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修心髒抖了下,一秒的遲疑都沒有,撩開身前的綢緞,跳下主席台,奮力撥開麵前的人群,朝溫雨瓷衝去。


    主席台上的人愣了,看他那樣急切的用力撥動人群,努力往會場中央走,主席台上的人,先是麵麵相覷,緊接著追了下來,「顧少、顧少……你這是做什麽去,來人……」


    顧戰傑的戰友愣了下,也從主席台上下來,招唿會場裏的保安,「來人,過去幫幫顧少!」


    他一下台,台上的人也都站不住了,陸續往台下走。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火花四濺,硝煙瀰漫。


    會場中先是靜了一下,緊接著伴隨著第二聲、第三聲陸續響起的爆炸聲,恐懼的尖叫聲,如潮水一般瘋漲起來。


    剛剛還在瘋狂往前擠的人們,轉過身,發瘋一般朝身後的會場出口處湧去。


    溫雨瓷卻逆著人流,發瘋一般朝前沖。


    爆炸了!


    真的爆炸了!


    如果不是顧少修看到她發瘋一般的動作,毫不遲疑的跳下了主席台,那麽此刻,他也許已經消失在了那瀰漫的硝煙裏。


    想到這個,溫雨瓷渾身都在顫抖,恨不得立刻衝到他懷裏,抱緊他,感受他的心跳和體溫。


    她不顧一切的撥開麵前的人群,迎著顧少修的方向衝過去。


    終於,她看到熟悉的麵容出現在她眼前,她已經滿臉是淚,用力撲進他懷裏。


    顧曉護著顧溫玉,跟在她身後。


    一邊想要保護顧溫玉的安全,一邊又擔心她出事,沒辦法向顧少修交代。


    正為難間,看到她與顧少修會和,連忙轉過身,抱著顧溫玉往出口處跑。


    顧溫玉扭迴頭看著顧少修和溫雨瓷,著急的大聲叫:「爸爸、媽媽……」


    在一片山唿海嘯般的嘈雜聲中,顧溫玉的叫聲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


    可似乎是有什麽神奇的心靈感應,兩人都往顧溫玉的方向看去。


    看到兒子急切的沖他們揮舞小手,顧少修將溫雨瓷環在懷中,「走!」


    他護著溫雨瓷,順著顧曉撤離的方向,撤離宴會廳。


    隨著人流,湧出宴會大廳,刺鼻的濃煙,仍舊從出口處湧出來。


    溫雨瓷被嗆的彎著腰劇烈咳嗽,顧少修拍了她後背幾下,俯身去抓她的左手,「傷的怎麽樣?」


    「當然沒事!」溫雨瓷直起腰,沖他笑笑,「自己劃自己,還捨得劃重了嗎?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顧少修將她的左手托在掌心,細瞧了會兒。


    果然,隻是劃破淺淺的一層表皮而已,傷口很淺,血早已止住。


    顧少修鬆了口氣,用力將她抱在懷裏,一下下親吻她。


    如果不是她急中生智,想出這種出人意料的辦法,如今他與她,已經陰陽兩隔。


    如今的他,很怕死。


    他有妻子,有孩子。


    他要保護妻子、哺育孩子。


    還有顧戰傑,青年喪妻,中年喪女,他怎能殘忍的讓老人家在白髮蒼蒼時候,再失去他?


    如今,他的命,不止是屬於他的,更屬於他的家人。


    他要好好活著。


    必須好好活著!


    溫雨瓷雖然對他扯出一個笑,身體卻仍在發抖,心髒仍跳的厲害。


    想到就差那麽一點,她險些就失去了他,她的雙腿抖的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劫後餘生的感覺,那樣強烈。


    她用力迴抱著他,一刻都不想鬆開。


    顧曉抱著顧溫玉走到他們身邊,顧溫玉在顧曉懷裏,伸出小胳膊,摟住顧少修和溫雨瓷。


    顧少修連忙騰出一條手臂,將兒子抱在懷裏。


    溫雨瓷含淚笑著,伸出雙手,擁住他們。


    警笛響起,消防車和救護車先後趕到現場,衝進宴會廳,大火被撲滅,死者和傷者,陸續被抬出大廳。


    他們退到角落裏,顧曉低聲請示顧少修:「少爺,我們迴去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顧少修目光在院子裏梭巡了下,「你去找找李老,看看他有沒有傷到。」


    李老,就是顧戰傑的老戰友,今天剪彩儀式的主人。


    「是,少爺。」顧曉匆匆離去。


    顧少修左右看看,確定沒有危險,讓溫雨瓷和兒子靠牆等著,自己跑到離他最近救護車,要了碘伏棉棒和繃帶,又迅速跑迴去。


    「沒事,迴家洗洗就行了。」溫雨瓷滿不在乎。


    顧少修沒說話,逕自托起她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消毒,給她將傷口包紮好。


    小傢夥兒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等顧少修給溫雨瓷包好之後,扯下溫雨瓷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幾下。


