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著看向地上還在因為痛苦而扭動著的雅兒,一種施虐的快感油然而生。


    “走吧,將軍家的小姐。你剛才不是很喜歡聽我是怎麽從那麽高的山崖上掉下來的嘛?眼見為實,你也親自去感受下吧!”


    雅兒坐在地上渾身發著抖,但是渾身無力,沒有絲毫的反抗。我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她就坐在地上,任憑我把她拉出了房間。


    門外仍舊寒風陣陣,雅兒沒有穿外套,身上僅穿著錦繡的衣衫,我卻再也不想憐香惜玉了,直接把她甩在了地上。


    “我、我…”她仍舊倔強的想說什麽,後來終於因為寒冷而迴過神來,馬上開始大叫起來,“來人啊!救命啊!”我冷冷的走到牆角,刻意的拉出一個暈迷人的腳,“雅兒小姐,你是在找你的那些草包侍衛麽?”


    雅兒終於在一瞬間崩潰了,她雙眼上翻,然後突然撲到在地。我用腳輕輕踢了她兩下,生苦這才從偏門閃身出來。


    “消氣了沒?”他遠遠的看了看正廳那一片的狼藉。


    我伸了個懶腰,“還沒有。”


    當那迷蒙的太陽從濃霧中現出那奶白色的輪廓的時候,二小姐與雅兒等三人已經在那山頂的轎子裏悠悠醒來。三人都穿著單薄的衣裳,當她們發現隻有她們三人在那滿是白雪的山頂的時候,隻能委屈的抱頭痛哭。甚至那大哭聲我在山腳不需要釋放魔氣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生苦詫異的迴頭看了看那山頂的轎子,“奇怪了,小小女子竟然會發出這樣大的聲音。”


    我笑了笑,“沒聽過河東獅吼麽?”


    生苦也笑了,但是那臉上的表情也就在下一秒凍結,“昨天那二小姐大張旗鼓的來繾綣齋請你,今日你迴去了,她不見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我雖並不在意這個,但是這個問題也是要遲早麵對的。我又扭頭看了看那高高的山頂,似乎心內的怨氣還是沒有發泄完全。不甘心的,“不然你一會給那知府家送個信吧。”


    生苦笑了笑,搖了搖頭。


    這山頂到客棧的路程雖說並不太遠,但是來時再怎麽說也是坐著轎子,迴去的時候生苦讓我隱了魔氣,所以走在這冰天雪地就特別的累。甚至那深一腳淺一腳的觸感也會讓我覺得煩躁!後來終於不負所望的,我在一處坑窪地崴了腳。


    生苦讓我坐在石頭上檢查了一下,“你作為人類,體質怎麽如此脆弱?”


    我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我再怎麽說也是個弱女子,肉體凡胎,你還要我變成超人嗎?”


    似乎是無奈的,生苦歎了口氣,蹲在了我的麵前。


    “幹嘛?你要背我?”不知道為何,我的臉突然隱隱發燙,這溫度極快速的蔓延至耳朵,甚至整個頭頂。


    “你、你的腳腫了,你走不了。”生苦姿勢沒變,似乎我不讓他背,他就會一直蹲在那裏。


    “腫了?”我卻並沒有感覺到疼啊!但是自己試著扭動了一下腳踝,那疼痛感就突然衝上了腦頂,果真提神醒腦。“怪不得你剛剛說我脆弱了,”為了避免尷尬,我笑著說道。


    “太冷了,你現在的身體倘若不好好治療,天這麽冷,你這樣是會落下病根的。”生苦的手輕輕劃動了一下,示意我快點。


    我極力壓製住內心的小躁動,上了生苦的後背。隻聽著生苦竟然暗暗的哼了一聲。


    “看著挺瘦的啊!”


    我微笑著,狠狠的擰著他的後背。


    “哎呀,杜小姐,你可迴來了!”剛一踏入繾綣齋的範圍,掌櫃的就急急忙忙迎了出來。“杜小姐一夜未歸,小人可真是擔心的緊啊!哎呀杜小姐這是怎麽了?”


    生苦道,“你準備熱水,我家小姐要先洗個澡,今日閉門謝客,如果有人膽敢影響我家小姐休息,那你這店…”


    “哦哦哦。大人放心,小人今天就是不做生意了,也要讓杜小姐休息好!”


    生苦將我放在床上,看到客棧的侍者們進進出出的給我準備熱水和吃的,他也長舒了一口氣。


    我仍舊很是生氣,雙眼也並不看他,“我有那麽重嗎?看把你累的!”


