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湖,清風居,合起來不正是清風明月嗎,但是自己又怎麽會認識清風明月閣中的人,難道是那布衣的老頭號稱唐國境內第一的高手沉中俠?葉吟風的腦海裏閃過了這位名震天下的高手,但他始終想不出這名震天下的高手為什麽會讓自己去那清風居。怪不得那白衣劍俠打扮的少年會對自己生出淡淡的敵意,原來他想加入那清風明月閣,卻屢屢被拒,還是要針對自己,怕是那清風居一趟便沒有好事,自己一來便不小樹了一敵了。至於這清風明月閣中人為何知道自己在此處,想必是那胖道士所為了。


    對於那位吳家的公子,葉吟風並不感興趣,他也沒有問賴狗兒等人,但這明月湖的地點及清風居他倒是打聽了。位於城東一片江南之鄉之中,那裏湖泊眾多,特別是明月湖最為出色,不光是那湖光怡人的景色,還有就是那矗立於皇城之中唯一高於那皇宮之內建築的清風居。


    賴狗兒與那李乘龍進了院落,沒有什麽事,這二人又勾肩搭背的出去了,具體他們出去總沒有好事。估計又看上了哪家的雞啊、狗啊之類的,再不是就是又找到了一處偷看誰家娘子洗澡的好地方,反正這二人在一起總沒有好事。


    臨走前,葉吟風交待一聲,他總覺得這黑昏昏的天色給他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那層層狂壓而下的烏雲讓他有點心神不寧的感覺,那被逐漸染成了墨色的天空更是讓他生出了一種心悸的感覺。


    晚餐依然是那林家娘子的豆腐花,再加上那肖家娘子親手鹵製的豬蹄,四小對這樣的晚餐倒是滿意的很,對此還樂此不疲。他們最大的滿足就是喝著林家娘子家的豆腐花,然後再啃著肖家娘子家的鹵豬蹄。


    本就暗淡的天色,加上夜幕的到來,整個天際籠罩在了一片如墨如漆之中,四周暗無星光,連那強勢的月光都無法從那厚厚的雲層裏直穿而下。風起時,陣陣嗚嗚之聲從這布衣巷裏傳來,如鬼泣狼嚎般。


    難得的是,那昏睡中的老者醒了,倦縮的身子坐在那床榻之上,一般深厚磅礴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本著渾濁的眼眸此時卻射出犀利而又銳淩的光芒,期間還帶著幾許道不明言不盡的神色。


    那老者那精湛的光芒並沒有維持多久,便又恢複了那渾濁的雙眼。他並沒有說出一個字,稍些紅潤的如鬆皮般的臉頰也變得鬆馳下來。葉吟風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體內紊亂的真氣,他還沒有完全恢複,他的身子還是那樣虛弱如病。枯坐著的那老者目光裏透出感激的光芒,那目光隻有他與葉吟風才讀得懂。四小並沒有太在意這老者的變化,他們盡可能的將這老者扶好,然後一口一口的給他喂起了了豆腐花。


    老者的氣息業已好轉,省卻了葉吟風的一絲擔憂,但這老者的行動還是那樣,隻能枯坐著,卻完全直不了身子,更不要說離開這床榻了。他實在想不通,究竟是何人所為,將他傷得如此之重。


    夜色俞發的濃烈起來,四周更加的漆黑一片,隻聞見那唿唿吹過的風聲,陣陣刺耳,聲聲擾人。四小照顧那老者重新躺下,自己便紛紛的倒在了自己的們位置上,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傳出了唿唿大睡的聲音。


    幽夜若靜若寂,沉重的氣息狂壓而來,窒息般的冥夜猶如一張大網般,將這夜色籠罩下的大地緊緊的包裹著,令人生不出絲毫的反抗。


    遠處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大約三四人,腳步聲沉著而又穩重,隨著他們的腳步,將那泥塵紛紛帶起,發出刺耳的聲響。而此時寂靜的四周除了那寒風唿嘯,就是那哢吱的腳步聲。葉吟風將這沉重的腳步聲聽得很真切,境界提升的他也將自己的六感靈識提升不少。三人的腳步聲,沉重卻不乏矯健,對方可能是武修,但境界並不是很高,應該隻是普通的低階武修,略懂一些內功而已。


    三條人影穿梭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如三條野狼般發出綠幽幽的光芒。風高夜黑,誰說不是殺人時。而這條巷子中的居民早就進了夢鄉之中,他們絲毫沒有發現這帶著淩厲氣息的三名不速之客。布衣巷兩邊的低矮土屋裏一片死寂,隻是那昏暗的燈籠高高的掛著,寒風一吹,發出輕微的吱吱聲響。


    葉吟風靜靜的坐在院落裏的一塊石磨之上,手中的無鋒上揚,發出一抹暗暗的光暈,隨即便隱藏在了那漆黑的幽夜之中,猶如一條毒蛇般,伺機而動,一擊就必命。而他整個人如同一層輕霧般,慢慢的融入這黑夜之,隱隱的隻能看一個詭異的影子。


    砰的一聲,那院落的大門被撞開,最後發出一聲哀鳴,緩緩的向院落裏倒了下去,激起了一陣塵埃飛揚。沉悶的聲響卻沒有維持太久,也沒有給這幽靜的布衣巷帶來什麽動靜,有恃無恐的三人一晃身便衝起了院落。


