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慶一合計,老爺子既然不讓去探望,那行,軍令不可違,咱不去上海,咱去安徽,想他逢年過節給白謙熠介紹的姑娘可不少,不管是娉婷溫婉的名媛淑女,還是英姿煞爽的女兵女將,亦或是能歌善舞的文藝大學生,白謙熠竟沒一個看得上的。他倒也很想知道,這被陸奇跟白謙熠喜歡的男人,到底什麽樣,難道還跟那蘇妲己似的會蠱惑人心不成可人蘇妲己還是個女的呢陸永濤雖然也勸了陸永慶,但陸永慶倔脾氣上來,跟老爺子一個樣,勸不住也拉不住,沒辦法,陸永濤隻能讓自己的大兒子陸春陪著陸永慶走這一趟了。陸春順道還帶來了陸永濤的一句話給陸永慶:切莫衝動行事,否則傷了甥舅關係可就不好了―陸永慶也不是全然隻有衝動,陸永濤這話什麽意思,他還是明白的,跟陸春來時的路上商量了一番,決定先找雙方父母談談。陸永慶先去見了季成偉,季成偉來來迴迴就一句,季峰跟他們家已經沒關係了。陸永慶在季成偉那吃了好大的氣,陸家重親情,他們並不覺得季成偉是真的跟季峰脫離了父子關係,而是故意袒護,隻把季成偉大罵一頓,兩人差點兒動起手,幸好被陸春給勸阻了,連忙拉著陸永慶離開。“這姓季的,忒不是個東西”陸永慶氣的直哼哼,“我瞧著,有這樣的老爹,兒子必然不咋地,陸春你說,陸奇到底什麽眼神,怎麽就看上了這樣的人這種人要放在我部隊裏,我分分鍾讓他卷鋪蓋走人,別丟了軍人的臉”陸春無奈道:“二叔,您一會兒說話別這麽衝,咱們來是要好好談的,照您這樣,還沒說幾句就差點兒打起來,我估計咱們今天可就真要白跑一趟了”陸永慶不服氣,“還不是那姓季的不是”“先不管人家,但您終究還是太衝動了,您也不希望再出現剛剛那種情況,無功而返吧”陸永慶一聽,點頭道:“行行行,一會兒你來談,我不說話,行了吧”陸春笑道:“也沒不讓您說話,您少說兩句就行了。”“嘿,陸春你小子,半年多沒見,越來越像你爸了,嫣兒壞”陸春笑了笑,沒再說話。他們是直接去封海那兒找的人,封海剛好出去給人安裝防盜窗去了,不在店裏。蔣芸看到陸永慶跟陸春進來,笑著起身迎人:“歡迎光臨,親問您有什麽需要嗎”一抬頭,愣了一下,實在是沒見過陸永慶這樣的人,看著估計有五六十歲了,胸脯橫闊、皮膚黝黑、兩彎眉渾如刷漆的男子,站在那兒感覺就跟一堵牆似的,擋住了所有的光亮。站在陸永慶身邊的陸春要溫潤的多,三十多歲的年紀,戴著眼鏡,皮膚白皙,長相與陸奇有三四分相思,如果不是氣質截然不同,估計還能更多幾分。陸永慶顯然不是個會欺負女人的,看蔣芸柔柔弱弱,纖纖瘦瘦,一陣風就能把人吹倒似得,幹咳了一聲,轉頭跟陸春示意:你不是說你來嗎這迴讓你來。陸春上前一步,溫聲道:“請問,您是李刃的母親嗎”蔣軍一聽他們提李刃,緊張的站起身道:“我、我是,你們為什麽知道我兒子”陸春笑了笑道:“您別太緊張,我們隻是想跟您簡單的談一談,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蔣芸抿了抿唇,頓了一下才點點頭道:“好。”雖然還要過一會兒才下班,蔣芸給封海留了字條,就把店門鎖了,帶著陸春跟陸永慶去了街對麵的一家茶樓。原本陸春的意思,是要找家飯店的,不過顯然蔣芸對他們有些戒備,並沒有同意,就臨近找了一家茶樓。小包廂裏開了空調,前幾天下午降下來的溫度,今天又升迴來了,多熱倒不至於,就是有些悶得慌。蔣芸手裏握著茶杯,並沒有喝一口,隻是這麽攥在手裏。