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吟風心中掠過一絲微微的冷笑,既然對方要打探,那麽自己就答非所問,真真假假讓對方去明辯。但他的心中還是隱隱的猜到了對方來的用意,池塘裏的那四具死屍隻不過是一個引子而已,對方真正想要打探的正是自己擊殺的那名禁軍校尉。一名禁軍校尉當街遇刺身亡,這簡直就是打了皇室的臉,讓那皇室顏麵頓失,所以他才會那麽上心的追查此事。


    望著眼前那臉色一片坦然的少年,常勇心中頓時明白,自己恐怕是無論如何都問不出什麽了。他又向對方問道:“想必公子也善用劍了,卻不知在下能否看看那柄劍?”,說完,他伸手一指,指向了那落在牆角處的那柄幽黑的無鋒鐵劍。那劍確實給他一名熟悉的感覺,並不是指劍的本身,而是這粗焅的鍛造手法。


    “一件廢銅爛鐵而已,官爺請便。”葉吟風欣然答應,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仿佛那劍真的隻是一件廢鐵般。他知道就算對方想看也看不出什麽,如此普通的一柄粗糙鐵劍,無鋒無刃,並不是什麽殺人的利器。然而事情並沒有按照他的設想發展,葉吟風雙眼一凜,頓時露出了震驚之色。


    常勇一把將那躺在牆角處的鐵劍取了起來,他將那無鋒無刃的鐵捧在了手中,細細的端視著那鐵劍。而他的眼裏不禁的露出了異樣熾熱般的光芒,顯然,他認出了這柄劍那打造的手法,看似乎粗糙不堪,但是隱隱的有一道流麗般的暗光縈繞在這劍身之上,外表幽黑的鐵劍雖然並不是什麽殺人利器,但是卻給人一種神秘之感。


    “敢問公子,此劍從何處而來?”常勇捧著劍向葉吟風鄭重的問道,他語氣裏帶著幾分激動般的神色。沒錯,他已經認出了這種打造手法,這世間除了‘吳天宗’裏的鑄造之術,沒有哪處的鍛劍會如此,其中暗藏著一種別樣的玄機,隻是一般人看不出來而已。但是他看出來了,而且還知道此劍出自何人。


    “抱歉,在下也是偶爾拾得,隻是平時耍玩而已。此劍無鋒無刃,無法傷人,所以在下一直帶在身上。”葉吟風心中一個咯噔,他沒有想到這名普通的捕快居然看出了這劍的端倪。那捕快到底是什麽人,為何甘於做一名捕快,葉吟風的腦海中閃過了一絲疑惑。而他心裏則暗暗的戒備著,這捕快並不簡單。


    “是嗎,看這劍打造的紋路,似乎還不到三個月時間。卻不知道公子從何處拾得此劍,能否透露嗎?”常勇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他又不甘心般的問道。


    “江州,一個打鐵鋪裏拾到了,那家鐵鋪的鐵匠已經搬走了,在下一次意外路過,便發現了此劍。不知道官爺為何對此劍如此感興趣,難道此劍有什麽獨特之處嗎。依在下看來,此劍無鋒無刃,隻供人玩耍而已,若真要殺人搏擊,肯怕沒有人願意拿著這樣的劍吧。”葉吟風心裏雖然震驚不已,但是他的臉上卻毫無任何的表情,依然帶著一絲淡淡和煦的微笑。


    “如此真巧,在下識得一名故友,那故友失蹤多年,而這劍就是在下那名故友打造的。這劍身的紋路,鍛造結構都可以看出此劍就是出自在下那名朋友之手。”常勇眼裏閃過幾分失望之色,但他很快就將那眼裏的失望給摒棄了,眼裏流露而出的是那淡淡的憂傷之感,似乎在迴憶某一件難以忘懷的往事。


    “嗬嗬,那真是巧了,在下也不知道是何人打造的此劍。那鐵匠鋪就在江州城北區的一條小街上,很好找的。不過在下去的時候,那鐵匠走了。官爺若要尋查可去江州一探究竟。”葉吟風心裏湧起了一抹暗暗的錯愕之意他沒有想到這名小小的捕快竟然與小虎的父親童大叔相識,看對方表情,兩人的關係還不匪。兇


    “罷了,既然失之交臂,也強求不來,此劍看似乎簡單實質別藏玄機,望公子好生保等。公子能有此等機緣,那說明公子與此劍有緣,莫要負了這名鑄劍大師的一番心血。”常勇心中湧過一絲惆意,他向對方鄭重說道。他知道對方並沒有說實話,但不管怎麽樣,自己與那鑄劍之人相識一場,暫時他還不想為難這少年。


    “謹記官爺的教誨。”葉吟風臉時一正,朝那皂裳捕快鄭重說道,同時他也向對方拱手至揖。對方知道此劍另藏玄機,卻毫無強奪壕取之意,如此光明磊落的漢子,也值得他長揖致敬。看這捕快的年齡也是三旬有餘,與童大叔相識也屬正常,而對方那灑脫磊落的性子更是讓他倍加好感。


