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得知自己的彈藥庫被炸,軍火工廠被燒已經是兩天後了,艾艾用八百裏加急將消息傳遞給了他,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不臣真心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胸前一悶,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好在站在他左右的尤承宗和雪看出他神色不對,立刻把他攙到寢帳休息了。


    “我本來隻是一介自由自在的閑雲野鶴而已,做自己樂意做的事,去自己喜歡的地方,若不是為了天下安危,東國億萬黎庶,我如何會坐到這個燙手的位置上,跟最殘忍暴虐的敵人作戰?但有些人為什麽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呢?就好像解決掉了我,這東國天下他們真能守住似的!”不臣捂著心口,靠在軟榻上,痛心疾首的嘶吼道。


    尤承宗和雪在一旁歎氣,他們此時的心情和不臣也差不了太多,隻是沒有他那麽激烈而已。


    此時得知消息的菲菲也趕了過來,她一伸手掀開了帳簾,開口便道:“亨利!咱們走吧!這破事咱們不管了,他們愛亡國亡國,愛亡天下亡天下,這都是他們自己作的!和咱們再不相幹!”


    聞聽此言,不臣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盯著菲菲道:“你不想做皇後或者貴妃了?”


    菲菲聽到他提這個,頓時被氣樂了:“想,怎麽不想!隻是卻沒興趣給這些不識好歹的東國人做了!”


    不臣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菲菲,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隻是此時決戰即將開始,箭已在弦,不得不發了!”


    “亨利,贏了又能怎樣?!”菲菲急聲道,“東國之人照樣會將咱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菲菲,真正仇視咱們的東國人隻是少數而已!大多數人並不恨咱們。”不臣耐著性子道。


    “是,大多數人並不恨咱們,他們隻是漠視咱們罷了,我在這個國家呆了這麽長時間,還能不知道那些草民怎麽想的?頭上換了天,無非就是換一個人交稅而已,至於你說的文明什麽的,他們既不懂那是什麽,也不會在乎!”菲菲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菲菲,正是因為他們不懂,所以才不知道文明的可貴!而我們這些懂得的,自然就應該負起責任來!”不臣擲地有聲的道。


    “你要負責,可他們會為此而感激你嗎?!”菲菲怒聲道。


    “他們感激不感激我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他們怎麽看我,我隻想求個心中無愧而已!”不臣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菲菲跺了跺腳,怒氣衝衝的轉身離去了。


    “其實,不臣,我覺得菲菲的話是有些道理的。”雪在一旁說道,“你幹嘛要為那些恨你的人而戰呢?!”


    “雪!”不臣皺了皺眉頭,“恨我的人,在我背後搞事的人,我是不會為了他們而戰鬥的。在戰爭結束之後,我自然會給他們應有的懲戒,該問斬的問斬,該淩遲的淩遲,不會有絲毫姑息!但是這些人畢竟是極少數,還是那句話,我不能因為極少數恨我的人,就放棄絕大多數無辜者!”


    雪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老尤,拱德覬天的軍隊到哪了?”不臣轉向尤承宗問道。


    不臣剛才與菲菲和雪的對話尤承宗都是聽在耳朵裏的,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賽裏斯人,他的心情是極為複雜的,即對不臣的堅決有些敬佩,又對他的堅持有些困惑。說實話,就算是他這個將門出身的精英階層,對於不臣口中“文明”的可貴之處也是不甚理解的,他隱隱能感覺到,不臣口中的“文明”既非文人口中的“道統”,也不是帝王的“正統”,而是一種更加偉大,更加普世的概念,但是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卻讓他很難認同這種概念,他是武人,他必須找一個人去效忠,而不是去向一個莫名其妙的“概念”效忠,必須為一個人或一群人而戰,而不是為了一個“概念”而戰,甚至向一個國家效忠,為一個國家而戰在他看來也是十分荒謬的。可以說,狹隘的忠君思想已經深入到了他的骨髓裏麵,因此在他看來,不臣說自己是為了守護天下蒼生而戰還能勉強理解,但是為“文明”而戰,就是十分莫名其妙的了。


    人,怎麽能夠為那種東西而戰呢?


