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雨瓷閉上眼,不想再看他。


    溫洛寒扯住她的頭髮,逼她睜開眼睛看明陽,「你不是很疼他嗎?給我妹妹磕幾個響頭就可以救他,為什麽你不肯呢?」


    比溫雨瓷活的更高貴更光芒耀眼,這是季詩曼最大的心願,如果她可以看到溫雨瓷跪在她腳下給她磕頭,她一定很開心,如今她在死亡邊緣掙紮,他不知道他還能為她做什麽,他隻盼著他能圓她此生最大的心願,不讓她死不瞑目。


    溫雨瓷靜靜看著他,「溫洛寒,你知道嗎,你已經瘋了!」


    溫洛寒盯著她的眼看了會兒,一擺手,他的手下將明陽押過來。


    兩個人按著明陽跪在溫雨瓷身邊,拿掉他嘴中的東西,明陽立刻怯怯的叫:「瓷瓷。」


    溫雨瓷一顆心痛到無法收拾。


    她以前她總以為她已經嚐到世上最痛最悲哀最難過的滋味,她不會更疼更難受了,可現在她才知道,她錯了。


    溫洛寒,他總有辦法,將她逼入更深的絕境。


    「知道你為什麽被打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溫洛寒冷冷盯著明陽,「是因為她不肯救你,說什麽最疼愛你,永遠會保護你,都是假的……她所有的愛,都是假的,她最愛的,永遠隻是她自己!」


    溫雨瓷嗬的笑出聲,「是!你說的對,我最愛的人隻有我自己的,你、明陽、西陵城和西陵越,我誰都不曾愛過,我愛的人隻有我自己,你滿意了嗎?既然我不愛他,你又何必拿他威脅我,你達不到你想要的目的,永遠達不到!」


    「我可以!」三個字,溫洛寒一字一字從齒縫中逼出來,他忽然揪住溫雨瓷的頭髮,按著她的頭往地上狠狠磕去。


    一下、兩下、三下……


    鮮血順著溫雨瓷的額頭滴下來,粘稠的液體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頭腦中一片混沌。


    如果催眠了自己一千次一萬次,都不曾成功,那麽此刻她終於成功的將他在她身體和心裏剔除了。


    沒了。


    真的沒了。


    她和他之間,這次真的幹淨連渣渣兒都不剩了。


    若非要說還剩什麽,隻有怨和恨。


    這一刻,她竟平靜如死,從未有過的輕鬆。


    他和有關於他的所有過去,都在她心中死去,如同一次徹底的清理。


    真的很好!


    「瓷瓷!」明陽掙脫開壓製著他的人,奮力將溫洛寒推開,將溫雨瓷抱進懷裏。


    溫洛寒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冷冷吐出一個字:「打!」


    明陽再次被製住,唿嘯的皮鞭甩落在他滿是鮮血的脊背上,疼的他渾身直顫。


    溫雨瓷猛的撲過去,合身撲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夾著風聲甩落的皮鞭。


    執鞭的人看了溫洛寒一眼,見他無動於衷,皮鞭沒停,依舊一下一下甩落下去。


    溫雨瓷死死抱著明陽,感受他溫熱而顫抖的身體,疼也不肯放手。


    「瓷瓷……瓷瓷……」


    明陽用力掙紮,溫雨瓷死死抱著他,「明陽,不動,我沒事……」


    「瓷瓷……」明陽的聲音中夾了哭泣的聲音。


    他不明白,溫洛寒不是洛寒哥哥嗎?


    為什麽要打他,為什麽要打瓷瓷?


    淩厲的皮鞭落在嬌嫩的肌膚上,生生將皮肉撕裂開,溫雨瓷的雙手幾乎摳進明陽的身體裏,劇烈的疼痛讓她精神漸漸恍惚。


    砰的一聲震響,她渙散的神智清醒了些,在她目光所及處,剛好看到路放堯和宗俊熙衝進來,眼前這一幕,讓二人一瞬間睚眥俱裂。


    宗俊熙推開執鞭的人將溫雨瓷護住,路放堯衝過去將溫洛寒一拳放倒:「溫洛寒!你真瘋了不成?」


    宗俊熙脫下外套將溫雨瓷裹住,擦擦她嘴角的血漬。


    這一幕,如此熟悉,如前幾天的往事重演,隻不過這次溫雨瓷身上的傷更重了些。


    他也憤怒抬眸,「溫洛寒,你到底想怎樣?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嗎?你不是說你想娶她,這輩子非她不娶嗎?難道這就是你的愛?」


    「愛?」溫洛寒鬆鬆頸間的衣領,倒退了幾步,心神俱死般嗤笑,「我愛她,她也要愛我才行!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麽?詩曼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馬上就要被她逼死了,她若是對我還有一分一毫的愛,怎能做到這樣心狠?」


