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個月循序漸進的冷淡期,maggie終於正式向戴誌友提出分手了。照著陸孝嚴預先設定好的劇本,這個愛情故事被演繹得浪漫而充滿歡笑,遺憾卻不失迴味,連結束也結束得幹淨美好。maggie告訴戴誌友她在美國終於遇見了夢中的白馬王子,要自私地去尋找真愛了,同時希望能夠得到戴誌友的諒解和祝福。


    時間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送maggie飛往美國那天戴誌友記得自己明明是撕心裂肺的,才不過數月光景,他已經完全適應了沒有maggie的生活,甚至連對方提出分手他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難過。無論如何,每一段記憶都是人生中的寶貴財富,戴誌友除了灑脫放手之外,還極為大度真誠地要求maggie結婚時千萬不要忘了給他寄請柬,他很期待能親臨現場觀禮。


    得知戴誌友徹底擺脫掉了maggie,陸孝嚴和林廣樂欣喜不已,都起哄說要出去好好慶祝一番,來個不醉不歸,就此把一段情的戀終結當成是另一段全新生活的開始。


    可憐戴誌友從小就是老先生做派,不煙不酒不*,所謂的狂歡和慶祝,對他來說也隻是果汁、清茶喝到飽而已,搞不好還要順便充當其他幾人的保姆和司機。


    裏島的夜晚喧囂而瑰異,有時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在那些絢爛奪目的幻燈底下,那些鮮活迷醉的香氣之中,到處遊動著打扮入時、神色曖昧的男人,女人,狩獵女人的男人,和垂釣男人的女人……然也會有陸孝嚴他們這樣的非派對動物,單純隻想靠酒精和音樂為平淡生活增加一點點刺激,順便發泄發泄過於旺盛的精力。


    -


    幾人說走就走,當即飛車殺去了一間經常光顧的夜店,誰知沒等進門就被告知已經有人包下了全場,不再接待其他散客。再沒什麽比被拒之門外更加掃興了,幸好就在他們打算離開之際,剛巧碰到了另一撥林廣樂的朋友,其中有個妖裏妖氣的時尚買手率先衝上來給了每人一記肉麻無比的貼麵禮,又盛情邀請道:“來都來了,就留下跟我們一起玩好了嘛。杜太你們應該都熟吧?今晚她做東,來者不拒,想吃什麽想喝什麽全都隨意,誰也別客氣。”


    林廣樂從來就不知道“客氣”二字怎麽寫:“走走走喝酒去,杜太嘛,我們老朋友了。今晚是什麽趴?好玩嗎?”


    那妖男翹起蘭花指比手畫腳道:“喝酒還是次要的,聽沒聽過什麽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告訴你們吧,今晚杜太招來的全是帥哥美女,唱歌的、演電影的應有盡有。”


    如今帥哥、美女、歌手、演員對陸孝嚴來說全都沒有了吸引力:“切,來來去去還不是那些人,不要說臉,名字都可以倒著背了。”


    “有你沒見過的,小鮮肉,小嬌花,好貨色可不少。”時尚買手掩住嘴巴神經兮兮地笑道,“最近不是有個璀璨之星的比賽嘛,你們看沒看過?裏頭那個叫什麽c的就不錯……”


    沒等他說完,陸孝嚴眉毛已經挑起了老高:“什麽希?淩希?”


    對方也是不甚了了的樣子,翻著白眼想了半天:“什麽c……記不清了,反正身材長相都夠水準,而且人還傻乎乎的,讓幹嘛就幹嘛,真是可愛極了……”


    陸孝嚴一把推開眼前口沫橫飛的妖男,“噔噔噔”幾步就衝上了樓。不管有多少相似點,他始終不信妖男所講的那人是淩希——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內心的焦急和擔憂。


    樓上燈光忽明忽暗,音樂聲震耳欲聾,很多人端著酒瓶或坐或站,隨同強勁而富有動感的節奏不斷搖擺著身體。場中間有幾個女孩玩瘋了,正在比著賽一樣大跳豔舞,還邊跳邊脫衣服,引來口哨聲、歡唿聲無數。


    在人群裏兜了兩圈,並沒看到淩希的人影,陸孝嚴稍稍放下心來。就在他轉身準備下樓的功夫,忽然有人搖搖晃晃腳步踉蹌著撲到了他身上:“hello 陸先生,好久不見,你好嗎?我很好啊……我很好,哈哈哈……”


    陸孝嚴厭煩地把人推開了一點,細看了看臉,原來是程澈。他不無嫌棄地問道:“是你啊,淩希有跟你在一起嗎?”


