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中年男人的話,火狐眉頭一皺:“虎頭寨?過山風?”


    那中年男人連忙解釋道:“這位爺,小的是虎頭寨的巡山,名叫王東。過山風是道上的兄弟們送我們大當家的江湖名號,我們大當家的本家姓孫,名諱哲奎。”


    火狐一撇嘴:“不就是個占山為王的土匪?還什麽江湖名號,還名諱,真不嫌臊得慌。”隨即,他的眼神一冷,緊接著問道:“你為什麽要對我們開槍?”


    王東眼珠子一轉,想要編個看上去靠譜點兒的理由,火狐卻是冷聲說道:“別跟我耍花樣,否則的話,你絕對會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感覺。”


    被火狐淩冽的眼神盯上,王東瞬間覺得如同掉進了冰窟窿一般。他們土匪都是些心狠手辣的角色,平時視人命如草芥,可是麵對火狐的時候,他還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恐怖,因為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殺氣,實在是太濃了。


    猶如被毒蛇盯上的王東再也不敢亂動小心思,強忍著傷口的劇痛,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由於地處山區,又趕上了連年的戰亂,上饒周邊地區的老百姓生活的困頓不堪,不少人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為了生存下去,不少人隻好占山為王,當起了落草為寇的山大王。算起來的話,單就是上饒周邊,就有不下三十個山寨。這其中,又以虎頭寨、獨龍山等幾支土匪武裝的勢力最大。


    虎頭寨大當家的孫哲奎和別的山大王們不一樣,其他山寨的大當家,很多都是因為吃不上飯、活不下去而無奈落草的落魄之人,隻有他是心甘情願的。孫哲奎從小就膽大,腦子又活,隻不過這些好處卻沒有用到正地方,他不願意像那些苦哈哈們一樣,每日裏辛勤勞作,到最後卻換來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結果。亂世之人不如狗,想要出人頭地,就必須要比別人狠。


    兵荒馬亂的世道,給了心狠手辣的孫哲奎迅速崛起的機會,他先是投靠了虎頭寨的老寨主,憑借著心狠手辣和胡言巧語取得了對方的信任之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刀剁下了對方的項上人頭,將整個山寨據為己有。緊接著,憑借著狠毒的手段,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虎頭寨方圓二十多裏之內的七八個山寨,吞並了個七七八八,勢力一時之間在周圍無人可敵,就連當地官府幾次派兵前來圍剿,都被他借著險峻的地形給抵擋了下來。時間一久,虎頭寨也就成了附近勢力範圍最大的土匪武裝。孫哲奎也因為行動迅疾如風的特點,被周圍的老百姓們封了個“過山風”的諢號。


    生逢亂世,有槍有人就是王道。心狠手辣的孫哲奎可不管什麽江湖道義,隻要是路過虎頭寨的勢力範圍,想要過去,要麽留下買路財,要麽就把人留下,反正想要一毛不拔的過路,是根本不可能的。


    江山他們人生地不熟的,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一路上打打走走的,無意之中就闖進了虎頭寨的勢力範圍。十幾個武裝到了牙齒的外鄉人到了自己的寨子附近,這讓一向狡詐多疑的孫哲奎警惕了起來,他親自帶著幾個嘍囉,遠遠的盯上了江山等人。


    這一眼下去不要緊,孫哲奎的哈喇子差點兒砸到了腳麵上。江山等人精良的裝備,就已經更讓人眼紅了,更讓他念念不忘的,則是江山身邊明豔動人的杜大小姐。


    孫哲奎雖然也算是這附近的一方霸主,可他畢竟是個鄉野村夫出身,腳後跟一直在這山林裏麵打轉轉,壓根兒就沒見過什麽世麵。杜大小姐那種出眾絕塵的大家閨秀氣質,豈是他見到過的?


    這一眼之後,孫哲奎在山寨裏麵的那個黃臉婆,立刻就被他拋到了腦後。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麽樣,一定要把這個女人搶到山寨來給自己當壓寨夫人!


    俗話說傻人傻大膽,孫哲奎就很好的印證了這句話,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看中的這個女人,竟然會是上海灘地下世界魁首杜月笙的女兒的話,恐怕他早就帶人逃之夭夭了,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杜月笙這種**梟雄做對啊。


    但是現在,一直在杜美茹身邊充當護花使者的江山,就成了孫哲奎這個**熏心的糊塗蛋的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他也看出來了,眼前這些人個個精悍善戰,一看就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自己手底下那些蝦兵蟹將,真要是光明正大的對決的話,恐怕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火狐等人雖然有意掩飾江山的身份,不想讓他引人注目,可是這麽久以來行軍打仗、一起生活,養成的習慣早已經根深蒂固,豈是一時半會之間就能改過來的?眼神毒辣的孫哲奎已經看出來了,那是個精壯漢子看起來一副鬆鬆垮垮的樣子,可是一路上,卻是隱隱圍成了一個保護圈,將那個年輕人和那個女子保護在了中間,看來,這些人中真正管事兒的,就是這個年輕人了。這也更堅定了孫哲奎想辦法除掉江山的決心。


    既然光明正大的跟人家打討不了好,那就幹脆玩陰的!反正自己就是個土匪,背後打黑槍、石灰迷人眼這種下三濫的事兒做的也不少了,名聲早就臭到了家,也不在乎這一次了。麵對著自己未來的“幸福”,孫哲奎倒是十分想得開。


    這個王東就是他安排的一個槍手,一路上都悄悄的跟隨在眾人的身後,等待著機會對江山下手,隻不過江山和火狐等人的警惕性實在是太高,一直沒給他下手的機會。眼看著再有十幾裏路,就要走出虎頭寨的勢力範圍了,王東實在是忍不住了,才不顧暴露的危險,對著江山開了槍。


    說完了這一切之後,王東喘著粗氣,對火狐說到:“這位好漢,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求你件事兒,給我個痛快的。”他很明白,自己一條腿廢掉,已經就是一個廢人了,以孫哲奎的性格,虎頭寨是容不下他這樣一個廢人的。與其到時候受盡痛苦之後再淒慘的死去,倒不如現在就讓眼前這個年輕人給自己來個痛快的了。


    等到基本弄明白了怎麽迴事之後,火狐冷著臉滿足了王東的願望,親手捏碎了他的喉結。


    不過出乎李樹仙意料的是,冷靜下來的火狐並沒有吵著鬧著要去報仇,而是扭頭往迴走去,一邊走,一邊對他說到:“告訴大夥兒,計劃有變,轉道南昌,讓後盡快把旅長送迴長沙接受治療!”說完不管還在發愣的李樹仙,轉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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