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腳踝脫臼,再來幾次,怕是會落下病根,弄不好以後跑幾步,踝關節就會脫下來。


    「醒了!」她的頭頂忽然響起一個悅耳的聲音。


    聲音很動聽,像柔滑的絲綢,幹淨的流水,讓溫雨瓷想到那句「隻聽聲音就會懷孕」。


    隻可惜,她現在沒心情欣賞。


    那麽動聽的聲音,愣是嚇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嘴巴堵著,說不出話。


    那人倒是體貼,很快將她嘴巴裏的東西拿了出去,順便威脅了句:「別吵,敢叫救命,我先宰了你妹妹!」


    「你是誰?想要幹什麽?」這貌似是句很俗氣的台詞,每個被綁架者必問。


    溫雨瓷看電影時曾經吐槽過,她沒想到,當自己對綁架她的人一無所知時,說出口的也是這麽俗氣的台詞。


    「你猜!」


    聲音帶著笑,依舊很悅耳。


    顯而易見,綁架她的人,比她這個被綁架者,心情好太多。


    溫雨瓷倚在牆上不說話。


    一隻冰涼的手,摸上她的腳踝,用力一按,溫雨瓷頓時慘叫出來。


    從小到大,她還從沒這麽疼過!


    那滋味,無法形容。


    像是被人硬生生把骨頭掰斷一樣。


    「你個煞星,你混蛋!」隻是一下而已,溫雨瓷疼的臉色青白,額上唰的淌下冷汗。


    「不錯嘛,」冰冷的手指從她腳踝上移開,聲音的主人很滿意,「這麽多年了,你蒙著眼睛都能認出我,可見你有多想念我!」


    「我想念你個大頭鬼!」即便他的手從她腳踝上離開了,溫雨瓷還是疼的很想在地上打滾兒。


    好疼!


    疼的她想殺人!


    「對了,我還沒問你,」帶笑又饒有興致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叫什麽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滾開!」溫雨瓷大罵:「你個混蛋!鬼才願意知道你叫什麽!」


    「我叫砂!硃砂的殺!」簡懷砂毫不介意她惡劣的態度,在她身邊坐下,笑眯眯的自我介紹。


    「你個混蛋!硃砂你個頭,你叫殺豬還差不多!」腳踝上的痛意始終沒有減輕,溫雨瓷疼的很想哭。


    「殺豬?」纖長而冰涼的手指掐上溫雨瓷的脖頸,簡懷砂笑眯眯說:「我隻要這麽用力一擰,我這殺豬的名字,就名副其實了!」


    溫雨瓷:「……你個滾蛋!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簡懷砂挑眉,「我想報恩啊!你沒忘,我也沒忘,當年,可要謝謝你一桶酒精澆在我身上,我才沒因為傷口發炎死翹翹,如今我還能好好活著,你功不可沒啊!」


    溫雨瓷:「……」早知道去雲南能碰上這個混蛋,她說什麽也不去雲南度蜜月了,嗚嗚嗚!


    「說話啊!你不是挺能說的嗎?你是我所見過的最伶牙俐齒的人,現在怎麽不說話了?」」簡懷砂手指搭上溫雨瓷脫臼的腳踝,又是用力一按。


    溫雨瓷疼的身子劇烈顫抖,慘叫了半聲,咬住嘴唇,把後半聲吞迴嘴巴裏,猛地往後一倒,後背倚在牆上,大口喘吸。


    好疼啊!


    從沒這麽疼過。


    疼的她恨不得用頭去撞牆!


    「很疼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簡懷砂的聲音饒有興味,「你一定要相信我,當年你把酒精倒在我身上時,比你現在疼多了!」


    「……對不起!」溫雨瓷疼的聲音有些發顫。


    後背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打濕了,額前的碎發也被冷汗浸透打了縷兒。


    不用看,溫雨瓷都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嗯?」簡懷砂有些意外,挑眉看著溫雨瓷,「真是不可思議,你居然會給我道歉!原來溫大小姐,也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我還以為溫家的小公主,是寧折不彎的性子呢!」


    「我是真誠的,」溫雨瓷忍著自腳踝上一波又一波擴散開的痛意說:「不管我現在是處於優勢還是處於劣勢,我都會對你說這三個字,對不起,我很抱歉,當年太小了,我知道酒精倒在傷口上會疼,但沒想到會疼的那麽厲害,所以……很抱歉!」


    當年她惡作劇,將一桶酒精全都倒在了簡懷砂身上。


    她知道會很疼,但沒想到會把簡懷砂疼成那樣。


    酒精一刺激,他本就還沒癒合的傷口,一下迸出血來。


    他拚命掙紮,傷口翻裂,眼珠赤紅,神情悽厲的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


    想到這裏,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忽然,遮住她眼睛的東西被人扯了下來,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目,她眯了眯眼睛,過了會兒,才緩緩睜開。