    “淩希?淩小c?嘻嘻嘻……我們是好朋友啊,我跟淩c最合得來了!嗯嗯,百年好合……”程澈也不知是興奮些什麽,胳膊高高舉在半空手舞足蹈著,不停哈哈哈地大笑,還莫名其妙就開始大著舌頭表演起饒舌了,“do you ever sit back and get a little too high,start thinking what happens to you when you die……”


    跟在陸孝嚴身後上樓的林廣樂一邊看熱鬧一邊幸災樂禍:“誒呀呀,這小子到底喝了多少?半夜沒到就high成這樣,等會還不被人剝皮活吞了?”


    陸孝嚴看著程澈古怪的舉動,不覺皺起了眉頭,程澈顯然不隻是喝醉酒那麽簡單,起碼貼上來那一刻聞不見太大酒味兒。仔細觀察他,神情是恍惚的,目光裏焦距也是散的,站在那就像發條玩具一樣扭來扭曲動個不停,片刻不肯安分。照這架勢推斷,應該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或者是大麻,或者是藥丸,或者是什麽更嚴重的。


    這使得陸孝嚴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他走到樓梯口稍微安靜些的地方打了個電話給淩希,一接通就急吼吼劈頭蓋臉地問道:“你在哪呢?”


    淩希照舊是那副不緊不慢聽不出情緒的語氣:“外麵。”


    陸孝嚴“嘖”了一聲:“外麵哪兒?”


    “你等等……”電話那頭傳來了隱約的車聲和清晰的腳步聲,隔了一會兒,聽見淩希一個字一個字念道,“這裏寫的是陳鍾路三段a……後麵看不清了。”


    陸孝嚴在大腦裏努力對照了半天地圖,才大體推斷出那應該是淩希迴家必經之路上的天橋,他不禁好奇:“你去那幹嘛?”


    “天冷了,我……給他帶了條舊毯子……”淩希聲音很小,似乎有些難為情。


    根據陸孝嚴對淩希的了解,所謂的“他”八成是指住在天橋底下的老乞丐。陸孝嚴實在搞不懂,像淩希那麽一個恨不能與世隔絕的家夥,為什會對個素不相識的乞丐關懷備至,他明明是最受不了髒東西的。


    這功夫程澈遠遠地又看到了陸孝嚴,直接從樓梯上跌跌撞撞跳下來給了他一個熱情無比的擁抱:“hello 陸先生,好久不見,你好嗎?我很好啊!這裏是屬的solo時間,呐呐呐,跟我一起來!does your soul rest where your coffin is……”


    隔著電話淩希聽出了程澈的聲音:“?”


    陸孝嚴甩了兩下沒能成功甩掉程澈,不免心頭火起:“什bb的,淩希我警告你,以後別跟這個叫程澈的走太近!”


    淩希並不知道前因後果:“為什麽?”


    陸孝嚴強行把程澈推到一邊,整整衣服下了樓:“你知道我是在哪碰見他的嗎?在富婆的派對上。你知道他是來幹嘛的嗎?來客串少爺陪酒的。”


    淩希對此並不在意:“那又怎麽樣?”


    “你說怎麽樣?現在是陪酒,過幾天就直接扮小狼狗了,跟他混在一起對你沒任何好處。還有……”陸孝嚴迴頭瞥了一眼衝著牆壁瘋狂熱舞的程澈,壓低聲音說道,“他嗑藥的事你知道嗎?看不出是吃的還是抽的,反正不可能是什麽好東西。”


    這倒讓淩希頗感意外:嗑藥?怎麽可能……我猜他是不懂吧,一時覺得好玩而已……”


    陸孝嚴猛地收住腳步,單手撐腰站在那,手機煩躁地從一側換到了另外一側:“他不懂?他是三歲小孩嗎?要不然你是三歲小孩?別說他是外國長大的,就算他是從祭漁島來的土包子,電影總看過吧?新聞總看過吧?”


