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那女人的語氣冷冷的,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委屈或者剛剛經曆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李小麥的內心多少有些不忍,可能是自己剛剛哪句話得罪了她,而使得她不開心了吧。這個女人,不僅是作為自己的同族,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以後,可能還有與自己有著半師之誼。對於除了曼曼之外的所有女人,在他的眼中其實並無不同。但是若是這個女人會法術,或者正好成為幫助自己的對象。


    是的,此時的李小麥的心思可能並不再單純。


    "你救了我,我理應報恩。"李小麥的眼神看起來異常堅定,甚至讓人無法拒絕。


    那女人愣了一下,似乎很受感動,但是語氣馬上就又悲傷了起來,"我一個人生活的很好,沒有什麽希望得到的,也並不需要你的報恩。"她那渾濁不清的眸子裏竟然流下了兩行淚水,我見猶憐。


    李小麥見不得女人哭,突然他甚至發覺眼前的這個女人有哪裏竟然與曼曼有些一絲絲的相似之處。心裏既然有了這種感覺,他就很在意的在這女人的身上尋找著這種不同,突然,他找到了。那是光線在側麵輪廓上所不經意的折影,有那麽一刻甚至像極了曼曼。


    "曼曼..."他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那些一直深埋在他的心頭的,突然如塵封在灰塵下的一塊上好的白玉。那揭下塵封記憶的風一點點的拂去渣滓,最後留下的那玉突然之間就晃了眼。


    女人並未說話,隻是輕輕的向著他伸出手去,他就似乎被蠱惑般,再也無法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曼曼...."他輕輕的呢喃著,似乎要將自己的思念全部訴說給她。那一瞬間,似乎天地之中所剩的,就隻有他們二人。


    女人並未掙紮,隻是像一團柔軟的棉花任由他隨意擠壓,甚至嘴角淡淡的笑。李小麥並未覺察,他的雙眼逐漸迷蒙,眼中,隻有那曼曼的臉。隻不過今日的曼曼尤其的冷,像一塊冰疙瘩。


    "沒事,我來溫暖你。"他的唇輕輕在她的耳邊唿出潔白的霧氣。隻是他沒有發覺,這間屋子裏的溫度正在大幅度的下降著。


    "我好冷。"女人的嬌羞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並且帶著絲絲寒氣。


    "曼曼別怕,你有我,我把我的溫度都給你。"他已經分辨不出幻想與現實,隻要是曼曼想要的,他都會給予,毫無保留。


    突然,那曼曼哭了。李小麥還擁抱著她,被她突如其來的哭泣嚇了一跳。他最不忍見到她的眼淚,就算是當日瞞著她偷偷離開黃泉,也是因為自己不敢正視她的雙眼,不想見到她的哭泣。可是曼曼失而複得,又怎能讓她再次失去?


    曼曼感受著他的溫度,但是悲傷的表情隻是暫時性的緩解了。


    他仔細的看著她的眼睛,突然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他的內心升起,眼前的所見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突然,他發現那竟然是一雙渾濁不清的眼睛!他的手一抖,一把大力的推開他懷中的那個女人。


    "你,你!"他有些語無倫次,這真的是太諷刺了!自己剛剛竟然被催眠了嗎?一個先知被另一個先知催眠?竟然還做了那樣見不得人的事情?這著實不能原諒!


    那女人卻輕盈的抓起散亂在地上的衣服,卻不穿上,隻是慵懶的抱在自己的身前。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的影子映在冰冷的牆壁上。


    李小麥警覺的看著她,他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但是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他的對手。那麽,就拚命吧!他嘴角冷冷的笑,別人沒辦法置先知於死地,但是沒說過先知不會殺死先知。


    可是女人卻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撲過來掰斷他的喉嚨,隻是滿臉的悲傷與落寞。甚至有一瞬間他以為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因為自己的定力不夠,是自己強迫了人家。


    "我知道了。"那女人的聲音略帶著鼻音,指著那扇門,"你可以走的,隨時都可以走。"


    李小麥突然又覺得自己錯了,該死!明明是自己覺得她與曼曼相似,才會情不自禁,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將對曼曼的愧疚強加於她的身上。自己此時若離開,那豈不是個渣男?可是,自己又要以什麽身份留下來呢!