    生苦的表情很奇怪,待最後一個侍者走出門去並隨手關了門之後,他突然欺身過來。他的臉離我的臉如此之近,甚至近到我可以看清楚他瞳孔中的我的影子。


    “你幹嘛?”我猛然迴過神來,很有些慌亂。他的眼睛跳動了幾下,似乎有話要說,但是終於,他輕歎了一口氣,“熱水準備好了。我會在門外保護你的,你安睡就是。”


    直到他出去了很久,我的心仍舊在嗓子眼處瘋狂的跳動。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剛剛有那麽一瞬間,我竟然對他動了情!我已經有重明了,我已經有重明了!我自己不停的告誡著自己,直到我的內心完全平靜。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似乎是睡了千年萬年。所以直到我起來,渾身都如麵條一樣癱軟著。


    生苦推門進來,手中拿著一個食盒。


    一股肉糜的香氣突然擴散至整個房間,我貪婪的看著生苦從食盒中一件一件的拿出那些珍饈美食,徹底釋放了自己的最最原始的欲望。


    “好吃麽?”生苦的眼睛有星星,但是我卻在刻意的迴避。


    “好吃。”


    生苦並未再說話,隻是順手打開了窗子,那夜間的冷月孤傲的掛在天上,今夜並無星辰,但是月亮金黃。


    一股冷風從窗外飄了進來,我的鼻子有些不舒服,皺了皺眉頭,打了一個噴嚏。生苦有點吃驚,馬上把窗子關上,“怪我,我忘記了你凡體虛弱。”


    我搖了搖頭,並不介意。


    突然,長街上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很多人在快速的趕路,但是卻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我與生苦對看一眼,就已經穿上鞋子趴在了窗口。隻見幾十個人簇擁著三輛馬車小心翼翼的在那長街的中斷分開,各自走了。


    我的後背一暖,生苦正拿著那件白狐的大氅蓋在了我的身上。


    “她們下山了。”我坐在桌子前,生苦將窗子重新關上。


    “你要小心這幾天她們會更加瘋狂的報複你。”生苦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有點擔憂。


    “管她們怎麽家大業大的,她們的女兒要殺我,難道我還不能自保嗎?”


    生苦的表情卻不太好,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所以,那僅距離總榜發布的兩天裏,生苦與我簡直可以用杯弓蛇影來形容了,那真是處處小心謹慎。那繾綣齋的掌櫃的更是將這天字一號房的四周都圍了起來,簡直比我們自己還要更加害怕。我有些奇怪,心說那夜發生的事情掌櫃的並不知情,他又何故這樣保護我的安全。


    生苦就淡淡的說道,“從這拾趣閣開始頒發榜單開始,這近水樓台的繾綣齋一定也沒少住進來上了榜單的人。這裏的人不論是掌櫃的還是店小二自然都有著豐富的經驗來對待這種事情。況且,你安全了,若你中了榜首,得到了長生之法,就算不能傾囊相授,也絕不會吝嗇透露一二吧?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我點了點頭,生苦的分析非常對。


    這日一早,生苦就將我喊起,雖說我知道今日就是公布榜首之日,但是卻沒想到我要起來的如此之早。“幹嘛呀?”我極不情願。


    “記著我的話,”生苦突然很是嚴肅,我一驚,他最近很少這樣,所以我也睜開了眼睛。“一會巫不離的人會來接你進入拾趣閣。不論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捱到最後。見到巫不離,切莫不要先動手。”說著他把長笛遞給了我,“吹響長笛,我會現身。”


    我接過長笛,溫潤卻冰冷。待梳洗完畢之後,果然掌櫃的引著幾個人興高采烈的來敲開了我的房門,“杜小姐,拾趣閣的人來了!”


    雖說離拾趣閣的大門僅有百步之遙,但是我仍舊按照他們的規矩坐了轎子。那轎子並無轎簾,就像是一個正方形的小棺材。不過我的內心卻在冷笑著,心說我馬上就可以讓巫不離睡在這棺材之中了。


    一張巨大的橢圓形的木桌,周圍擺了將近百把的黑色椅子。我來到的時候,那裏已經密密麻麻的坐了人。


    “杜小姐,這是您的位置。”一位侍者引著路,說道。我看到那空椅子的身邊坐著的正是雅兒與那知府劉家的二小姐,心中就覺得好笑,故意貼著她們走到椅子上坐好,順便見到了兩人發抖的身體。


    心頭冷冷的笑。心說我還真的是高估你們了,還以為你們會在最後兩天再搞出什麽更厲害的花樣,沒想到竟潦草收場。


    又過了一會,似乎空了幾把椅子,但是大多數的椅子上都坐滿了人,隨後聽到一位侍者高聲說道,“升神榜榜首即將公布,有請閣主。”


    一些黑色鬥篷的人抬著一頂軟轎走來,那軟轎上一位十六七歲的女子身著淡粉色衣裙,正懶洋洋的斜靠在那裏。行至桌前,那女子突然飛身輕巧落下,正坐在那桌子的正中心。


    我看著她的那張無害且純真的似乎不染半點紅塵的臉,巫不離,我們,又見麵了!


    突然一個侍者跑過來在她的耳邊一陣耳語,她似乎一愣,接著將整個身體都轉過來正對著我的臉。一時間,我的心竟然急速的跳動著,這並不是恐懼,可是又不全是興奮。我竟然也忘記了應該的假意柔弱與純真,就這樣的與她的滿是瞳孔的眼睛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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