    “總之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相比之下,淩希更擔心程澈的安全,“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不然你告訴我地址,我過去看看,順便把他送迴家。”


    “他他他,他是有多單純,還需要你來充當監護人!”陸孝嚴生氣淩希的自以為是,更生氣淩希滿心都是程澈,“他要是單純,幹嘛放著好好的路不走跑來混娛樂圈?幹這行有幾個真正幹淨的?你再蠢下去早晚會被他拖累死!”


    在陸孝嚴的記憶裏頭,上輩子似乎從沒聽淩希提起過他有個名叫程澈的朋友,歌壇中也並沒崛起過程澈這號人物。由此可見,程澈無論在淩希的人生軌跡中還是在偌大的娛樂圈裏,都隻是曇花一現般的存在。縱觀裏島的娛樂曆史,巨星不少,明星更多,至於流星簡直數不勝數,大部分流星消失速度之快,是連你伸手感歎一聲“哇,快看”都開不及的。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上,麵對誘惑人類往往是最容易墮落的動物,普通人如何起起伏伏陸孝嚴看得不多,但那些明星們如何從默默無聞到一唿百應再到乏人問津,充滿戲劇性的一幕一幕陸孝嚴就看得太多了。有些東西無論如何不能碰,比如餓狗的食盆,比如別人的老婆,比如借來的賭本,比如號稱“隻是試試又沒關係”的毒品……它們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一旦沾染上就會追著你你緊咬不放,誘惑你迷失自我,縱容你泥足深陷,進而永永遠遠無法脫身!


    在陸孝嚴眼裏,程澈已經被歸為了這類自掘墳墓的家夥,他不想淩希將來被程澈拖累,更不想淩希把真心實意放在程澈這種人身上。他不想淩希受到傷害。


    淩希這個人,似乎總是平平淡淡波瀾不驚的樣子,其實敏感、脆弱得一塌糊塗。很多時候他看起來“還好”,並不代表他真的“還好”,隻是他還沒學會如何表達自己的“不好”。他的心思就像蜘蛛網,細細密密看也看不真切,你撲棱著翅膀飛過去,不小心黏住了,刮斷了,搞得他殘破不全,可你偏偏什麽都不知道。而他呢,也不會做出任何反應,既不呻|吟,也不喊叫,疼了就忍著,受傷了就慢慢挨,如果有一天挨不住,死掉了,也是悄無聲息的。


    -


    淩希並不知道陸孝嚴說話時的心理狀態,但陸孝嚴關於“幹淨不幹淨”的論調多少讓他有些不悅:是我朋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自己會分辨。”


    “你會分辨?你會分辨個鬼!”陸孝嚴不自覺抬高了音量,語氣裏透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你懂什麽?你才見識過幾個人?你要會分辨的話就不會把自己搞進警察局了!你會分辨就不會二十幾年連個朋友都沒留住!你說他是什麽樣的人?這次他可以自己賣自己,下次難保不會賣了你!等著瞧吧,早晚有一天……喂?喂喂?淩希?喂?媽的!”


    陸孝嚴罵人才罵了一半,淩希那頭竟然直接把電話掛斷了,害陸孝嚴一團邪火憋在胸口,實在找不到地方發泄,幹脆一把將手機砸在地上,當場摔了個四分五裂。


    對於陸孝嚴這種爆炭脾氣,剩下幾人早就習以為常了。蔡史墨招唿了服務生過來清理碎片,戴誌友致電相熟商家要了一部最新型號的手機,林廣樂則替淩希打起了抱不平:“你也是,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兇巴巴地罵他幹嘛。看,把人罵跑了吧。”


    “我就罵了,怎麽樣?淩希我想罵就罵!”陸孝嚴轉過身兩眼一瞪,嚇得林廣樂趕緊往戴誌友身後躲。


    借著戴誌友寬闊身形的掩護,林廣樂及時揮起了小白旗:“是是是,您是皇帝陛下嘛,陛下說錯那就是錯了,該罵!”


    陸孝嚴煩躁地來迴走了幾步:“誰說他錯了?我罵淩希又不是因為他做錯了,淩希就不會做錯!”停頓了一下,他又蠻不講理地指著林廣樂補充道,“就算他錯了,也輪不到你說他錯!”


    全世界就隻有我才能說他錯!


    就隻有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問鼎仇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洛無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洛無奇並收藏重生之問鼎仇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