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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暗。廳外雪花飄起。廳內卻也是被劉峰的一番震住了。


    馮道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劉峰。似乎想從劉峰的舉止中看出些端倪。但看到劉峰雖然麵龐稚嫩。但舉手投足間。自是有一番氣勢。尤其是其信誓旦旦。那種龐大的自信。無意間讓人信服。


    但劉峰此態。在老於世故的馮道看來。不過就是一個傑出的少年而已。卻也不是有多厲害。馮道卻不是一個沒有見識的人。


    “即便範陽府有千般好。老夫還是願意在這王母山上。蹉跎餘生。”馮道依舊不為所動。淡淡然道。


    劉峰聞言。斜眼看了一下馮道。收起那副神態。正色道:“先生曆任四朝。此舉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先生在各朝中任職。卻無不是勵精圖治。為的不就是這治下的黎民百姓。再則卻也一展胸中抱負。”


    看著馮道。依舊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狀態。劉峰也被激起些火氣來。茶盞在案桌上一放。沉聲道:“先生不願下山去我範陽府。卻是要去大周朝中。還是後蜀、抑或是南唐。若非皆否。劉某鬥膽要與先生辨上一辯。”


    “老夫年事已高。確實是無心再理政事。劉君使就不要強人所難了。”馮道見劉峰被激起火來。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苦澀道。


    “馮先生當真要如此麽。不怕劉某強行將先生請迴範陽府麽。”劉峰似笑非笑的看著馮道。


    “你……怎的如此不講理麽?”馮道被劉峰如此憊懶的行為。氣的不輕。“即便老夫被你請到範陽府又如何。不過是徐庶進曹營。哼。”


    劉峰好整以暇的看著馮道。“馮先生的經曆。說許大家都看在了眼中。但劉某卻也知先生的一點秘辛。劉某敢說。先生即便不去我範陽府。也是要去門外那三家其中的一家的。因為先生斷然是無法在這王母山中安然久住的。”


    “若是先生真心想避開俗世。一心育人傳道。又怎會在這王母山中呢。再則。先生若是不想百年後。被後人指責為不忠不孝之人。就好生待在這王母山上。繼續蹉跎。”


    馮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也不在那般淡然。劉峰所言。他都心裏明白。“就算如此。老夫為何要選擇你範陽府呢。”


    “因為範陽府是你最好的去處。”劉峰自信滿滿道。“先生也了解我範陽府治政之綱。以先生的眼光來看。劉某會不會是這些人中。走的最長遠的一個。”


    馮道聞言。卻是不再辯駁。有些事卻都是心照不宣的。範陽府的治政之綱。怕是已然在各朝中樞仔細的討論過許久了。其中利弊。又怎能逃過這個四朝老臣的眼睛。


    “先生。若想青史留名。範陽府的治政之綱便是先生為後世所留下的第一份治政經典。”劉峰正聲道。


    馮道像是看一個怪物的看著劉峰。半晌說不出話來。


    “馮先生。劉某言盡如此。這其中的輕重。先生可是要明辨個清楚。”劉峰沉聲說了最後一句便閉嘴不再勸說。


    馮道看著劉峰。臉色變幻。劉峰亦是目光熠熠的看著馮道。內心卻也是忐忑不堪。若是馮道真心不去範陽府。難道真要強行請迴去麽。


    時間緩緩流逝。劉峰心中卻也越發的沒了底氣。


    “老夫與你去範陽府。”馮道幹巴巴道。可見他做出這個決定。亦是下了很大的勇氣的。這話一說出口。他自己也放鬆開來。


    “甚好。甚好。適才劉某對先生無禮之舉。實屬無奈。先生莫怪。”劉峰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合掌道。


    心中卻是暗自嘀咕。“以後這種勸人的活兒。卻要找一個能說會道的人來辦。自己沒有這個本事。險些辦砸了。”


    “是老夫不知好歹。到是勞費君使一番苦心了。”馮道嗬嗬笑道。決定去往範陽府。劉峰便是自己頂頭上司。馮道的態度。稍稍改變了些。


    “以後同心戮力共同將這範陽府發展起來。讓治下鄉民過上安逸富足的生活。便是你我共同的宏願。其他的都是虛妄。”劉峰歎口氣正聲道。


    “緊隨君使腳步。”馮道起身拱手道。“定讓範陽府成為北地最為安逸富足的州府。”


    “好。好。好。”劉峰喜道。“有馮先生助我。範陽府定然早日能達大同社會。”


    幾人又接著以範陽府治政之綱。展開了討論。劉峰知道若是要讓馮道真心折服。必須要拿出些真東西。才能讓這種老油條。真心為之效力。


    所以也是火力全開。後世的各種治政的理論。“文明主軸”、“治政尺度”、“民心向背”、“天下分合”。“傳媒治政”。“公民誌本”、“分合拐點”。“治政結構”、“治政功能”。等等。


