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以後,江山帶著火狐、鷹眼和豹子,一臉心滿意足的從路邊的亂石堆裏走了出來,身後的山狼衣衫不整,耷拉著腦袋,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別和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弄得和大夥兒怎麽著了你似的。”豹子湊到山狼身邊,一臉壞笑的說到。


    山狼肩膀一動,接著一陣呲牙咧嘴:“滾,剛才就你小子下手最狠。嘶——疼死老子了!”


    走在最前麵的鷹眼突然小聲說到:“都注意,前方有敵人!”


    江山緊走幾步,趕到他的身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


    前方過來的是日軍一個小隊,估計是擔任偵查搜索任務的小分隊,大概有三十多人,帶頭的是一個年輕的少尉軍官。


    江山暗中對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眾人心領神會。豹子端起手裏的步槍,頂到被捆成了粽子的山狼背後,嘴裏大聲嚷道:“你的開路,快快地!不然死啦死啦地!”


    山狼小聲嘀咕道:“等迴去再收拾你小子!”他還想在說什麽,卻被江山迴頭一道淩厲的眼神瞪了迴去,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看到山狼老實了,江山轉身揮了揮手,用日語說到:“開路!”說完,大步向著日軍迎麵走去。


    在這兒遇到幾個自己人,顯然讓對麵的日軍有些吃驚,對麵那個日軍少尉大聲喊道:“你們是哪個部隊的?到這兒來幹什麽?”隨著他的喊聲,對麵響起一陣劈裏啪啦拉動槍栓的聲音,他身後的日軍士兵一個個如臨大敵一般,端著槍,警惕的看著江山等人。


    江山麵色不變,鎮定地走到對方麵前,用流利的日語說到:“第五師團步兵第11聯隊第三大隊少尉青木太郎,您是哪位?”


    看到對方隻身一人走到自己麵前,那個日軍少尉明顯放鬆了戒備,大聲答道:“獨立第二守備大隊第一中隊,黑田野毅少尉。你們怎麽到這兒來了?”


    江山看了看身後,板著一張撲克臉說到:“我們在作戰的時候抓住了這個該死的支那兵,大隊長命令我們把他押解到後方去。”


    “啊!是嗎?抓住了支那兵?難道是那個獵鷹小隊的?青木君,這可是大功勞啊!”那日軍少尉明顯是個自來熟,腆著臉湊到江山跟前,笑嗬嗬的說到。


    江山臉上還是一副欠扁的表情,大聲說到:“黑田君,這個人是重犯,大隊長命令我們嚴加看管。你可要小心了,已經有很多帝國的勇士玉碎在他的手裏了。”


    仿佛是配合他的話一樣,尚浪臉色一變,剛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不見了,換成了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衝著黑田野毅一頓呲牙咧嘴。黑田野毅“啊”的一聲驚叫,蹬蹬後退了兩步。


    黑田野毅隻是守備隊的一名軍官,膽量明顯比關東軍的軍官們小不少。這也難怪,守備隊在日軍裏麵算是二流部隊中的二流了,就連那些乙種師團的官兵們都看不上他們,平時他們幹的都是些看家護院、巡山守路的零碎活計,要不是這次日軍兵力緊張,實在是無法抽調更多的一線部隊來圍剿獵鷹小隊,他們怎麽也不會有這種踏上正麵戰場的機會。


    看著黑田野毅這不堪的表現,江山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臉上掛上了一絲不屑的笑容,眼神在對方身上來迴梭巡了幾遍,透著一股鄙視。


    自己蹩腳的表現盡數落入了對方的眼裏,黑田野毅的臉上帶著一絲羞愧,心中稍微有些憤懣。無奈對方可是大名鼎鼎的關東軍第五師團的兵,號稱“鋼軍”的廣島師團,可是日軍17支甲種常設師團之一,師團長板垣征四郎更是軍界出了名的護犢子,自己還是老實一點兒的好。


    眼看氣氛有些尷尬,黑田野毅眼珠子轉了轉,笑嗬嗬地上來套近乎:“青木君,聽你的口音,應該是中國地區(此中國為日本地理區域劃分,非中華民國)人吧?”


