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冷寒疑惑的看著我,“何為潛意識?”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花冷寒本就生活在不屬於我的時代。自然不會懂得這樣現代的詞匯到底是什麽意思。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試圖去解釋我所理解的潛意識到底是什麽。想了半天,隻是覺得自己詞窮。


    “本心。”最後,我不得不使用了這個比潛意識更加虛無縹緲的詞匯。


    “本心?”花冷寒的殘影伸手去摸自己的心口處,但是雙手卻與自己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


    他來到他的本體身邊,很有些激動。我覺得他應該是懂得了這“本心”之中的含義,所以更加旁敲側擊。


    “其實你現在已經與這白箭完全融合,就算我可以帶你出去,但是你的本體已經不可能再存在在這個世上了。我能帶出去的,也隻是白箭與你的元神。當然,我的目標很明顯的是白箭。所以,你要不要與我出去,這個還要看你個人的意願。”


    花冷寒似乎非常疑惑,他看了我許久。似乎想說話,但是不知道先說哪句比較好。終於,他開口問道,“我很不解你的意思。你隻是想要帶走白箭,但是我此時已是與白箭一體。所以,我與白箭如果離開了這裏,我的本體就會死去。那麽,我為何要與你離開?單單是你說的,我的什麽本心?可是,你若是想單純帶出白箭,你大可不必對我說出實情。因為若是這樣,我完全可以為了保命而拒絕出去。”


    花冷寒皺起了眉頭看著我的臉,“我很有些搞不懂你。”


    我不禁苦笑,是啊,我其實也搞不懂我。莫名其妙的被白箭攻擊,見到了這裏的莫名其妙的花冷寒,又與他說了這樣莫名其妙的一番話。


    所以,我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白箭而來的嗎?我很有些說不好。但是這說不好,其實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存在。明明取了這支白箭就可以更加有把握的擊殺九嬰不棄,但是我的心頭卻仍舊有著很多我說不上來的顧忌。


    直到我後來完完全全靜下心來之後,我才懂得了當時的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隻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我沒有迴答花冷寒,而是徑直走到他的身邊,直接伸手去拔那支白箭。他略略有些驚訝,隨即想要出手阻止我。但是我眼見著他的殘影整個的從我的身體中穿過,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吼叫。


    我迴頭看了他一眼,其實這眼睛裏麵也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隻是很想在我拔出白箭的那一霎那看著他的表情。但是,當我的手剛剛接觸到白箭的時候,掌心卻猛地被灼燒了一下。


    我收迴手,突然覺得腦中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這是在我迴到現實世界頭腦最清晰的一次,原來疼痛竟然能夠拯救現在的我。我看著自己的手,雖然之前的記憶並沒有因為這灼傷而損傷,但是卻仍舊讓我皺起了眉頭。


    手心被白箭清晰的灼傷了一條細長的傷口,我突然想到現在的我是魔的形態。一瞬間將自己的靈力收起,再次伸手去拿的時候,那白箭突然之間就發出了一陣耀眼的白光。


    我隻覺得雙眼突然被白光侵襲,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自己的全身流動。接著一股強大的氣流兇狠的卷起了我,直撞到旁邊的牆壁之上。


    一時間,天旋地轉。


    我的胸口一疼,似乎是什麽東西噴將出來,但是我此時已經沒有了知覺。隻是在那知覺消失的一瞬間,覺得渾身冰涼。


    “黛黛!”我似乎聽到了什麽人正在這裏唿喚著我,那聲音時近時遠,讓我根本分辨不出男女。但是很快,我的眼前開始有光。我慢慢的睜開眼睛,正看到淩霄眾人的臉。


    我揉著腦袋坐起,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花冷寒的旁邊。這裏是一處墓地,似乎荒廢了很久,我竟然就躺在這墓地的上麵。不顧眾人的阻攔強掙紮著站起身跑去那座舊城區,卻再也不見什麽直通入底的走廊。


    “黛黛,發生了什麽事情!”淩霄她們急匆匆的跟在我的身後,生怕一晃神之後,我會出現什麽意外。


    我也並不知道要怎麽與她解釋,那支白箭,明明就在這座城市的下麵,以一種融合的姿態長在花冷寒的心髒之上,但是我卻無法找到它!


