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大同城被占領的消息,三日內肯定會傳到耶律阮、耶律屋質,他們商榷出兵,再到大軍集結,也要一日,等大軍兵臨大同城下,預計需要七日後。


    實則,劉胡有三日的準備時間,而不僅劉胡要做準備,在範陽府北地三關亦是要做足了準備,這一次是劉峰又主動翻臉。


    ……


    “立起來!”


    大同城的契丹舊軍營中,劉胡訓話,將契丹狼騎的各個將領、頭目的甲具卸了下來,錢財收刮了出來。稍稍遇到抵抗或者呲牙的,便拉出去,直接砍了!


    “真狠啊!”


    “是啊,難怪敢和狼騎硬打硬的野戰,不愧是範陽府軍!”


    不遠處的京州軍降軍議論紛紛,他們的頭目也暗自咂舌,這種甄別俘虜的手段,他們也不是沒有使過,不過都是對漢地自己的同胞。


    “瞎嚷嚷什麽,等下就輪到你們了!仔細了你們的腦袋!”


    風狼騎都頭江大鵬吼道,看著那些被斬首的狼騎,心裏多少有些爽快!


    “混蛋!有本事給老子鬆了綁……”


    契丹狼騎的一個小頭目,眼看著搜索的士兵就要到他的身邊了,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道。


    然後便聽得一聲慘嚎,像是捆綁了待宰殺的豬!


    江大鵬掄圓了大槍抽在他的身上,那頭目慘嚎一聲便躺在地上亂滾,哀嚎聲不斷,不過眼看就是出氣多,進氣少。


    風狼騎太多都是和契丹狼騎有著血海深仇,看著這些狼騎落在自己手中,遭到折磨,有些稍稍哽咽起來。


    那頭目被兩個狼騎軍士架了起來,這是他不敢再狠了,眼中充滿了忌憚,渾身哆嗦的像是篩糠一般。


    江大鵬抽+出羌刀,一刀劈下。


    那頭目的腦袋便直愣愣的掉在地上,噴灑出的血水,混合著雪泥土。


    京州軍看江大鵬手起刀落的處理著,狼騎中的不忿者,心情都有些沉重。


    “你們這群忘記祖宗的王八蛋,你們這群添契丹狗的軟蛋!契丹人有什麽可怕的呢?”


    江大鵬像是剛剛想起來,還有一群人等待他的處理,惡狠狠的衝這些京州軍吼道。


    這邊的慘嚎聲,被正在巡邏的劉胡聽到了,走了進來。


    看到有數十屍體,堆在一邊等待抬走,麵色有些難看,他很怕江大鵬這個魯莽的漢子,砍個十多個京州軍頭目的腦袋。


    那就有麻煩了,他們要整頓京州軍,要整頓到有戰鬥力的京州軍,卻是離不開這些大小頭目的。


    隻有這些十夫長、都虞頭都在,他才能更好的整頓起京州軍,來彌補範陽軍的軍力不足。


    如何處理好這些京州軍恰恰是劉胡能否在大同城立足腳步的重要一點。因為他清楚,契丹丟失了大同,這是徹底激怒了契丹上下的接下來的戰鬥,將會殘酷的難以想象。


    見到劉胡走了進來,江大鵬立正,錘xiong行禮問好。


    “大將軍,這些俘虜有些多,想要快速的整編完,有些困難,而且我們即將帶著他們一起殺敵!弟兄們心裏有些擔心!”江大鵬拱手道。


    劉胡聽聞,迴頭看了江大鵬一眼,這是烏澤手下,一個算是能文能武的營將。


    沉yin了一下道:“事急從權,京州軍有些編製不要打亂,看那些主動投誠而且內衛也知根底的都虞頭,讓他們幫忙協助整編!”


    說起來對京州軍或者說對降軍的整頓改編,範陽府軍還是蠻有經驗的,經過甄別,分為三個部分,一則挑選精銳補充到受戰損的各營衛中,二補充到各城衛軍裏,三,分配到急需人力的各廠礦中。


