍了化妝易了容的淩天雲與葉吟風,這天井關城內畢竟掌握在敵方手中,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隻是稍稍在臉上做了一些手腳。隻是將自己的容貌稍稍改變了一下,這才混入了城中。


    天一客棧的掌櫃本就是飛雀營派出的一名暗子,潛伏在這天井關內多年。關於這客棧掌櫃的身份卻還是大周皇帝柴榮想到的,而有了這客棧,可以更好的掩飾他們進城的行動。當然,除了淩天雲與葉吟風二人混進了天井城內,還有大周數百名精銳也混進了城中,暫時分布於城內各處。


    淩天雲靜靜的聽著那客棧掌櫃的匯報,葉吟風對此並不感興趣,他早就離去,將那隱藏在馬車之中的兵器取了迴來。待他迴到那客棧的客房裏時,那客棧掌櫃離已經離開,隻剩下淩天雲一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麽快就匯報完了啊,你這淩大人可當得夠神氣的啊。”葉吟風雙手抱著他與淩天雲的兵器,見淩天雲長思不言,不禁的打趣道。


    “沒有什麽可用的消息,到時還是想辦法聯係上袁小哥,還有那走了桃花運的老馬,他們才知道最有用的消息。這天一客棧隻是為我們做最好的掩飾罷了,要不這天色尚早,我們到這城內去轉轉。”淩天雲已然無視了對方的打趣,嘻嘻哈哈的說道。


    “出去轉轉倒是沒有什麽,怕到時遇上了那蕭禹景和耶律無忌就麻煩了,你我遇上他們還不是逃的份啊。不要說破城之事,就是我倆人的性命都要丟在這天井城了。”葉吟風眼中掠過一絲憂色,迴應道。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蕭禹景應該不會對我們這樣的小輩出手,怕的就是那耶律無忌。你們倒是狠,連人家的命,根子都傷到了,換做誰也要找你拚命的。不過這耶律無忌一次重傷,其實力應該會大大折扣。你能夠計傷他第一次,想必也可能傷他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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