    簡懷砂動了動身子,在她身邊坐下,和她並排坐在牆根底下,歪頭看她,「我真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能聽到你對我說對不起!」


    溫雨瓷視線轉動,看到了溫華箏就在她身邊,半倚在牆上,還在沉睡。


    她安心了些,扭頭看向簡懷砂,「做錯了事情,就該承認,一直覺得欠你一聲對不起,隻是過去沒機會見你而已。」


    「是呀!」簡懷砂挑起唇角,「你就算有機會見到我,跑的比兔子還快,咱們也沒什麽機會說話。」


    溫雨瓷:「……所以,你特意從雲南追到這裏來找我的?」


    「算是巧合吧,」簡懷砂十分輕鬆的聳聳肩膀,「我接了一個單子,對方想要你的命,我一看是熟人,就迫不及待的趕來了。」


    「什麽接了個單子?」溫雨瓷哧他一記,「你別和我說你是殺手,有人找你,出錢買我的命!」


    「聰明!」簡懷砂打了個響指,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


    「滾!」溫雨瓷啐他一聲,轉眼去看溫華箏,「你把我妹妹怎麽樣了?你想怎麽報復我隨你,你別動我妹妹,她是無辜的!」


    「我的時間金貴著呢,沒人和你開玩笑。」簡懷砂身體前傾,手指搭上溫雨瓷的腳腕。


    溫雨瓷頓時緊張了,身體緊繃,準備迎接隨之而來的劇痛。


    哪知道,簡懷砂手指用力,一聲骨節歸位的脆響,她脫臼的關節被上好。


    簡懷砂又三下兩下解開她手腳上綁著的繩子,沖她眨眼一笑,「我想要的,不過是句對不起而已!畢竟,當年如果不是你把我撿迴去,也許我已經被毒蛇咬死了也說不定。」


    溫雨瓷動了動酸麻的手腳,看了他一會兒,「你性子比以前可愛多了,要是當年的你像現在這樣,我也不至於把你綁床上,用酒精澆你!」


    「那時是年少輕狂,率性而為,現在是時勢所逼,已經不允許我輕狂,」簡懷砂笑了笑,坐迴原地,歪著頭,漫不經心看她,「你呢?你好像還像以前那麽不討喜,實話說,你又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讓人家花那麽大價錢買你的命?」


    「你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溫雨瓷懷疑的看他,「你是雲南最大世家簡家的繼承人,怎麽可能是什麽殺手?」


    「我怎麽就不能是殺手了?」簡懷砂眯著桃花眼笑嘻嘻,「業餘愛好不行啊?」


    「滾!」溫雨瓷轉身除掉溫華箏身上的東西,拍拍她的臉蛋兒,叫她的名字,「小箏?小箏?」


    「別叫她了,」簡懷砂懶洋洋的說:「咱們久別重逢,說說知心話,你把她叫醒了,就沒趣了!」


    「我沒知心話和你說!」她曾救過簡懷砂,但也曾把他弄的生不如死。


    她救簡懷砂的時候,簡懷砂渾身是傷,深度昏迷。


    簡懷砂醒了之後,處處和她針鋒相對,嘴巴惡毒的像是在砒霜裏泡過。


    她從小就是不肯落人下風的性子,哪肯讓個被她救迴去的陌生少年壓一頭?


    她想出個惡作劇懲治簡懷砂,就是趁簡懷砂睡著時,將他綁在床上,將一桶酒精,從頭到腳,在他身上灑了一遍。


    簡懷砂差點疼死,她差點被簡懷砂的慘狀嚇死。


    她和簡懷砂在一起,隻相處了短短的兩天一夜。


    他們之間,並沒什麽愉快的迴憶。


    而簡懷砂這個人,除了渾身染血,像厲鬼慘叫的那一幕,並沒有在她心底留下太深的印象。


    如果不是這次雲南之行,舊地重遊,被她撞見了簡懷砂,她不認為她和簡懷砂之間會有什麽交集。


    「怎麽沒有?」簡懷砂瞥眼看她,漫不經心的笑,「咱們兩個之間,那是多麽刻骨銘心的記憶啊!我真是死了做鬼都捨不得忘了你啊!」


    溫雨瓷:「……」早知道那個少年尖酸刻薄又愛記仇,但好像她還是低估了他尖酸刻薄又愛記仇的程度。


    簡懷砂瞧著她無語的樣子,興致很高,「你不是挺能狡辯的嗎?現在怎麽功力退步了?是不是有了男人疼,自己的本事就放下了?」


    溫雨瓷現在的心情,十分氣惱、壓抑又痛苦。


    她深吸了口氣,正色看他,「簡懷砂!我沒時間和你閑聊,你有話說,沒話滾,時間不早了,我要帶我妹妹迴家了!」


    「我說認真的,你怎麽不肯信我呢?」簡懷砂用波光水潤,仿佛可以溢出水來的眼睛望著她,十分委屈的說:「就是有人想買你們的命,我才特意千裏迢迢來這裏來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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