    大同城在急速改編著,而馬邑城下,慕容延釗也不會非要等範陽府軍來,已經開始攻城了。


    ……


    一個上午,慕容延釗帶領著剛剛征戰後蜀的軍士,對馬邑城進行了四次攻城,而昨晚柴榮和慕容延釗還進行了兩次偷城。


    而且這還是在馬邑城中得知,大同城被範陽府軍占領的消息後,他們依舊沒有占得半點便宜。


    這叫柴榮和慕容延釗有些難堪,範陽府軍僅憑一己之力,攻下契丹的西京府大同城,而大周軍竟然拿不下孤城馬邑。


    然而,不僅是拿不下馬邑城,而城中的狼騎頻繁出擊,對正在攻城的大周軍騷擾作戰,搞得大周軍灰頭土臉。


    馬邑城中的京州軍,在契丹軍中也練出了一身馬上的功夫,雖然比不上契丹的那些精銳的狼騎,但是卻也差不了多少。


    駐守馬邑城中的京州軍統領次俊雄,又是一個混兒,母親是契丹人,父親則是馬邑人,而他能得到耶律粲的賞識,便是他對契丹的忠心。


    若是換其他京州軍將領,此一刻應該開門投降了,而他卻無動於衷,甚至想著力挽狂瀾,複奪大同城。


    城中有勁銳狼騎三千,京州軍兩萬,那三千狼騎頭領去了大同,一去沒有返迴,他便大權接管了過來。


    和大周軍幾經交手,各有小勝負,但總體來說,他自己占優,所以緊張的心,稍稍的放鬆了下來。


    他此刻心裏也明白,隻要馬邑城能守住,契丹大軍肯定會南下,倒是範陽府奪了大同城,也隻能再拱手讓出。


    所以他拿出大多金銀,賞賜了下去,現在的馬邑城中的士氣,反而高漲。


    大周軍營寨傷病營中,慕容延釗包紮著傷口,肩膀上被京州軍拉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皮肉恐怖的反卷著。


    他在後蜀征戰數月,一點傷沒有受到,卻在馬邑城下,第一日就傷到了,戰場上,沒有人可以得到眷顧。


    看著那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倒在馬邑城下,慕容延釗有些心疼的厲害,卻也有些後悔了。“此番攻城,是某思慮不周,某向眾位賠罪了!”


    慕容延釗道,臉上痛楚的流下渾濁的淚水,但隨機又慷慨道:“但是我們的機會難得,大同城已經被範陽府攻下,隻要我們拿下馬邑城,再北上大同,契丹狗就會徹底的丟失馬邑!”


    那些渾身是血的傷兵,聽得亦是眼中冒光,大家都有些急了,急著攻下馬邑城,所以才給了次俊雄的機會。


    隻是草草包紮了一下,慕容延釗又迅速的裝備了起來,戰爭還在繼續,將軍仍要作戰,甲具批好後,又來到馬邑城下。


    西下的斜陽裏,戰場的廝殺聲仍在繼續,大周軍前仆後繼的向馬邑城衝去,這是一場趕時間的戰鬥。


    攻城的安排顯得極為簡單,那就是衝鋒,衝上城池,進行廝殺。


    而在城頭上的京州守軍,或許是拉了一整天的gong箭射+出的箭矢都是軟+綿綿的。


    包紮好,休息好的慕容延釗有加入了戰場,和他臃腫的身材十分不匹配的敏捷,死死纏在手上的腰刀。


    當他衝上城池,那死神一般的長刀,收割著京州軍的性命。


    臃腫的身材,堅固的戰甲,瘋舞的腰刀,在京州軍中殺出一條血道,這一狀態倒是像極了劉峰,而此時,已經戰的疲憊不堪的京州軍,慕容延釗這麽一打殺,不少京州軍,嚇得四處逃串。


    慕容延釗一路砍殺,給大周軍在城池上,開辟了一塊地方,越來越多的大周軍攀上了城池,但是,血腥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慕容延釗的瘋狂讓大周軍終於攻上了城池,而京州軍看出了大周軍的不要命的瘋狂,暫時的退避了。


    當他們退到甕城,雨點般的箭矢又傾瀉+了下來,數百大周軍士頃刻間死傷殆盡。


    慕容延釗看到今日徹底攻下城池無望,遂下令撤了下來,而那些死傷在甕城下的大周軍士,卻是無法救迴了。


    ……


    任何一場戰爭,都是血與肉的較量,意誌的比拚在戰爭雙方的條件近乎對等時,意誌堅定的一方,勝率卻是要大上了許多。


    很顯然大周軍士的戰鬥意誌要遠遠超過京州軍,這或許就是正義帶來的好處。


    有時候兩國的戰爭並沒有正義的與否,隻有利益,但是大周軍成軍以來,一直有著抵禦外敵的責任擔當。


    而且,契丹狼騎的殘暴,也讓大周軍士,爆發了更多的戰力。


    或許是戰場的廝殺聲,讓老天震怒,更或許是老天看不得這血染大地。


    大雪又飄落了下來,北風又起,氣溫又降,冷得讓軍士們都顫抖。


    撤下來的大周軍士們,相互攙扶著,列著隊迴歸軍營。


    ……


    這場雪,給了馬邑城中的京州軍喘+息的機會,而次俊雄此時也稍稍看清了大勢。


    僅一日,僅大周軍便攻上了城池,大周軍的瘋狂,讓他心裏忐忑了起來。


    這僅是大周軍,若是範陽府軍到來,那樣又是怎樣一個局麵。


    次俊雄第一次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但是世上偏偏沒有賣後悔藥的。


    在次俊雄糾結的時候,在慕容延釗悲傷的時候,郭崇韜此時在罵娘,因為大雪來得很不是時候。


    但又是時候,大雪給幾方人馬都預留出了時間,但這是卻要考量到各方的硬實力。


    這卻是範陽府最軟的地方,範陽府是一個正在飛速發展的階段。論兵力並不能和契丹、大周相提並論,唯一可值得稱讚的是範陽府軍隊的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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