    三人的身影還未來得及立穩,迎接他們的便是一條如毒蛇般的黑影,還有一條巍然不動的身影。那條黑影從那人影手中疾射而出,一股令他們無法掙脫的驚恐瞬蔓延在了他們的周身。雙眼裏仿佛看見今生最為驚悚的事般,瞳孔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隨即,他們隻覺得咽喉處一點如冰如寒的氣息掠過,他們將嘴張得大大的,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睜著不甘的雙眼,雙手捂住那咽喉處,緩緩的倒在了地麵之上。


    長歎一聲,葉吟風唿出了胸中的一股濁氣,無鋒反插入後背,然後身子再次坐在了那研磨之上,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塑般,慢慢的漸入夜色之中。隻是那夜色的空氣裏開始彌漫出凝然的血腥之味,越來越濃,慢慢的擴散在四周,然後隨風一吹,又消失了。


    院落裏隻有三條屍首倒在那泥塵紛飛的地麵,血染盡了泥麵,血氣聚而又散,大地又變得一片死寂,仿佛這一切並沒有發生過。隻是那枯坐的人卻身出了兩道令人心悸的光芒,似劍般穿透這無盡的黑夜。


    不知是過了一息的時間,還是一柱香的時間,又或是過了一個時辰,那枯坐的身影仍然一動不動。寒風如刀般拂臉而來,風俞發的緊了,夜更加的漆黑如墨。唯有那布衣巷之外的一池塘之上掠過了一個黑影,那是一隻歸家卻又找不到家的鳥兒,掠過又掠迴,時而盤旋,又直線飛過。


    一道更加淩厲的寒風向那布衣巷深處的院落吹過,一道身影豁然間出現在了那院落的門前,幽黑的身影帶著冬寒般的肅殺,那墨黑般的長衫如這夜色裏的精靈般,正散發出抹抹幽然的光暈。


    總算來了一個像樣的,葉吟風心中一動,那幽黑的鐵劍豁然在手,而他體內的真氣則如江流湧動般,迅速流竄在他的周身。他沒有動,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隻是輕輕的握著手中的那柄飲血的無刃之劍,那是暗夜下的死神收割者,正散發出道道嗜血的氣息,那正是倒在地麵之上三名連聲音都未發出來的不速之客。


    緩步而入,那人的目光一凝,便已看到了風輕雲淡般坐在那差不多裂了的石磨之的那人影,一道忽隱忽現的黑影在握在了那人的手中。那條黑影看似乎普通,卻給他帶來了令他窒息的威壓,讓他的心底升出了無力之感。眼生,這是一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襲藍衫,一雙精湛光芒四射的眼眸。


    “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那人開口了,張口之即便散發出一股傲然的氣息,他有這個資格驕傲,無論任何人跟了這樣的主子沒有理由不驕傲,所以他可以發出這樣的傲氣,甚至他覺得對方一定會被他這樣的傲氣給屈服。


    可等待他的依然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那沉默裏帶著幾分不屑還有幾分蔑視。這種感覺很令他不爽,心中頓時湧起了萬丈的怒火,滔天滅地,就是他的主子也沒有這樣對待過他。雖然他隻是那人的一條狗,但做狗也有狗的尊嚴。


    一道淩厲的光芒瞬間從他的手中迸射而出,一抹耀眼的絢麗劃過這漆黑的寂夜,勢如破竹般朝葉吟風疾射而去。點芒間帶著無盡森然的殺意,破唳的嘯聲打破了這暗夜的幽然,臉上露出的是狠厲的猙獰,但隨即,剛露出的厲色便被定格了,如風化的岩石般,凝固中帶著錯愕的驚意。


    兩根修長的手指伸出,夾住了那奔雷流光般的一擊,巍然的身軀連動都沒有動彈半毫,葉吟風平靜的目光裏閃過一絲鋒芒,如漆黑的夜色裏閃過一道流星般。激烈的勁風從他的臉上拂過,將他的發絲吹起,穩坐如山,靜佇如盤根。


    一絲驚慌的神色從那人的眼眸裏一閃,不解的表情開始變得蒼白起來,那人愕然之際,卻見葉吟風雙指間迸發出一抹淡淡的光暈。青色的光暈在這幽夜裏並不顯眼,但那人卻看得那是清晰。隨即,青色的光暈跳動了幾下,崩的一聲,那人的劍已然斷成了兩截。殘留的勁氣從那人的斷劍上傳來,那人的手臂如電擊般,手中一麻,斷劍便脫手而飛,落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莫要自誤,你是鬥不過我們的,殿下想要得到的人還沒有失手過。不?????????”話還沒有說完便嘎然而止,因為葉吟風右手一動,幽黑的鐵劍再次化作一道黑芒,向那人咽喉疾射而去,隻留下了汩汩而出的絲絲鮮血的小窟窿。不甘,不解,當然還有憤怒,都可以從那人的眼裏呈現出來,最後都化作一抹悔恨之意,身子軟軟的倒下,沒有激起任何的塵埃,輕輕的如一片離樹的枯葉般。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寂,葉吟風心中激起了重重波瀾,他不是嗜殺之人,可今夜卻連殺四人。但他心裏依然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這些人都是該殺之人,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會毫不猶豫的握劍而殺。


    手中之劍,就是蕩天下不平之事,胸有豪氣,就是衝九霄頂峰之意。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的作為而顧慮,更沒有因為殺人而後悔,葉吟風心中坦蕩,浩瀚若涯。這幾天與四小的相處,要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也許自己經曆的種種與他們有著異同的相似,或許也是葉吟風心中那份激蕩的豪氣讓他做出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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