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醫!”豬妖在我們吃飯的時候匆匆推門進來。他並沒有敲門,這讓我頗有些不悅。但是想來,這豬妖本就是一粗鄙半妖,不懂得基本禮儀,也算是情有可原。多虧這天鵝家的比武擂台隻是比武,若是再考考其他的,我覺得生苦就算是腦袋裏長了蟲子,也不敢那麽自信的應承下這件事情。


    “何事?”生苦正坐在一邊喝茶。他本不需要吃飯,隻是在一邊看了我在吃。突然被豬妖強行闖入,那門框還差點撞到了他的頭。無奈的,他急忙飛起,躲的很是勉強。


    “喲,不好意思啊!魔醫,我沒想到你坐在門後的位置。”豬妖見茶水濺到了生苦的身上,似乎有些緊張。


    生苦見他伸手過來,很是有些嫌惡的躲了他的手,“聽聞昨日豬兄在初賽擂台上,可謂大殺四方啊!”


    豬妖就一臉傲嬌的笑道,“還不是因為魔醫的丹藥的功勞。”


    生苦就滿意的點了點頭,“既如此,那不就是等到決賽了?”


    豬妖就陪笑著搓著手掌,“正是,決賽就定在五日之後,所以,我此次前來...”說著,就一臉貪婪的看向生苦心口的虛囊位置。


    生苦微微一笑,“既是五日之後,那豬兄今日來此,還是為時尚早啊!豬兄,你慌了。”


    兩個人就相視大笑起來。


    我抬頭看了看這兩個人虛偽的嘴臉,冷冷的說道,“我們兩人在這裏,自是不會臨陣脫逃。你隻需明日來此取藥即可。你放心,我們迴還穀的名聲,想來你也知道比起你們野豬嶺?”


    那豬妖聽到我這樣說後,臉色略略的沉了下去,但是仍舊擺出一張諂媚的笑容來,“是,是,夫人說的極是。那您二位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叨擾!”


    我見到豬妖走出來門去,很不耐煩的哼了一聲。生苦就說,“怎麽了?你似乎很不喜歡他。”


    我冷笑道,“不喜歡是一定的。厭惡也是一定的。我現在隻不過突然有些可惜了那天鵝家的小姐。如果因為我們的丹藥讓這豬妖贏得了比賽,那我們豈不是助紂為虐?親手葬送了這小姐的幸福?”


    生苦就無奈的聳聳肩,“你可別忘了。我們若是不這麽做,可能你需要幾十年或者幾百年的時間去找尋九嬰的下落。到時候,那太陽島的太陽燎,不知道還能等你到幾時?”


    我的心突然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抽動了一下,我的幸福,與那天鵝家小姐的幸福。這樣的選擇題,不論怎樣選擇,都是對當事人的一種永不能磨滅的痛苦與打擊。


    “可是...”我仍舊下不了決心,似乎用一個陌生女人的幸福來換取我的幸福,作為魔屬性的我來講,完全符合邏輯。但是作為一個人來講,卻又是我根本就無法接受的了的辦法。


    生苦就放鬆了語氣,並且篤定的說道,“你的忌諱我知道,你放心,隻管讓這豬妖贏得比賽。我發誓,這天鵝家小姐的幸福,是不會毀在你與我之手的。”


    我看著生苦的眼睛,發覺他竟然是極認真的在和我說這些事情。以至於我根本沒有絲毫的理由去反駁或者質疑他的決定。


    “好吧!我選擇相信你。”我這樣說著,生苦也就輕輕的籲了一口氣,似乎也終於放下了心口的石。


    “請問,二位可是迴還穀魔醫玄土夫婦?”突然門外傳來了輕輕叩動門板的聲音,生苦就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說道,“正是,來者何人?”


    那門外的人就略略遲疑了一下,然後竟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小人是白饒少爺的書童,我家少爺聽聞迴還穀穀主夫婦前來我們流鏡之湖做客,特遣我來相請過去喝茶。”


    我看了一眼生苦。這白饒我是有耳聞的,他是天鵝世家的唯一男丁。也就是說,他正是這天鵝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是這次擺下比武擂台招親的白仙仙的親哥哥。因為我與生苦雖然用的是魔醫夫婦的身份,但是一路上都沒有刻意的表明身份。又是與那豬妖一同進入這裏的,沒想到這白饒消息如此靈通,竟然能查到我們就是魔醫。


    生苦的臉上也寫滿了疑惑般,他站起來,將門打開,“既然是白家少主相請,那我們自是沒有理由推脫。”


    所以我們兩人大致整理了下衣裝,就隨著那侍者來到了流鏡之湖的更深處。這裏本屬內宅,雖說這流鏡之湖在我們第一天到的時候就被通知了,賓客可以隨意走動。但是這內宅再怎麽樣也是主人家的隱私,所以我與生苦逛的這幾天,倒是真的沒有來過這裏。