陸春看見了,放下茶杯,看著蔣芸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謙熠的表哥,我叫陸春,這是我二叔,也是謙熠的舅舅,我們這次冒昧來訪,想必是什麽原因,您心裏應該也清楚幾分吧”蔣芸微怔,謙熠白謙熠的親人嗎他們為什麽要來找自己蔣芸愣愣搖了搖頭,“我、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要找我”陸春笑了笑,“您不用太緊張,我們今天來,並沒有什麽惡意,我聽說,您的兒子還在上高中那也就是說,跟我的孩子差不多大了,蔣女士,同樣為人父母,我很明白您的感受,我想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小小年紀,就走上這樣的彎路,且不說他跟謙熠同樣都是男子,單單是他們倆的年紀,也著實有些不適合,況且,謙熠是獨子,說句老話,白家總還要他傳宗接代的,老人家的思想,先不論對錯,道理總還是有些的,您說呢”陸春說完,眼睛看著蔣芸的反應,見蔣芸臉色有些蒼白,微微張著嘴,可半晌不說話,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陸永慶朝他使了使眼色,努努嘴催促:你看你說這麽說,人家根本不理你,再直接點陸春斟酌了片刻,繼續道:“更何況,他們倆還年輕,一輩子還長著呢,就算如今他們倆感情穩固,情比金堅,可就拿您自己的親身經曆來說,愛情它並不是長久的,熱情過去了,留下的不過是最簡單枯燥的生活,孩子尚且不能成為夫妻之間維持關係的紐帶,更何況他們倆在一起,更不可能有孩子,沒有孩子就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家,連家都沒有,又何來對彼此的約束、責任呢到時候他們的關係,不過是一層薄冰,一碰即碎,到那時候,曾經的愛都會成為悔恨和傷害,而且有些東西,會像烙印一樣跟隨他們一生,我想您也不想看到有一日,自己的孩子被他人恣意評頭論足,成為茶餘飯後的笑料,走到哪兒都背著一份見不得光的陰暗過活吧,,陸永慶被陸春一番不顯山不漏水的話說的,隻剩下感歎的份兒了,桌子底下朝陸春豎起大拇指,他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兵不血刃。陸春在心裏歎了口氣,看蔣芸臉色青白,終究有些不忍心,問了一句:“您還好嗎”碰蔣芸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碎成好幾片,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樣,她紅著眼,眼裏一片濕潤地看著陸春,發白的雙唇顫抖道:“你你的意思是,我兒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那個人,是白謙熠”陸春心裏咯噔一下,隱隱有些不安。陸永慶迴道:“可別說這事你不知道,季家那邊耍無奈,你們這邊就搞裝無辜嗎我可跟你說,謙熠跟你兒子的事,我們全家絕不會同意,你也好好勸勸你兒子,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將來好報效祖國,卻做出這種傷風敗德的事,這傳出去,你們當父母也沒臉,這種不孝不仁的事,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做得出。”“二叔”陸春朝陸永慶搖了搖頭,轉頭蹙眉看著蔣芸道,“您該不會還不知道這件事吧”蔣芸一張嘴,聲音沒發出來,眼淚梭梭往外流,最後失聲痛哭起來,可把陸永慶嚇得,幹巴巴直瞪眼。“該不會真不知道吧”陸春抿了抿唇,怪自己事先沒調查仔細,看蔣芸這樣是真不知情了,陸春抽紙巾,剛要遞過去給蔣芸,跟蔣芸道歉,蔣芸忽然捂著心髒,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