    溫雨瓷從宗俊熙懷裏抬眸,身體疼的像是正被什麽一點一點撕裂開,眼睛卻黑亮的驚人,「溫洛寒!我不怪你,真的,反倒要謝謝你!如果今天之前在我心底還有什麽掙紮,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在我心裏徹徹底底死了,我要謝謝你,將自己從我心裏剔除的這麽幹淨,我再也不用背負著過去,我現在很輕鬆,很開心,真的!」


    顧少修對她那麽好,她卻一直若即若離,她從不肯承認,但她清楚的知道,她忘不了溫洛寒,忘不了過去。


    她與溫洛寒之間有太多的美好迴憶,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抹殺掉。


    她多麽感激溫洛寒,他一次又一次手起刀落,將往日的時光斬斷的那樣徹底。


    讓她終於可以輕鬆利落的轉身,徹底將自己從過去中抽離。


    從今以後,在她生命裏,有關愛情兩個字的,隻剩一個顧少修了。


    他,溫洛寒,怎麽配再和她談愛呢?


    多好!


    她,溫雨瓷,終於涅槃重生了!


    「你真tm瘋了!」路放堯狠咒一聲,將溫雨瓷扯進懷裏護住,「我送你迴家!」


    溫洛寒跨前一步擋住他,「今天誰敢帶她走,誰就是和我過不去!」


    「老子還就和你過不去了怎麽著?」路放堯皺眉怒吼:「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嘴臉,還有沒有一點人樣兒?你妹妹快死了又怎麽了?難道你還真要瓷瓷給她陪葬?我告訴你溫洛寒,季詩曼是你妹妹,溫雨瓷也是我妹妹,今天老子tm就和你槓上了,你再動她一根手指你試試!」


    溫洛寒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路放堯會因為溫雨瓷和他翻臉。


    他和路放堯、宗俊熙、賀明宇之間是過命的交情,少年時意氣相投,肝膽相照,學著電視中的樣子金蘭結義,歃血為盟。


    可今日,路放堯居然要因為溫雨瓷和他翻臉!


    溫洛寒看宗俊熙,聲音冷的仿佛結了冰碴,「俊熙,你呢?」


    路放堯性烈如火,宗俊熙性格相對溫和些,他往前邁了幾步,擋在路放堯和溫洛寒之間,麵對溫洛寒,「洛寒,我和放堯攔著你,不是要和你站在對立的位置上,而是不想看你繼續錯下去,瓷瓷是你的親人,不是你的仇人,我們幾個都不想看到你和瓷瓷走到今天這種境地,現在詩曼生死未卜,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越是現在,你越是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也許會讓自己遺憾終身,我和放堯先帶瓷瓷走,你先冷靜一下,有什麽事情,我們以後再好好商量。」


    溫洛寒冷冷看著他,「你的意思,你也要站在她那一邊?」


    宗俊熙微微皺眉,「洛寒,你要明白,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著想,我們是兄弟,是這輩子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的事,既然是兄弟,看你錯了自然要拉你一把,不會看著你在錯的路上越走越遠。」


    路放堯不耐,「和他囉嗦這麽幹什麽?直接幾拳打醒他……混蛋!」


    宗俊熙迴頭,皺眉看他,「你也少說幾句!」


    路放堯又低咒了聲,宗俊熙迴過頭去,還想和溫洛寒說些什麽,季詩曼身上連接的監護器忽然發出滴滴的聲音,溫洛寒一驚,立刻竄過去,大吼:「叫醫生,快叫醫生。」


    房間內立刻一片大亂,路放堯和宗俊熙趁機帶著溫雨瓷和明陽離開。


    一陣急救後,再次將季詩曼從死亡線上拉了迴來,溫洛寒出了一身冷汗,汗流浹背,整個人虛弱的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走到與病房相連的隔間,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他意識到路放堯和宗俊熙已經趁亂將溫雨瓷和明陽帶走了。


    他忽然大吼一聲:「柯朗!」


    「少爺。」柯朗應聲而入。


    溫洛寒一步一步走上前,忽然抬手,狠狠一掌將他摑倒在地,抬腳踩在他的胸膛,目光狠戾,「連你也要背叛我是不是?」


    他不蠢!


    上次路放堯和宗俊熙趕到醫院救溫雨瓷他就知道柯朗起了異心,隻是季詩曼生死未卜,他懶得清算,這一次,他居然又給路放堯和宗俊熙通風報信。


    柯朗沒動,任由他踩著胸膛,靜靜說:「少爺,我不想看你以後後悔!」


    「這樣說,你還是為我好了?」溫洛寒腳上用力,眼眸中蒙上一層赤紅。


    因為痛苦,柯朗額上沁出一層薄汗,卻依舊一動未動,「少爺,從您救下我那一刻起,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我永遠不會背叛你,死也不會。」


    溫洛寒盯他半晌,猛然抬腳狠狠將他踹出去,「滾!」


    柯朗掙紮著起身,擦擦唇角的血漬,沖他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看著他拖著一條腿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溫洛寒頹然閉上眼。


    什麽叫眾叛親離?


    看他此刻便是了。


    一個溫雨瓷而已,便讓他手足反目,眾叛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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