    “在下姓常,公子就不要官爺短官爺長的叫了。”常勇目中精光一閃,他沒有想到這少年如的聰慧,自己說得都如此陰晦了,可他還是猜到了一些。可見這少年的心機智力都是超凡脫俗。唉,奈何命運弄人,對於那池塘裏的四名死屍,還有那禁軍校尉被殺一事,他已然斷定正是這少年所為。而那兇器真捧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如果是劍殺了那武藝高強的禁軍校尉,那麽也不能說辱沒了此劍。


    又細細的端詳了手中的鐵劍,常勇心中一聲長歎,他將此劍遞向了葉吟風。


    葉吟風臉色一正,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了此劍,既然對方已然認出了此劍的不凡,那麽自己又何必要再裝下去。再說了,這常捕頭也沒有自己殺人的證據,就算有,他也不懼。自己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自己此時雖然稱不上是什麽俠客,但是最起碼自己還知道什麽人該死。


    見對方恭恭敬敬的接過了自己遞過去的鐵劍,常勇的眼裏閃過一絲讚許之色。但是很快,他的眼裏精芒一射,朝葉吟風的身上掃過,那一閃即逝的精芒如一道淩厲的刀光劍影般,帶著一抹狂壓在這院落之中狂湧而開。但片刻之後,這抹狂壓很快就消失在了寒風之中,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般。


    緊緊的握住那鐵劍,葉吟風心中一凜,他沒有想到這名如此普通的捕快竟然散發出來的狂壓氣息絲毫不下高階武修。這捕快的武修境界絕對比自己還高,葉吟風心中已然覺察,但還是如渾然不知般,臉上毫不變色般的那微微的和煦笑容。別說是這捕快散發出來的威壓,就是那十三先生彌漫而來的威壓氣息,葉吟風也毫不畏懼。


    “不知常捕頭還有什麽指教?”葉吟風臉上如常,並沒有因為那捕快狂壓而來的氣息而改色,他朝對方平靜的說道。仿佛自己渾然不知道自己剛才經曆了一場生死徘徊般。而他提出的這個問題卻更是耐人尋味,讓對方徹底摸不著頭腦。他隻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既沒有刻意的暴露自己,也不畏對方強勢威壓。


    雙目一凝,常勇更加的堅定了自己的觀點和猜測,這少年果然不簡單。對方身上並沒有散發出流動的真氣波動,簡直如古井般深邃。心中湧過一抹震驚,他知道這少年也非大奸大惡之輩,但職責所在,他本就是一名眼裏揉不進沙子的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他又重新的打量了這少年好一會兒。


    “謝公子贈水之恩,後會有期。”常勇向葉吟風抱拳緩緩說道,言下之意卻很是明確。說完,他便轉身朝那院門走去,穩健的腳步踏在青石地麵之上,發出了陣陣的沉悶之聲,令人不禁的心中一動。


    葉吟風不動聲色的看著那常捕快緩緩的離開,隨手一扔,那劍又被他扔在了牆角之上,那劍碰到了那牆角的基石,發出一聲清脆之響。而那正在踏出院門的捕快卻是明顯般的身形一頓,但他還是踏出了院門,很快就消失在了葉吟風的視線裏。


    那捕快的身影在羊皮巷裏消失之後,李乘龍這才從那院牆角落裏鑽了出來,朝葉吟風招了招手。待對方點了點頭,他這才竄進了這院落裏。一進院門他便向葉吟風急急的說道:“葉公子,大事不好了。那賴狗兒又被人抓了。”


    葉吟風心中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叫李乘龍重新說了一遍,待對方手中揚著一封信箋,他這才確定,那賴狗兒真的讓人給抓了。而抓他的人又是那賭場的熊大掌櫃。“後日午時,燕子磯。”,那信箋隻有寥寥的七個字,署名卻是大贏家,不是那賭坊掌櫃又會是誰,那字體粗俗不堪,顯然是有人特意而為。


    “何人將這信送給你的,人呢。”葉吟風臉色一沉,他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與這捕快在這裏周旋,卻終究還是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卻不知道那捕快有沒有參與其中,葉吟風心中湧起層層的疑惑,賴狗兒與那老者在一起,應該不會出事,以那老者的武修境界,還保護不了那賴狗兒。


    “剛才有一名先生交給我的,我見那常捕頭在院子裏,就敢進來通報。那位先生說想要救狗兒性命,就按這信箋裏的去做。”李乘龍眼裏閃過一絲愧疚之色,他也沒有想到這賴狗又給人抓了,而且還是同一個人。


    葉吟風沒有想到這羊皮巷裏還出現了第四人,而且還是趁著這巷子裏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才來,而那捕快來得也如此般的湊巧,這讓葉吟風不禁的皺緊了雙眉。到底是何人要針對於他,難道自己僅僅是殺了一名禁軍校尉。是那皇宮之內的太子殿下,還是有人別有用心,他想到了那葉敬軒,那道令他很不舒服的身影。


    他根本就不知道葉敬軒已經被李逍遙一指重傷,所以這才會懷疑那令他不是很舒服的‘清風明月閣’的副閣主。太子李弘冀應該暫時還拿不出這樣的實力,能夠將一名至天境之上的武修身邊之人抓走,而且那老者至今還未現身。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現他的心頭,這是一場針對他一人的陰謀,但他又不得不麵對這場陰謀,否則那賴狗兒與那老者必有性命之危,對方實力如此之高,可自己能在這場陰謀中活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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