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臣煞費苦心的解決老尤的破事兒的時候,同一時刻,賽裏斯帝國的北方諸省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在徹底殲滅了盧簡與雪州軍民之後,獸族聯軍麵前已經沒有了任何阻礙,在雪州城下吃了四個月癟的獸族聯軍將心中的鬱氣都發泄在了沿途的城市與村鎮之上!


    盡管盧簡的抵抗為民眾們徹底戰區爭取到了不少的時間,但和不臣前世的天朝一樣,東國人也都是有鄉土情結的,有些人哪怕是死,也不願意背井離鄉,於是這些心存僥幸留下來的人要麽被殺了個幹淨,要麽便被裹挾迴了獸族營地,充作軍糧……


    而且這一次南下,拱德都赤沒有再像以前那樣遇見堅城就繞過去,而是都會試探性的攻擊一下,若是發現某座城市的抵抗甚為不力,他便會調動大軍發動猛攻!


    賽裏斯帝國承平已久,軍製早已敗壞,地方守軍要麽變成了軍官武將的家奴,要麽就變成了叫花子,根本就沒有戰鬥力可言,因此某些看似堅固的城池,很輕易的就被拱德都赤攻克了。


    城市裏的財富女子倒是罷了,對獸族聯軍來說意義有限,真正有價值的其實是武庫裏的兵器與鎧甲,以及那些技藝精湛的工匠們!獸族聯軍也許會殺幹淨這一城的所有人,但是對這些工匠和他們的家人們卻都不會傷一根毫毛。


    為了讓工匠們為己所用,幫裝備粗陋的獸族軍打造合用的兵器與鎧甲,拱德都赤可謂軟硬兼施,既向這些工匠們許以高官厚祿,又以他們家人的性命相威脅。迫於無奈之下,工匠們隻得就範。


    工匠們的屈服對於獸族聯軍來說意義是無比巨大的!以往人類之所以能夠屢屢擊敗擁有身體力量優勢的獸族,靠的就是精良的裝備,而在工匠們願意為虎作倀之後,人類相對獸族來說不多的優勢都失去了!


    就這麽,獸族聯軍越打越強!在逼近賽裏斯帝國的統治中樞司隸之時,連製造攻城器械的能力都已經具備了!


    ……


    一路行來,獸族聯軍將所過之處都變成了屍山血海,保守估計,在此次獸族南下的過程中,賽裏斯北方諸省至少失去了七成以上的人口,但是對於同胞們的苦難,此時高坐在北安城中金鑾殿上,自稱第十九王朝開國皇帝的王有成,卻絲毫都不以為意。


    當初剛剛打進京師之時,王有成和他的屬下們還能記得不臣曾經囑咐過的“使命”,但是當他們真的在京師安頓下來後,這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很快就腐蝕了他們!現在不僅提兵北上的計劃被無限期擱置了,就連南下滅亡雲朝,一統天下都沒幾個人提了。


    獸族南下?那是什麽?雲崇名割據江南,那又算的了什麽?既然義軍已經打進了京師,這天下大勢就已經底定了!既如此,不舒舒服服的在京師享受榮華富貴,還出去打打殺殺的做什麽?!


    在這種不切實際的思想支配下,上至“皇帝”王有成,下至“義軍”的普通一兵,都在京師逍遙快活了起來!他們看誰家富庶便去搶一票,見誰家媳婦女兒漂亮便霸為己有,甚至還以官方名義占據京師的青樓瓦舍,逼迫窯姐們免費為他們服務。


    在他們的橫行霸道之下,本來繁華富庶的京師北安很快就變得烏煙瘴氣,好似一座賊巢了!


    這一日,王有成正在金鑾殿上大排筵宴,與自己的文武重臣們把酒言歡。忽然,一個盔歪甲斜,臉上還有一個紅唇印的甲士衝進了殿中!那甲士一邊跑還一邊大叫:


    “陛下!陛下!禍事了!禍事了!”


    王有成此時的德行比起那甲士也差不了太多,龍袍敞開著,胸膛上的大片護心毛裸露在外,腦袋上的通天冠歪戴著,看似隨時都會掉下來,腳上沒穿鞋,直接架在龍書案上,懷裏還抱著一個隻穿著大紅肚兜的妃子。


    “何……何事驚慌?”王有成皺起眉頭,醉眼朦朧的問道。


    看到自家皇上這幅滑稽德行,就算是那甲士也有些臊得慌,為防王有成看出他神色不敬,他沒敢多看對方,而是低下頭,先對著王有成跪下,然後才恭恭敬敬的迴答:“迴稟吾皇萬歲,剛剛北麵鼎州有消息傳來,獸虜大軍已逼近該州,請聖上發兵求援!”