    "你..."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好,但是隻是覺得此刻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麽好。


    "曼曼,是你愛的女人麽?這名字很美。"女人已經穿好了衣服,靜靜的靠在牆壁上,似乎在看著遠方,又似乎在想念著過去。


    "謝謝。"李小麥並不敢在與她有什麽眼神接觸,雖然她的眼中一片渾濁,但是他知道在那渾濁的背後,她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沉默。


    隻有李小麥的唿吸結成一團又一團的雪白,上升,飛散。


    "你叫什麽名字?"突然,李小麥受不了這樣的安靜了,因為不知道為何,他竟然在剛剛的寂靜中聽到了兩個人的心跳聲。似有默契的,一聲快過一聲。


    "哲哲。"女人輕輕的迴答,可是李小麥隻覺得每一個字都撩動心弦。"你呢?"有來有往,女孩子接下來問道,聲音卻極盡了溫柔。


    "李小麥。"他轉過頭不去看她,因為他突然怕自己再次把持不了。這女人似乎有著一種魔力,會讓他不由自主的被她所蠱惑。可能這種蠱惑是無意的,但是在這冰冷的房間裏,她的那一絲絲像曼曼的剪影卻如同刻印在了他的瞳孔裏。以至於每一眼看到她的臉,就像是曼曼坐在那裏,孤單而又清冷。


    曼曼等著我去溫暖。


    當他的腦中終於被這個想法完全的占據了以後,他終於明白自己其實就是個渣男。因為腦中的那個告誡自己麵前的是叫做哲哲的女人而並不是曼曼的時候,自己就會刻意的忽略。那個聲音還在,隻不過,他裝作聽不到。所以,他理解成了愛情的忠貞最終沒有戰勝那個最最原始的,叫做情/欲的東西。


    而哲哲,似乎也並不介意自己是否是那個叫做曼曼的女人的替身。眼見著李小麥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她也隻是微笑著迎接著他。兩個人並沒有再說什麽,甚至也不需要說什麽。


    冰冷的手指輕輕接觸到溫熱的皮膚,哲哲的手指輕輕一縮,"你好暖。"她的唿吸在他的頸子上,瞬間,他的頸子上開始變得涼津津的。


    "你好冷。"李小麥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接著將手指從她的額頭一點一點的滑動到她的嘴唇。一如既往的冷,但是卻很柔軟。像曼曼的唇。


    李小麥的喉嚨有些幹,他伸出舌頭去輕輕舔舐著自己的嘴唇,然後哲哲突然湊過來。李小麥的眉頭一皺,他不喜歡女人如此的主動。這樣,就不像曼曼。


    他一把將她壓在自己的身底,狠狠的吻了上去。動作並不溫柔,因為他知道麵前的這個女人永遠都不可能是自己的曼曼,她隻是一個有那麽一絲絲像曼曼的女人,而且,她也並不介意。是的,她並不介意。


    她隻是剪影像極了自己的曼曼,從頭到尾,她都不及曼曼的萬分之一。所以,自己沒必要對她有一點一滴的憐惜。


    冰冷的房間似乎分不出時間,也並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小麥再一次醒來。他的身體很疼,又因為過冷而有點發青。他穿好自己的衣服,第一次走出門來。


    門外,鳥語花香。他迴過頭去看那扇門,很驚異這竟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身邊並不見哲哲的身影,他也並不打算尋她。她若自己離開,自己也會離開,她若還在這裏,自己也會離開。昨日的那些瘋狂,他不覺得是自己占了哲哲的便宜,對於沒有矜持的女人,他也並不過分留戀。甚至有一刻,他覺得自己怎麽會變得這樣,渣男竟然也會理直氣壯。


    幾步走到河邊去洗臉,卻有些意外的看到了暈倒在那裏的哲哲。她披散著長發,發絲在水中漂浮著,手指也浸在河水之中,渾身濕透。第一反應,他並沒有跑過去查看,他就冷冷的看著她的身體,突然一種叫做人性的東西在他的內心膨脹起來,他才去將她輕輕扶起。


    "怎麽迴事?"他問她,語氣中卻平靜的異常。甚至見到一個陌生人落難,自己都不應該如此的淡定,何況這個女人昨夜與自己.....


    哲哲慢慢睜開她的渾濁的雙眼,李小麥知道,她已經恢複了神智。但是她卻如此的虛弱卻是讓他始料不及。


    "我可能不行了。"哲哲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似若遊絲。


    "是我?"他的心裏一抖,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


    哲哲搖了搖頭,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所想,臉頰上飛起一抹紅暈。李小麥突然就看的呆了,似乎見到了自己的曼曼。


    "我的眼毒已經病入膏肓,我快死了。"她輕輕的說道,低下了頭,並且從虛囊中取出一本書來交到了李小麥的手上,"我知道你想學習法術。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是,這上麵的法術卻都是我們先知可以研習的。我、把它送給你,你可以少走些彎路。"說著,哲哲的眼睛開始流出黑色的膿水。她一把推開他,似乎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李小麥又開始動搖了。他緊緊握了那本書,知道如果自己現在離開,那自己豈非枉為人一世?他二話不說的將她抱迴山洞。


    "既然你一日死不了,我就多陪你一日。是報恩,也是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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