    江山當初在德國學習日語的時候,可沒少下功夫。除了自己翻閱了大量的日文書籍、認真學習日本的風俗之外,還有意識的跟同校的幾個日本學員練習口語。偏偏那幾個學員中,基本上都是來自於中國地區的廣島、山口等縣,所以他的日語發音中,也就明顯帶上了這幾個地區的口音。誰曾想這個黑田野毅的耳朵還挺尖,這都能夠聽得出來。


    江山點點頭,說到:“嗯,我是廣島人。”


    他話音未落,黑田野毅就大聲說到:“啊?是嗎?實在是太巧了,青木君,我的妻子也是廣島人!她是竹原市人,您呢?”


    江山的臉上也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哈哈大笑了兩聲之後,笑著說到:“啊?原來我和黑田君的妻子還是老鄉啊。我來自三原市。”


    “哦,原來是這樣啊。”黑田野毅笑嗬嗬的說到。“三原可是個好地方啊,前年來中國戰場之前,我還去大善寺看過櫻花呢。”


    江山心頭一震,不露聲色地說到:“黑田君,您記錯了吧?大善寺的櫻花,怎麽能與禦調八幡宮的櫻花海相提並論呢?”


    “哦?是嗎?嗬嗬,看來是我記錯了啊。您也知道,到了中國戰場之後,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總有一些會搞錯了的。”黑田野毅嗬嗬一笑,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江山後背流過一道冷汗,收起了對這個守備隊少尉的輕視之心。對方顯然也是個謹小慎微的人物,有意無意的通過一些細節,不動聲色的來證實自己的身份。好在自己也算是對日本的風俗習慣比較了解了,再加上對方問的恰好是自己最熟悉的廣島縣,這才蒙混過關沒有露餡。


    為了以防萬一,江山決定還是盡快擺脫對方。他歉意的對黑田野毅笑了笑,說到:“黑田君,能在遙遠的中國遇到老鄉,實在是令人興奮啊。可惜我軍務在身,沒辦法和你詳談了,不如改天你來我們第三大隊,我們好好喝一杯怎麽樣?”


    黑田野毅剛才不動聲色的試探了江山一下,看對方並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心中的戒備放下了不少,笑嗬嗬的說到:“青木君這是說的哪裏的話,都是為天皇陛下的大東亞聖戰事業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這是你我的榮幸啊。您軍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再見。”說完,他就啪的一個立正,敬了一個軍禮之後,帶著自己的部下閃到了路邊。


    江山暗暗鬆了口氣,對著身後的火狐、鷹眼和豹子揮揮手,大聲說到:“開路!”


    火狐等人會意,連忙用槍頂在山狼背後,用力推搡了他一下之後,大聲嗬斥:“你地開路,快快滴!”


    幾個人剛走了兩步,黑田野毅漫不經心地對火狐說到:“閣下辛苦了。”


    江山臉色一變,雖然他的日語說的流利無比,可是火狐等人卻隻能磕磕巴巴的說一些簡單的對話,他要是一開口的話,恐怕就要露餡了。


    火狐站在原地沒有迴頭,額頭上的冷汗卻是刷的流了下來。現在的情況,他隻要張嘴說話,那口蹩腳的日語絕對會暴露了他,可是不迴答的話,對方肯定會更加懷疑。


    江山眼珠子轉了轉,快走幾步走到了火狐跟前,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大聲說到:“混蛋,黑田少尉問你話,為什麽不迴答?軍人的禮儀都到哪裏去了?”


    他一張嘴,周圍的人都楞了,因為他說的可是正兒八經的中文!黑田野毅臉色一變,他身後的日軍士兵們更是嘩啦啦的拉動槍栓,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江山麵色不變,換成日語說到:“黑田君,用不著這麽緊張,他們不是日本人,是台灣人。”


    侵華戰爭中,日軍因為兵力緊張,除了大量征調本**隊之外,還從台灣、朝鮮等殖民地,誘騙或強征了大量的仆從軍。這些部隊的強悍和兇殘程度,甚至超過了日軍。南京大屠殺中作惡最多的,就是鬆井石根的第十五師團中的朝鮮聯隊。


    聽到江山這麽說,黑田野毅的神色稍微放鬆了一些,微微一鞠躬說到:“哦,原來是這樣啊,青木君,打擾了。那我們就告辭了。”


    江山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舉手迴禮:“這裏是戰場,黑田君小心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那我們就告辭了。”說完不再多說話,帶著火狐等人,押著山狼順著大路離開了。


    等到他們走遠之後,黑田野毅站在原地,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著。突然,他猛地跳了起來,氣急敗壞的喊到:“八嘎!我上當了!既然是重要任務,怎麽會讓幾個台灣人負責?而且兵力如此單薄。他們根本不是帝**人!他們是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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