    “鼎州啊?”王有成聞言卻沒有多大反應,而是陷入了迴憶中,隻是好半晌都沒想起來那鼎州在哪,便轉頭問台陛下的宰相曹一箍:“相國,那鼎州在何處?”


    曹一箍比王有成能靠譜一點,聽說獸族大軍迫近鼎州,酒已經醒了一半,臉色有點發白,結結巴巴的迴答道:“迴陛下,鼎州在司隸的北方邊境上。”


    “哦,是在那啊?”王有成了然的點點頭,突然,他的雙眼陡然瞪大,死死盯著曹一箍:“相國,你說那鼎州在哪?!”


    “在司隸邊境!”曹一箍哭喪著臉重複道。


    這下王有成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司隸其實就是首都圈,敵人打到司隸邊境,就等於已經打到家門口了。


    “怎麽這麽快?怎麽會這麽快的?”王有成呆呆的問。


    “皇上不必擔憂!區區獸虜而已,當年咱們兵隻數千,甲具粗陋,被數十萬官軍圍剿仍能戰而勝之,而今有兵有甲,糧餉不缺,豈有不勝之理?!”王有成的結拜兄弟錢大彪卻渾不當迴事,舉著酒杯,從位子上站起來,信心十足的大聲道。


    “沒錯!錢王爺說的太對了!”其他義軍將領也紛紛附和:“而且皇上您可是光明皇帝欽點的‘人帝’啊!有上天庇佑,如何會敗?”


    然而王有成卻還是有些憂心忡忡,當年“光明皇帝”是怎麽給他說的,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啊!他雖然是人帝,卻生不逢時,生在了一個妖魔肆虐的時代裏,要想真的坐穩江山,老天爺是靠不住的,隻能靠他自己!


    可是靠自己?王有成看了看自己架在龍書案上的臭腳丫,又瞅了瞅懷裏千嬌百媚的妃子,再看看台陛下那一眾跟自己差不多德行的“國之棟梁”們,心頓時涼了半截。


    “滾!”王有成突然爆發了,他一把將懷裏的美人推到了地上,從龍書案上收迴腳,站了起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道:“大敵當前,如何還能如此放浪形骸?爾等立刻各歸本部,整頓兵馬,準備隨朕禦駕親征!”


    見王有成突然“振作”起來了,“國之棟梁”們頓時就是一凜,當下也不敢怠慢,正了正衣冠,同時起身向王有成行禮道:“臣等謹遵聖意!”


    “嗯。”王有成還算滿意的點點頭,當下便揮手讓“國之棟梁”們散去了。


    呆呆看著“棟梁”們離去的背影,王有成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垂死掙紮也好,臨陣磨槍也罷!反正他是不會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交出去的,不論什麽人敢來搶,他都要讓對方付出血的代價!


    ……


    同一時刻,鼎州城外。


    拱德都赤帶著幾個輕騎立在城外的一個小山包上,遠遠的眺望著遠處那好像巨獸一樣匍匐在地平線上的城池,心中感慨萬千。


    這是他這輩子第二次來到這座城池之下,上一次來之時,他身邊還有父親拱德覬天,當時的他滿心都是狂妄,直覺得他們野豬一族支配東陸的時機已經到了。


    隻是天下不臣的出現徹底粉碎了他的狂妄,不僅被兩次擊敗,自己身負重傷,連他那傑出的父親都殞命沙場,這讓年少輕狂的他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能振作起來。


    “東國人傑輩出,不知我獸族這次能否成功啊!”拱德都赤輕歎了一聲道。


    一旁陪同的明正法淡淡一笑,搖著鵝毛扇道:“盟主勿憂,東國不會再有能救世的人傑了。”


    “先生怎麽敢保證?”拱德都赤轉頭盯著明正法。


    明正法苦笑了一聲,道:“盟主啊!人傑也是要有一定的環境才能誕生的啊!東國自罷黜百家,崇文蔑武之後,這樣的環境其實就已經在逐漸消失了。時至今日,東國之人都以從軍為恥,以讀不合時宜的道德文章為榮,在這樣的國家裏,人傑如何能出現?”


    “那天下不臣……?”拱德都赤立刻就舉出了一個例子。


    “那是異數。”明正法搖了搖頭,仰頭向天:“隻是但凡異數,都是可一而不可再的!如今天下不臣隕落,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真神子民支配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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