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沒輕賤我了?」不知為什麽,積壓多年的委屈一下湧上來,清芽激動的身子微微打顫,「翌哥哥,我從小就喜歡你,喜歡了你十幾年,我碰過你一根手指沒?你抱過我一下沒?我那麽喜歡你,那麽努力的追求你,你從沒正眼瞧過我,可我從來沒怪過你,喜歡誰是你的權利,不喜歡誰也是你的權利,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你必須喜歡我,沒人能因為你不喜歡我而指責你!可今晚算什麽?翌哥哥,我已經說過了,我不喜歡你了,我不想再追著你跑,我累了,我想找個愛我的男人,重新開始,可你卻吻了我,你吻我的理由隻是因為你喜歡!」


    清芽用力甩開他的手,退後一步,盯著謝清翌的眼睛,目中含淚,身子發顫,「你喜歡?翌哥哥,你隻知道你喜歡,你有沒有想過我喜歡不喜歡?我已經說了我不喜歡你,我們之間結束了,你卻問都不問我,你就親了我,是不是篤定我是你的囊中之物,可以讓你唿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想怎樣就怎樣,根本就不必詢問我的意見?」


    清芽性格內向,不太喜歡說話,即使說話,也不是這樣情緒激動的長篇大論。


    謝清翌看得出,清芽這次是真被他氣到了。


    而他,也確實是錯了。


    不可否認,在他的潛意識裏,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清芽喜歡了他那麽多年,鍥而不捨,最近才宣布退出。


    而他,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喜歡了清芽,他心中一直是非常篤定的感覺。


    篤定隻要他對清芽說喜歡,清芽就會欣喜若狂的投進他的懷抱。


    可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錯了。


    他的篤定,傷害了清芽的自尊。


    他微微皺眉,看著清芽,說不出話。


    他不是擅長唇舌的人,而今晚,的確是他理虧。


    他和清芽現在隻是兄妹關係,就因為清芽摔進他懷裏,她的身體香軟,她的櫻唇幼人,氣氛太美好,他情難自禁,不由自主吻了她。


    她說的對,今夜的他,還沒資格吻她。


    而他一句輕飄飄的「喜歡,就吻了」,的確像是把清芽說成了他的附屬物,可以供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可是,錯已經犯了,他能怎麽樣?


    清芽見他不再說話,以為他默認了,用力咬了下唇,「翌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不喜歡她也就算了,為什麽這樣不尊重她?


    就因為她不顧他的冷淡,喜歡了他十幾年,就連他起碼的尊重也得不到了嗎?


    她傷心的看了謝清翌許久,見他一句話都不說,心灰意冷,扭頭就走。


    謝清翌默默跟在她身後。


    他從沒有過追女生的經驗,也不了解女生,就如同他剛剛所說的,因為喜歡,所以吻了。


    他有極其嚴重的潔癖,以前看到接吻和男女之事,他都反感至極,覺得是世上最骯髒噁心的事情。


    可剛剛清芽險些摔倒,他將清芽接入自己懷中時,摟著她纖軟的身子,嗅著幽香的味道,他竟意亂情迷,一時控製不住,便吻了上去。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吻女人。


    而且,覺得滋味那樣香甜,甘如酒,甜如蜜,想就這樣永遠品嚐她的滋味,永遠不要放開。


    他甚至有了反應,想將她壓在身下,狠狠疼愛。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了那樣強烈的反應。


    看著前麵清芽單薄纖弱的身影,他隻想擁她入懷,好好疼愛。


    他快走幾步,追上清芽,將清芽強硬的摟進懷裏,「顧清芽!你聽仔細,我不是輕賤你,我是喜歡你,因為喜歡,所以吻了,沒詢問你的意見,是我的錯,可我不後悔,你是我喜歡的女人,還是伯伯的女兒、大哥二哥的妹妹,不管因為哪一個身份,我都不會輕賤你,這一生,我隻吻一個女人,那就是我的妻子,顧清芽,我喜歡你,我要娶你!」


    清芽傻了。


    謝清翌不愛說話,她第一次聽到他長篇大論的說這樣一大段話,而且他說的還是,他喜歡她、他要娶她!


    「可是……為什麽?」清芽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為什麽?


    她追了他十幾年,他都對她無動於衷。


    如今,她不再追求他了,他卻忽然說喜歡她!


    「沒有為什麽,」謝清翌漆黑的眼眸,比天上繁星還要漂亮,「就是因為忽然發現喜歡你,想要娶你,和你生兒育女,白頭到老。」


    清芽看著他,消化著他懷中的意思。


    呆愣了很久,忽然問:「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謝清翌皺眉,「你見我和你開過玩笑?」


    清芽沉默。


    他的確不會開玩笑。


    他不但沒有和她開過玩笑,他和任何人都沒有開過玩笑。


    可他居然說,他想和她生兒育女,白頭到老,她怎麽這麽沒辦法相信?