    也提出了先重安寧。再重經濟。再社會。後政治的大體的治政方略。


    一套理論組合拳徹底的將馮道打懵。讓馮道這個不以鬼神論者。也有些相信劉峰乃天人授之的說法了,因為劉峰所言有些太過驚天駭俗,許多說法是完全悖逆當世之理論的。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已掌燈了,二人的談興卻也絲毫不減,劉峰也從馮道這裏取到了經,馮道卻也不愧是四朝老臣,伺候過七八個皇帝的人,目光之老辣,對事情分析之準確,對民政治政的看法,更是深入底層的。


    劉峰有種撈到寶貝的感覺,馮道卻有一種汗顏的感覺,自己三入中書,圍觀數十年,要年長劉峰數倍,卻要聆聽劉峰的很多觀點,甚至是要請教劉峰的一下說法,這如何不教他難堪。


    而最讓馮道心安的是,劉峰言語中絲毫不把他曾曆任數朝的經曆,當成一種背叛,卻變相的很是看重馮道的這份經曆,這也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


    劉峰與馮道在王母山上暢談了兩日,便收拾妥當後,繼續向禹城進發,王母山上的積雪愈發的厚了,劉峰一行人卻也增加了許多,不過這些文弱士子,到成為了行軍途中的累贅。


    跌跌撞撞的在山林間行走,到是給這些士子別樣的鍛煉,而馮道這個文弱的老大人,卻是硬朗的很,絲毫不掉隊,緊緊的跟隨在隊伍中。


    當踏入邢州境內時,劉峰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畢竟寒冬臘月行軍在深山中,還帶領著十數文弱士子,那種滋味卻是不是太好受。


    而邢州至禹城的邸道早已修繕完畢,卻也讓同來的士子,徹底的見識到了什麽叫大路,什麽是真正的邸道,便如傳說中的始皇修建的馳道那般,寬廣、平坦、筆直、硬實。


    這也叫馮道與同來的士子,認識道範陽府是真的有別與北地諸府的,甚至是與整個大周都有所不同的。


    劉峰從龍城如此快速的返迴,卻教範陽府眾人有些始料未及,當劉峰抵達禹城時,卻也見到了眾人百態,有關切的眼神,卻也有不解的眼神。


    而鄧俊良坦然的目光,卻也讓劉峰心中一安,他離開禹城最為不放心的便是鄧俊良有什麽動作,但劉峰擔心無疑是多餘的,鄧俊良卻一如始終的好生治理著範陽府。


    鄧俊良的舉動,讓劉峰有些汗顏,不過劉峰深知防人之心不可無,雖不會將自己防範的心思表現出來,但心底還是會有一道防線的,畢竟那黃袍加身的典故,也提醒著他自己,身邊的這些重臣,不是那般簡單的。


    不過有一點劉峰卻是深意為然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對鄧俊良、曾譽等人,在委任上卻是絲毫不打折扣的,卻也不在職權上防範絲毫。他明白,隻有自己實力強,這些人才不會有何反叛的心思,若是僅靠防範,是遠遠無法讓所有人歸心的。


    城下,出城迎接劉峰的人群中,一張紅撲撲的笑臉,身著戎族裝束,舉手投足間,卻也風情十足,劉峰走上前,大大方方的牽著烏蘭的手,向城中走去。


    雖然烏蘭多與劉峰有過親近,但這卻是劉峰第一次在公眾場合上,與她如此親密,自劉峰去龍城一月間,烏蘭明顯的瘦弱了許多,不過也堅強了許多,不再那般少不更事的模樣。


    而在劉府中,劉母白娜仁卻也是請名師,教導烏蘭,雖然烏蘭身著戎族裝束,但卻也沒了那種蠻族少女的氣息。


    粉嘟嘟的小臉上,雖然帶著漸漸的羞澀之意,但緊握劉峰的手,卻讓她感覺到一陣陣的甜蜜。


    “母親大人。”劉峰見到母親白娜仁也出城來。趕緊攜烏蘭走上前去。拜道。


    “迴來便好。迴來便好。”白娜仁雖然彎的弓。耍的刀。卻也是不善言辭。將兒子扶起後。也不知如何言語。隻是滿眼微笑的看著劉峰。


    到是劉峰心中感慨萬千。自己一去龍城。卻是將範陽府諸事壓在了母親的身上。也叫烏蘭多掛念。幸好此行收獲頗豐。又將馮道拐帶了迴來。若非如此。叫母親與佳人。遭此罪過。如何能心安。


    但此行所舉。也讓範陽府短期間穩若磐石。有郭威的允諾。有青州劉經武的策應。有軍甲的供養。範陽府還是會有個數年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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