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大亮,鍾山武道場內。


    淩天雲起了個大早,不是他刻意要起這麽早,而是他昨夜裏一夜都未眠,他感覺曾未有過的驚慌出現在他心底,他第一次感覺是那樣的無助和茫然。他也不知道過了今日,自己是否有命存在,他不禁的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白水城的一切,想起了朵兒及她那羞澀的麵容。


    他雙眼布滿了血絲走出了自己的那間客房,來到了那寬闊的演練場地。


    此時依然是驕陽高照,到處可見斑駁的殘雪漸漸融化成了雪水,四處流淌著。


    而今日的武道場內除了那守護在四座角樓之上的十二名他從未見過的大漢們,並沒有了其他的武士,何許總個武道場內應該還剩下鍾潢雨祖孫倆及那十二名卓立於角樓之上渾身充滿了殺氣的大漢。


    一條優雅的身影迎麵走來,那人一臉和煦的笑容使人生出些莫名的好感來,一襲長青衫隨風而擺動著,而那人的雙手卻永遠放置在雙袖之中。


    淩天雲望著鍾家大公子鍾劍鴻迎麵而來,不由得停住了腳步。他隻想再次觀察這戒備森嚴的四處,看能否再次找到破綻以便自己有逃生的機會。昨夜他想了無數種法子,也推演了無數次,卻發現沒有一次是成功的,他不可能在那神弩威力的覆蓋麵下逃脫掉。


    “淩兄似乎昨夜睡得便不好啊。”


    鍾劍鴻一臉輕鬆的笑容,雙眸裏透出一絲輕微的玩味之意,隻是一閃即失,但還是被淩天雲捕捉到了。


    “鍾兄言重了,在下隻不過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的往事,有些傷懷罷了,有勞鍾兄掛心了。”


    對於鍾劍鴻他並沒有完全信任,雖然二人曾合作過一次,但那次隻不是各得所求而已。他要擺脫殺人的嫌疑,而對方卻是要找出真正的殺手,目標雖然一致,但各需不同而已。他知道此刻對方肯定還是在做最後的努力,說白了就是拉籠他。


    “淩兄想清楚了嗎。”鍾劍鴻似乎是隨意的問了一句,語氣非常平靜,仿佛在問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而已。


    “想清楚了。”而淩天雲的迴答卻十分的堅定,語氣也十分的平和,二人的話語如在打啞迷似得,一句平淡的句子似乎已經代表了一切。


    “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眼,發出陣陣的大笑之聲。


    “嗬嗬,淩兄想清楚了就好,今日一別也不知道你們兄弟二人能何時見麵,望淩兄不要輕易得在今日折損,不然的話在下可沒有辦法到了每年的今日去吊唁一番。想想那時隻剩下了在下獨自一人,那多沒有趣啊。”


    鍾劍鴻也聽出了對方意外之音,他也沒有再次勸說,隻是言語之間既是忠告又是警告,雖然還還透出一股淡淡的惆然之味。


    “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就算老天要在下折損於此,在下也絕無怨言,在下謝過鍾兄好意。”淩天雲抱拳向對方說道。


    而鍾劍鴻雙眸裏閃爍著精光,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離開了。


    ???????????


    淩天雲終於看見了和尚的到來,這樣使得他心稍稍安穩了一些,隻不過與老和尚連袂而來的是兩名他不認識的人。一人一身白長裘袍著身,一如雕塑般完美無缺精致的麵容上嵌著一對如星幻般的眼眸。那人麵目無須,精致無瑕的麵容無法看出其真實的年齡。那人修長而又挺撥的身材,一股如淵峙嶽亭般的身姿給人以一股無形的壓力。


    而另外一人卻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一光禿禿的頭上幾長毛稀散的掛著,如此一副模樣的人讓人感覺十分的滑稽。那人一身布衣卻幹淨整潔,一雙賊眼不住的四處亂看,那人年紀似乎才五旬左右。雖然蒼老的身形卻步伐輕盈如飄,輕功一定是此人的強項,恐怕此人已將自己的輕功早已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淩天雲第一次見到這名賊眉鼠眼的老眼者發現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當他再次望向這老者是發現這老者似乎又變了個人似得,外貌還是那樣的外貌。但氣質卻又忽然間變了,這人感覺見了一眼後便會忘卻他的容貌,如果下次再見又會是第一次見麵的感覺。這種怪異的感覺,淩天雲還是第一次遇見,不過這武林之中能人異士也有自己獨特的能力,想想也就淡然了。


    老和尚與淩天雲一個眼示,算是打了招唿,這無聲的招唿又讓淩天雲心中安定了不少。


    而他身旁的那名白袍精美男子卻盯了淩天雲好一會,他那雙深邃如海的雙眸似乎可以看透一切,淩天雲仿佛沒有任何的秘密般赤身暴露在他人的眼中,一股無形的壓力突然臨近。


    此人是誰,好高深莫測的修為,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人,也沒有見過此人,但卻給他一種久違的感覺。


    淩天雲心中大驚,連忙運功抵禦,卻發現那人早已將目光移開。頓時他隻覺全身一輕,對方的一個眼神就能給他以無盡的壓力,可見對方的修為是如何的高深。可自己確實沒有見過此人也不認識此人,為何會有一種謀麵久違的感覺。


    而另一名賊眉鼠眼的老者卻瞪著那細小的雙眼打量著淩天雲,使得淩天雲如同被賊盯上的感覺,全身很晃舒服。


    “淩小友,那位姑娘呢,怎麽沒有帶在身邊嗎。”