    她追他那麽多年,他都會她不屑一顧,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樣,沒什麽改變,他怎麽就忽然喜歡上了她,還要和她生兒育女,白頭到老?


    她懷疑的看著他,「難道你是認真的?」


    「我當然是認真的,」被她三番四次的懷疑,謝清翌眉頭皺的更緊,「芽芽,我不會欺騙女人的感情,更不會欺騙你,你是伯父伯母的掌上明珠,是大哥二哥最心愛的妹妹,我不是沒有人性的畜生,欺騙自己的家人。」


    「可是……」清芽糾結的看著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是怎麽了?


    到底怎麽了?


    她腦袋好亂。


    謝清翌說喜歡她。


    她喜歡了那麽多年都對她毫無感覺的翌哥哥,居然說喜歡她。


    「為什麽?」她想的頭痛欲裂,還是想不通,「你至少要告訴我一個理由,不然我沒辦法相信你。」


    謝清翌眉頭皺的死緊。


    什麽時候,他在清芽的心中,信任值低成了這樣?


    他靜靜看著清芽,烏黑的眼珠溫潤如美玉,「芽芽,小時候我不喜歡你,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因為你姓顧。」


    「因為我姓顧?」清芽疑惑的看著他,「姓顧怎麽了?我爸和我大哥二哥都姓顧,為什麽我姓顧,你就不喜歡我?」


    「六歲之前,我很喜歡顧家,我很快樂,可六歲之後,每天我都活在仇恨中,我很壓抑。」謝清翌淡淡的說。


    「仇恨?壓抑?為什麽?」他的話,讓清芽無比震驚。


    她一直覺得她生在一個世上最完美的家庭,爸爸和兩位叔叔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比親兄弟還親。


    而且,她的二嬸是她的表姨,二叔和二嬸生下的兩個哥哥,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表哥,等於親上加親。


    她的三叔、三嬸,也就是謝清翌的爸媽,雖然和他們家沒有血緣關係,可三嬸是她媽媽的閨蜜,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親姐妹還親。


    他們一大家人,住在三棟別墅裏,比鄰而居,經常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出遊,親密無間。


    對清芽來說,這世上最珍貴,最讓她驕傲的就是她的家庭。


    可可謝清翌居然說,他是六歲之後,都是後在仇恨和壓抑裏,這怎麽可能?


    謝清翌看出她的不可思議,挑挑唇角,「我解釋給你聽。」


    清芽立刻點頭。


    她一定要知道,顧家到底哪裏招惹謝清翌了,她一定要知道,這很重要!


    「邊走邊說。」謝清翌攬住清芽的腰,帶她往山下走。


    兩人之間太熟悉了,清芽的滿腹心思又在謝清翌剛剛說的話上,沒有察覺,任謝清翌摟著往前走。


    謝清翌手圈著清芽的腰,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的腰肢好細呀,又細又軟,好像一折就斷,纖弱的讓人心疼。


    以前,他怎麽可以漠視她那麽多年,讓她受了那麽多委屈,真是混蛋。


    「翌哥哥,說呀,你怎麽不說?」清芽忍不住催促他。


    「嗯,」謝清翌應了聲,「六歲之前,我很喜歡我們的大家庭,可六歲之後,我發現了一件事,開始對我們這個家反感。」


    「發生了什麽事?」清芽的目光緊盯著他的臉。


    謝清翌微微抿了下唇角,「芽芽,這件事隻能你一人知道,不能再告訴第二個人。」


    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嗎?


    清芽覺得心頭好像被什麽燙了一下,熱乎乎的,有些激動,立刻點頭,「好!」


    謝清翌環著她的腰,目光看向遠方,「你應該知道,我爸是私生子,我媽被我爸拋棄,無家可歸,差點死掉,被你奶奶救下。」


    清芽點頭,「我知道。」


    謝清翌繼續說:「後來我媽死了,你奶奶收養了我爸,我爸成了顧家的養子。」


    清芽依然點頭,「這個我也知道,還有二伯也是,二伯也是被人扔在路邊的棄兒,被我奶奶救迴家收養,成年之後,才被夙家認迴去。」


    「嗯,所以……」謝清翌說:「我爸是私生子。」


    「三叔是私生子又怎麽了?三叔是私生子是三叔爹娘的錯,又不是三叔的錯,他們憑什麽罵三叔!」清芽小時候會聽到以前的謝家人,也就是謝清翌父親家的親戚們,罵謝清翌的父親是私生子,她對這三個字非常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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