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州,略些斑駁的城門前,郭威一身戎裝,勒馬而立,一隊隊軍士,煞氣騰騰列隊向南而行,其身後是剛從禹城返迴的柴榮及麾下幾位驍將慕容延釗張元德高懷德等。 ..


    此番率先領軍南遷的便是慕容延釗與柴榮,滿臉橫肉的慕容延釗與馬上,拱手行禮道:“君使但請放心,如此行軍,再是簡單不過了。”


    柴榮倒是顯得極其輕鬆,亦是拱手朗聲道:“就此拜別君使!”


    郭威卻臉色嚴峻,沉聲道:“此番前去接手相州等地,須經過範陽府轄地,範陽府素來軍紀嚴明,軍不擾民,爾等定要嚴令部下,不得出任何差錯!”


    “末將領命!”二人齊聲應道,拱手領命後,便策馬離城而去。


    河東軍南遷駐地,在北地引起了轟動,就連普通鄉民也隱約間,發覺些許不平常,但十數萬河東軍隨著郭威的一聲令下,便開始著裝準備。


    旬月後,便隨個部都尉,開始南遷駐地,而恰好途徑範陽府轄地,因此各部軍士,被責令整頓軍紀,嚴防有軍士在範陽轄地擾民。


    雖說河東軍士軍令嚴明,但也沒有達到範陽府軍,如此苛刻,所以如此一來便也讓軍中軍士,滿腹原因,而劉峰自然是這些軍士所埋怨的對象。


    保州城,君使府,郭威書房之中,隨侍其左右的,便是魏仁浦郭允民二人,這是他的智囊,也是所倚重之人。


    無論郭威抑或是劉峰,在成事之前,身邊所用之人,大多都是親近的人,這卻也是無奈之舉。在這亂世之中,叛變與被叛變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


    而劉峰郭威是諸多軍鎮中,對麾下軍將,控製最為嚴格的,隻要他們自己本身不出差錯,便不會有麾下將士叛亂的時刻,這是二人,在軍中威望所致。


    郭威劉峰均是能征善戰之將,計謀倍出不止,卻也擅練軍。


    郭威負手而立,深邃的目光在牆上的山輿圖,但他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相州一帶,而是落在龍城東京鄴都一處。


    良久,才迴過神來,大馬金刀的坐到案前,沉聲問道:“郭參軍,龍城安排好了麽?”


    “君使大人但請方心,某以安排妥當,隻待官家做出決議,事便可成!”郭允民躬身應道,


    郭威有些不放心道:“兵力可夠?”


    魏仁浦在桌案前撫須笑道:“這便多仰仗劉峰了,若是他大軍北調,我等亦可全力應付東京駐軍龍城禁軍。”


    “人不負我,我亦不負人,人若欺我……”郭威深深的感言了一句。


    魏仁浦愣了一下,他不知郭威是在說劉峰,還是在說龍城的那位,但這樣的言語卻不是他們說能評判的。


    倒還是郭允民,頭腦靈便些,接話道:“劉峰此子,到是不容人小覷,僅年餘,便把磁州治理的有聲有色,兵甲戰馬錢糧兵員,應有盡有,假以時日定是勁敵!”


    頓了頓略帶豔羨道:“當是君使,火眼金睛,一早便與劉峰結了善緣,如此才讓我等順利行事。”


    聽聞這話,郭威不由失笑,搖頭道:“那裏是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隻是某見此人練兵有術,治軍嚴謹,見獵心喜,於是便常與其書信往來,探討軍略。隻是從不曾想到,此人治政卻也是一方能臣,到讓某不得不佩服。”


    “君使,如此行事,我等亦是不在相州北地做防麽?若是,劉峰不調軍北上,與禁軍一體,我河東軍豈不陷入兩難之境!”魏仁浦沉吟了一下,緩聲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汝觀那劉峰是何等人也?”郭威輕笑一聲,似自言自語道:“他定不會拋卻北地鄉民,來參與某與朝中的齷蹉中來。”


    魏仁浦一凜,沉聲道:“或許君使所言有理!”


    “在那朝中為做出過分事宜之前,某是不會擅動刀兵的,你二人切記,某是不會做那不忠之人!”郭威冷聲道,


    聞言,魏仁浦郭允民二人相視一眼,滿眼苦澀,但不得不躬身道:“屬下遵命!”


    不過,郭威接著道:“某行事,素來光明磊落,不求聞於天下,但求問心無愧,若是官家昏庸聽信佞臣,某也會率軍清君側,還當世朗朗乾坤!”


    二人聞言,滿眼喜色,但卻不敢言聲。


    “君使,恕某直言,恐朝中早已做好準備,可否接府上夫人公子出城,以免慘遭毒手!”魏仁浦像是想到了什麽,霍然道,


    聞言,郭威默不作聲,良久,閉上了眼睛,沉聲道:“不!且讓夫人與幾位公子,都留在龍城吧,若真是把家眷接出龍城,那時管家給某定謀反之罪,某百口莫辯!”


    “若是…若…,這有些太過冒險了!”魏仁浦喃喃道,


    他也已可預料到,龍城郭府,定會被朝堂上的那位,收押起來,甚至有可能屠戮一空,要知道如今的隱帝,不是心慈之人。


    “倘若真有那日,某便昭告天下,試問營中軍士,試問天下鄉民,汝有何錯,僅引來如此災禍!?”郭威冷哼了一聲,低沉道,雖是如此說,卻也青筋曝露。


    書房之中,一陣沉默,或是像那些已被放棄的婦人幼兒,在祈禱在默哀。


    遠在禹城的劉峰,自覺應當置身事外了,但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在即將發生的一係列事之中,作為極其重要的關鍵一環,如何能脫離棋局。


    態勢的發展蔓延,讓他不得不擇其一方,無論郭威抑或是朝堂,都不會允許有第三個同等級的獨立存在。


    劉峰隻有加入其中一方,抑或聯盟其中一方,然這一切,都將隨之局勢變化而變化。


    而此刻龍城之中,亦是風雲詭秘,禁軍指揮使史弘肇,也陷入了危機之中,作為遺命重臣,雖忠心耿耿,但軍漢身份的他,與這朝中士子格格不入,常起衝突,於是便有了囂張跋扈之傳言。


    而又因與郭威私交甚秘,獲咎天子,因此,種種密謀便在龍城中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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