    這讓我不禁很是煩躁,但是卻又是無能無力。


    終於,我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它了。這時,才注意到嘹唳的身體上還流著血。我招唿他過來,利用通天樹的靈力給他治了傷,幾個人就離開了這裏。


    本來,淩霄還要馱著我們飛到極光城的,但是我卻突然想到假如他們貿然使用靈力,卻被九嬰的人發現,似乎也很不劃算。現在巫不離的勢力沒落了,我們凡事還是要低調。


    今日我們隻不過是被花冷寒的一縷本心所傷,但是若是什麽其他的兇獸想要致我們與死地,那麽就太不劃算了。好在這裏其實離重明送給我的房子不遠,淩霄提議,不然她去幫我把何術與巫絨絨找來。


    重新迴來這間房子,曾經的那些記憶就全部浮現在了我的麵前。我想起了當初為了套路革少雲而在這裏舉辦的宴會,還有,那重明當初吃醋的臉。


    房子裏的仆人們常年呆在這裏麵生活,並不知道重明已經不在了。但是眼見著我迴來了,每個人卻都很開心的樣子。管家就恭敬的為我們開了門,接著為我們準備豐盛的食物。


    我的手中拿著一杯紅酒,身體隨意的靠在一把長背椅子上,其實已經有了些醉意。其他人早就迴房間睡了,這偌大的餐廳,也就隻有我和那管家。管家明顯也已經累了,我看著他似乎打了一個哈欠。所以擺了擺手,示意他去休息。管家略略遲疑了一下,但是仍舊鞠了一個躬,接著將手中的紅酒瓶放在了我的手邊。


    我看著這長方形的桌子,突然有一種時空變換的感覺。似乎重明此刻就坐在我的對麵,談笑風生。


    他端起酒杯來敬我,我急忙的將我的酒杯舉了起來。但是隻是一瞬間,一種奇怪的念頭突然從我的內心升起。這樣的方形桌子,這樣熟悉的裝飾,我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又似乎就在不久以前。


    突然,眼前的那扇紅木的門被推開,重明就端坐在一張長方形的桌前,與對麵的一個看不清長相的男人談笑風生。


    我一激靈,瞬間酒醒了一半。那是我在先知李小麥的眼中所看到的未來,那房間的裝飾,明顯與這裏的一般無二!隻不過,那桌子似乎是這桌子的縮小版,但是做工,明明出此一家!


    我急忙忙的站起身,突然覺得天旋地轉。急忙的用手壓住了桌角,這才慢慢的使自己的頭腦變得鎮靜下來。此刻,我敢確定的是,我見到的預示,分明就是在這房子裏所要發生的!我激動的摔了手中的酒杯。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嘹唳突然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他馬上把我從那堆碎玻璃的旁邊拉開,然後小心的將玻璃收起。“喝醉了麽?”他有些小心的過來扶我,但是因為雖然我們兩個是締緣者,卻是很不熟悉的締緣者,所以他的動作未滿有些尷尬和小心翼翼。


    我卻根本不在意這個了,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指著那張巨大的白色餐桌。“看好了,有一張這個桌子同款,你記下它的樣子。但是卻小很多的,大約是六人餐桌。你去給我找到它!”


    嘹唳有些不解,他可能以為我現在說的是我的醉話,有些手足無措。我卻很有些煩躁了。


    “左良!”我很有些氣急敗壞,這一嗓子伴隨著破音響徹了整座房子。所以,我似乎是驚動了很多人。


    那管家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口,因為我沒有叫他,所以他不敢上前。倒是左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跌跌撞撞的從門口跑了進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他注意到了灑在地板上的紅酒,不由的先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嘹唳就與他傳遞了一個眼神。我捕捉到了這個眼神,但是卻沒有看懂這其中的含義。


    “怎麽了?”左良速度很快的與嘹唳交換了眼神,然後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在椅子上重新坐好,然後用下巴示意這麵前的這張桌子,左良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隻是隨著我的眼神在這桌子上轉了一圈。


    我看向門外的仆人們,然後擺手說道,“這裏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各自休息去吧!”那些人就答應了一聲,各自散去了。


    左良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身邊,然後問道,“到底怎麽了?你為何這麽晚了還沒有睡?”


    我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隻是覺得自己的醉意已經慢慢的爬了上來。我指著麵前的桌子,將剛剛與嘹唳的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左良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僅僅是因為一張桌子,你就這麽興師動眾的?”


    “嗯。”我點了點頭。


    左良遲疑了一下,“好,我答應你,在我們殺了九嬰之後,我一定第一時間去幫你查這個事情。”


    我微微的笑了笑,很滿意他的反應,然後向著兩人擺了擺手,“天黑了,都去睡了吧!明日早起,我們還要去接幾個人。”


    左良就應了一聲,也並沒有再追問什麽,隻有嘹唳還是一臉不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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