    不臣不知道自己的大將在剛才那短短的一小段時間裏想了多少東西,看到尤承宗愣神不說話,他再次開口問道:“老尤,有野豬族大軍的最新消息嗎?”


    尤承宗終於迴過了神,點頭迴答道:“有,早上有消息送來,豬虜大軍已進抵至百裏外的汀縣,以他們的速度,最快明天,最遲後天便能到達咱們麵前了。”


    “敵軍具體人數打聽到了嗎?”不臣又問。


    尤承宗搖了搖頭,說道:“看規模在二十萬上下,因為敵軍騎兵眾多,戰力在我軍騎兵之上,因此遊騎無法靠近,隻能估算。”


    不臣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他這次隻帶了四萬人出征,其他隨軍人員都是臨時征募的民夫,根本就無法上陣,若是敵軍真有二十萬人的話,那他的士兵就要麵對以一敵五的惡劣狀況,就算他的軍隊鎧甲再好,武器再犀利,麵對在身體力量上占據優勢的敵人時,勝負還是很難說,而且,他的武器鎧甲現在是壞一件少一件了,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補充。


    “軍中的各種火藥還有多少?”


    “黑~火藥不多了,多是最新生產的火藥綿,剩下的儲備堅持兩場大決戰還是沒問題的!”尤承宗迴答。


    不臣苦笑了一聲,火藥僅夠支持兩場大決戰,而他則有兩大強敵,這就是天意嗎?隻希望這兩場決戰都能贏吧,若是輸一場,或者打成了鏖戰,那他毫無疑問就要杯具了……


    接下來不臣又迴了中軍帳,擊鼓召來了軍中所有中高階將校,開了最後一次戰前準備會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自軍眼下的惡劣局勢之後,不臣才讓他們散去。


    隻是對於不臣將軍中虛實毫不隱瞞,全都告訴將校們的作法,雪和老尤都有點意見。


    在會議散會後,雪對不臣道:“讓他們知道實情真的好嗎?這樣會鬧的軍心惶惶的吧?”


    尤承宗也道:“軍心若是亂了,這仗就沒法打了!”


    不臣搖了搖頭,說道:“這麽大的事,蠻不了多長時間的,與其隱瞞不說,還不如坦誠相待,以免士兵們自己得知真相之後對我們心生怨恨。而且,在得知了自己的危險處境之後,他們的求勝心自然會被激發起來,因為一旦戰敗的話,首先淪於萬劫不複境地的就是他們這些士兵!”


    “我怕他們在開戰之前就逃跑。”尤承宗臉色鐵青的道。


    “讓軍法官們在決戰開始之前的這段時間裏將巡邏時間加倍,軍法也開始轉為戰時條例,應該能有效杜絕逃兵現象。”不臣想了一下說道。


    “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尤承宗無奈的說道。


    “老尤!”不臣雙目灼灼的盯著尤承宗道,“咱們現在不比平常,處境十分險惡,要有背水一戰的決心與決絕,心中不能再存有絲毫僥幸與軟弱了!”


    “我曉得。”


    老尤點了點頭,向不臣說了一聲,便出帳去了,不臣命令下的簡單,他這個執行者卻要費上好多心力才能實現,可沒時間陪著他閑嘮嗑。


    不臣又轉向雪問道:“鐵索連環馬能用了嗎?”


    鐵索連環馬是賽裏斯軍隊自古以來唯一一種形製的重騎兵,雖然裝備昂貴,訓練複雜,但是戰鬥力確實非同小可,為了戰勝擁有強大騎兵的獸族大軍,這些家夥是必須使用的!


    “應該可以了吧?”


    雪不是很有信心的道,鐵索連環馬並不是新軍建製,而是從裝備到人員都沿襲自舊禁軍,而舊禁軍是什麽德行,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不臣如果不是沒選擇的話,才不會讓他們上戰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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