    隻見各處都是白瓷的裝飾,竟然有一種走進了高檔洗浴的感覺。那侍者帶著我們左拐右拐過好幾條細長的走廊,然後打開了一間房間的門,“二位,我家少主正在裏麵等待,二位自進去就行了。”


    我一愣,因為他打開門的那一霎那,那房間裏明明飄出了一股很淡的脂粉香。我一愣,心說這天鵝家的少爺竟然會喜歡這些女人的玩意?正想著,那侍者似乎是怕我們兩個見到旁人似的,二話不說的就將我們二人給硬推了進去。接著在外麵緊緊的關上了房門。


    我與生苦對視一眼,生苦就習以為常的聳聳肩,大意是告訴我,既來之則安之。


    “二位,我等了你們好久。”又是一陣脂粉香,一襲白衣的翩翩少年就從那內室轉了出來,手中一把折扇正優雅的扇著。可是我隻看了他一眼,就不禁皺了皺眉頭,然後又與生苦交換了一下眼色,一瞬間,兩個人就都明白了對方的所想。


    “魔醫玄土攜夫人幻沙見過流鏡少主白公子。”生苦恭敬的作了個揖,然後那白饒也優雅的還了禮。“小弟慚愧,今日才知道兩位的真實身份,不然自當早日拜訪。”說完,就招唿我們兩個人坐下,並且馬上就有侍者過來沏了茶。


    “我們這次本就是私事,在說,迴還穀的名聲再怎麽說也是樹大招風。我們夫妻二人,隻是想低調行事而已。”


    那白饒就喝了口茶,問到,“既是私事,那小弟自然就不過分打聽了。可是這私事若是過了界,那可能就不一定會是好事了。”他的語氣說道這裏,已經變得擲地有聲,明顯的話裏有話。


    “哦?”生苦就拿起茶杯,嗅了嗅。“我們二人常年在迴還穀內隱居,對世事不太關心。所以,如果有什麽要提點的地方,還望明示。”


    那白饒就突然拍著桌子站了起身,滿臉通紅,似乎情緒已經不受控製一般。“二位這話說的還真是好聽,我且問你們,既然說好了不問世事,那麽為何還要助紂為虐?既然知道這次我們家比武招親是為了招納賢婿,又為何要暗中幫助一隻粗劣的豬妖?如果這都不算助紂為虐,難道,還是做善事嘛?”


    生苦就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笑道,“原來少主是為了家妹的幸福擔憂。我覺得這一點您大可不必。這豬妖對您妹妹那可是一往情深,你們天鵝世家也不是那麽膚淺的家族,怎麽會懼怕區區一隻豬妖呢?況且,愛情這東西,又何必在乎這豬妖原本的形態呢?”


    “你!”那白饒咬著嘴唇,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於,他又開口說道,“愛情這迴事,也不是他一廂情願就能成的了事的!你們若不插手,他又怎麽可能輕易進入決賽?”


    生苦就很無辜的攤了攤手,“你們隻是想要比武的第一名,你們沒有任何一條規則說過不能借助其他方式提升自己的實力來贏得比賽。所以,我沒覺得我們幫助豬妖,是有什麽做的不對。”


    白饒突然雙眼開始變得呆滯、空洞,他絕望的坐了下來,然後眼睛中竟然有著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在打轉。生苦竟然一瞬間有些畏縮,我看了生苦一眼,很是怪他剛剛語氣太過嚴厲。我站起身,走到白饒身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然後將自己的手帕遞與他,他看了一眼,卻沒有接。


    我把手帕塞進他的手裏,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你別聽他的,你知道,我們也很不喜歡那豬妖贏得比賽,但是你若是相信我們,你就且放心。我們隻不過想從豬妖的身上得到一件東西。而你,是一定不會嫁給他的。可能這個過程對你來講很是不公平,但是你放心,大家都是女人,你的所想就是我的所想。你若是相信我,就給我們一次機會。”


    白仙仙突然抬起頭,一臉的詫異,“你、你怎知我是白仙仙?”


    我就笑著給她擦著眼角的淚水,“女人很多時候都很不幸。我自然希望你可以嫁給一位如意郎君,但是你放心,我們兩個是好人,所以,助紂為虐是不存在的。你隻要配合我們演完這場戲,這也就隻是一場戲。”


    白仙仙一臉的詫異,我知道,如果有人和我說要用我的幸福作為賭注成就另一個人的幸福,我也是不會相信的。況且,這兩個人現在還站在我仇人的身邊。


    “我為何要相信你們?”白仙仙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們的臉。


    這個問題真是問倒我了,所以,我隻能轉身去求助生苦。


    生苦就笑著說道,“倘若,這個你不喜歡的人,在贏得擂台三日之內暴斃,不知道這比賽的結果,還會不會作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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