    那老者突然向淩天雲眨了眨眼,向他崩出了一句話。


    而淩天雲聽完他那句話更加迷糊了,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般,直到那老者轉身的一刹那,他才發現他的背影如此的熟悉,原來此人正是那白石鎮那家客棧裏的那店小二。怪不見得他會有如此奇異的感覺,原來那白石鎮客棧裏的店小二正是此人化妝而成。


    老和尚都沒有向淩天雲介紹與他一同前來的那兩武修,而他們就被鍾潢雨迎進了大廳之中。淩天雲一直在外麵徘徊,沒有人請他進去也沒有人招待他,他如同一個被遺忘的人。


    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好幾批江湖中人,其中兩名是淩天雲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人紅臉長須,身高九尺,他手握一柄長刀,如三國關公再世般。另個一體形矮小,如精壯如豹,一雙如牛眼般的大眼,那雙眼炯炯有神不時得閃爍著淩厲的精光。這兩名江湖中人給人一種位居權高的感覺,應該是江湖上某個幫派的掌舵之人。


    而另外的那幾批人卻沒有很深的印象,都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打扮。有的拿刀的,有的背負劍的,還有的拿著一些奇形怪狀武器的。對這群人沒有什麽印象主要是這群人武修境都不高,最多與那鍾劍鴻一個級別的。


    而這群來到這道場之中的人武修最高的應該是那名白袍精美男子,其次是老和尚及那賊眉鼠眼的老頭,再次就是那紅臉長須漢子和那種身材矮小卻又精壯如豹的漢子。其它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當然這群人之中隨便一個人出來卻也不是淩天雲所能對付得了的。


    這些江湖人士武修都被鍾潢雨迎進了那大廳之中,一時間再也沒有任何的武修前來,此刻已經到了中午時分了。淩天雲如一隻被遺忘的小鳥,四處在這武道場中走動著。就連那鍾劍鴻也失去了蹤影,不知是離開了這武道場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那夥武修進那大廳之後,那大廳裏的大門重重的關上了。而守在武道場大門的兩名大漢也退了進來,將這大門重重的關上。


    一時,喧囂的吵鬧聲消失了,整個武道場又恢複了一片死寂之中。那兩名大漢關上大門之後冷冷的望了淩天雲一眼,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這些武士都是淩天雲所沒有見過,看他們的眼神,如看淡生死般,這就是鍾家培養出的一批死士,永遠隻忠於鍾家的死士。


    雖然身在那寬闊的演武場內,可以隨時抬頭看見那豔陽高掛,還有那被寒風刮起的“嘩嘩”作響的枯樹。但淩天雲依然覺得很是壓抑,那股壓抑比昨夜裏來得還要猛烈一些,這是一股死氣沉沉的壓抑,這是一股充滿了血腥味的壓抑。


    那搭在四座角樓之上的四把“諸侯神弩”在那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血色的光芒。


    這就是一個陰謀,一個一網打盡大漢國內武修力量的陰謀,隻不過這也談上什麽高明的陰謀罷了。如果那些人不是窺覷那枚玉佩的話,也許沒有人會前來送死,但這枚玉佩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可以聚集大部分大漢國的武修前往。


    那扇大廳的大門緊閉著,而身在門外的淩天雲並不知道內麵發生了什麽,此刻的他隻能置身事外了。


    約過了一個時辰的樣子。


    “轟”的一聲巨響,


    那大廳裏的大門被裂開變得四分五裂,兩條人影從那滿是木屑的門框裏裏射了出來,瞬間便到了這處演武場。


    淩天雲定睛一看,發現那兩名射門而出的正是鍾潢雨,而另外一名正是那身材矮小的那名精壯漢子。


    二人落地之後,遙遙相望,那精壯矮小的漢子氣息混亂,口裏不住的喘著氣,一絲血跡從他口中流出。


    一切來的那麽突然,突然的讓淩天雲狠狠的一顫,雖然他有心理準備,但他心裏還是莫名的陣陣心悸。


    緊接著在那大廳裏的群雄魚貫而出,眾雄站得遠遠的,靜靜的觀望著。隻有那和尚和那賊眉鼠眼的老者還有那白袍美男子立在那群武修的身後,一副風輕雲淡的神態,靜靜的望著這一切。


    “哼,鍾潢雨,你們鍾家雄踞我大漢國武修界那麽多年了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私通契丹人為禍我們,你們鍾家居叵測,難不成要做這大漢國皇帝的位置。你們鍾家做出如此天理難容事來,難道就不怕報應嗎?”


    那精壯矮小漢子一個趔趄,幾句嘶啞的聲音從他口中說出。他一出聲,一口鮮血又忍不住的吐了出來,將他胸前的衣襟染得紅豔無比。想必他在那大廳之中就受了重傷,此刻恐怕也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死到臨頭還要嘴硬。”鍾潢雨既不辯解也不否認,絲毫不掩飾雙眼裏那濃烈的殺氣。


    他大步向前一邁,雙手化掌,一道淩厲的赤色氣芒從他的掌心之中迸出,那一掌如千鈞般的夾著奔雷之勢重重的印向那精壯漢子的胸前。而那精壯漢子則雙目裏一片死灰,任憑對方的那雙掌擊在了他的胸前。隨即那精壯漢子如斷線的風箏被擊飛起了好幾丈遠,然後重重的跌落在地,他的身子蠕動了幾下,便沒有任何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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