    小傢夥兒雖然沒有說話,溫雨瓷卻在他漆黑的眼珠裏,看到了明顯的心疼。


    心裏一下溢滿了,感動的不行,她蹲下身,將小傢夥兒擁進懷裏,一通猛親。


    小傢夥兒摟住她的脖子,偎在她懷裏,捨不得放開。


    小傢夥兒雖然還沒兩周歲,但一向獨立,從不黏人。


    可今天,小傢夥兒偎在她懷裏,捨不得離開的樣子,溫雨瓷享受著兒子的貼心擁抱,簡直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顧少修也在溫雨瓷和小傢夥兒身邊蹲下,將兩人擁進自己懷裏。


    摩挲幾下溫雨瓷的後背,又揉揉兒子軟軟的頭髮,眼眶竟有些濕熱的感覺,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幾分鍾後,顧曉迴來了。


    李老沒事,主席台被炸塌,主席台上的人,因為大部分都離開了主席台,傷亡不大,具體數字,還在統計中。


    顧曉匯報完後,又請示道:「少爺,我們還是吧,小少爺畢竟年紀還小,少夫人又受了傷……」


    想到剛剛的驚險,顧曉恨不得立刻護送顧少修三人離開。


    顧少修習慣輕車簡從,今天隻有他一個人隨他出來,不管他們三個誰出事,他都是顧家的罪人,迴去之後,無法和顧戰傑交代。


    顧少修掃了淩亂的大院一眼,隻剩下搶救和善後工作,他留在這裏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派些人來,幫李老收拾善後比較實在。


    他點頭,「我們迴去。」


    「是,少爺!」顧曉如釋重負,轉身衝到停車的地方,把車開到三人身邊。


    車上,顧少修給華為打了個電話,讓他派些人過來,幫李老處理善後事宜。


    掛斷電話,他伸手臂,將溫雨瓷和兒子一起攬在懷裏,揉揉溫雨瓷的頭髮,又俯身親了親兒子的腦袋,心中百感交集。


    現在還可以活著、還能摟著自己的老婆孩子,真是僥倖,也幸虧了溫雨瓷的奇思怪想,在那麽緊急的情況下,想出那麽奇怪的辦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然的話,他實在想不出,當時還有什麽法子,能讓他那樣迅速的離開主席台。


    他歪頭看溫雨瓷,「瓷瓷,你怎麽知道主席台下埋著炸撣?」


    「我並不知道,」溫雨瓷把看到那個可疑人的情形,簡單解釋了一下,笑著說:「我隻是胡思亂想,結果越想越害怕,又想到昨晚手機上,那些死於爆炸的人的慘狀,一下了覺得整個人都哆嗦了,覺得就好像主席台下真的埋著炸撣,隨時會爆炸一樣,我一下就慌了,隻想著讓你快點離開那裏,迴到我身邊來,可當時人太多,我怎麽也沖不過去,打你手機,結果在顧曉那裏,我實在沒辦法,才想出這麽個法子,鮮血刺眼,又代表著危險,我就想著,你那麽聰明,看到血,肯定會聯想到什麽,隻要你離開那裏,我管它下麵有沒有炸彈,就算沒有又怎樣?我沒傷害別人,也沒做違法亂紀的事,頂多鬧場笑話,我不怕!」


    「你好機靈!」顧少修親親她的發頂,「隻是你想太多了,看到你揮手往自己掌心上割了一刀,我還哪有什麽聰明?腳步比腦袋的反應更快,直接就沖向你了,哪還來得及聯想什麽?」


    溫雨瓷撲哧一聲笑了,仰臉看他,「這樣說來,是你對我的緊張和愛,救了你自己,所以說,疼老婆的男人,都會有好運,以後要再接再厲!」


    「嗯,」顧少修寵溺的應了聲,將她攬進自己懷裏,擁的更緊,低聲在她耳邊說:「疼老婆的男人,都會有好運,以後,我會再接來歷!」


    「老公……」溫雨瓷仰頭,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了下,癡癡看他,「想到剛剛我和寶寶,差點失去你,我現在還在全身發抖呢!」


    「乖,以後不會了!」顧少修使勁親了親她,「這樣的意外,我們都能避開,足以說明我們的幸運,以後我們都會好好,乖,不怕!」


    一直沒說話的小傢夥兒,忽然仰臉,漆黑的眼珠看著溫雨瓷,將兩隻小手,貼上溫雨瓷的臉頰,認真的說:「乖,不怕!」


    溫雨瓷一下被他小大人一般的樣子萌翻了,低頭抱住寶貝兒子,又是一通猛親。


    小傢夥兒順勢摟住她的脖子,又說了一遍:「乖,不怕!」


    不知怎麽的,眼淚一下湧上了溫雨瓷的眼眶,她含淚笑著點頭,「嗯,有玉在,媽媽不怕!」


    小傢夥兒似乎受到了鼓舞,挺了挺胸膛,清澈的眼珠,黑的發亮,「嗯,玉保護媽媽,媽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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