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愣了愣神，神色瞬間有些暗淡下來，低聲道：“謙熠跟我說，小刃最近情緒很不好，沒事總一個人發呆，爸，我知道他為什麽不開心，但他不想讓我難過，所以一直一個人忍著，不願被我知道，我我心裏覺得特別對不起小刃。”蔣芸說到後來，聲調都變了，蔣一德知道，這麽久以來，強忍的人，也不隻李刃，蔣芸也一直忍著，她不哭，不是因為不難過，隻是不想讓大家擔心。蔣芸也知道，這大庭廣眾的，突然哭起來肯定不好，自己憋了憋，把淚憋了迴去，吸了吸鼻涕對蔣一德道：“爸，我知道，我跟李伯山的事，早晚得解決，這事除了我們倆，也沒人能幫忙，我隻是想先好好地，一家人在一起過個年，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了，我太久沒有跟你還有媽、哥他們一起好好吃個團圓飯了，所以等過完年，過完年我自己去找李伯山，把這事解決清楚。”蔣一德聽了蔣芸的話，半晌沒出聲，隻一個勁兒悶頭吃飯，眼看著碗裏的飯少了大半的時候，蔣一德才低聲道：“你是我女兒，出了這樣的事，我這當爸的能不管嗎等年後，我跟你一起找李伯山去。”第166章如魚得水從豆腐坊迴來，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鍾的時間了，因為白謙熠開車不光幫忙送了午飯，迴來的時候，還幫著把豆腐一起帶了迴來，蔣家人客套，就說一定要留白謙熠吃晚飯。李刃就說了一句：“人家興許晚上還有事呢。”一瞬間成了一家人的公敵，包括蔣一德，最終李刃選擇識時務者為俊傑，乖乖閉上了嘴吧，任由白謙熠在他外公家混的如魚得水、肆意橫行。豆腐的用處是很大的，一下午大家都忙著處理這些豆腐，水豆腐保存的時間不長，多放幾天就會壞掉，下午蔣芸幫著切豆腐，老太太忙著炸豆腐，蔣一德做鹵味很有一手，炸好的豆腐，拿出一小部分放進鹵汁裏，味道就更美了。趁著食材新鮮，晚上自然要吃一頓豆腐大餐，魚頭豆腐鍋、炸豆腐紅燒肉、還有一味鹵豆腐，滿滿一桌子人擠在一起，很奇怪的是，明明已經這麽擠了，白謙熠卻被大家自覺地隔出了一些縫隙，他倒是坐的挺寬敞。不過吃飯的時候，依舊出現了那天的畫麵，一屋子女人全盯著白謙熠看，之前那次，丁梅跟蔣水仙沒能看到，迴來聽鄭小雪絮叨好幾天，兩個人對白謙熠也是慕名已久，這會兒見到了真人，那雙眼睛從進門開始，就沒從人身上挪開過。蔣水生是個男人，自然不好像媽媽、老婆、妹妹那樣，幹幹盯著人看，不過卻也對身邊坐著的小表弟李刃反反複複問了好幾遍：“你這朋友真不是明星嗎”李刃悶頭吃著豆腐，拒絕第n次迴答同一個問題。蔣軍還在飯店裏忙活呢，今天老婆、女兒莫名其妙全跑了，留他一個人跟招的服務生、阿姨，在廚房裏忙的直想罵人。蔣一德對白謙熠的好感，正是成倍的上升中，白謙熠這次過來很客氣，直說自己上次太過倉促，兩手空空就來了，這次人來就算了，還帶了酒禮過來，那酒看著挺低調的，可酒瓶蓋一開，香味撲鼻，連李刃都被勾的饞上嘴了。老爺子倒了一杯，拿起來聞了聞，立刻道：“好酒謙熠啊，下次可不能這麽客氣了”好酒自然不便宜，蔣一德換了個含蓄的方式告訴他，可不能這麽送，白謙熠笑了笑，也沒說話。好酒自然不能一個人喝，蔣一德開口道：“謙熠能喝酒嗎”白謙熠禮貌頷首，“稍許而已。”李刃一眯眼：稍許之前好像無意中聽陸奇說過，這人貌似千杯不醉的白謙熠朝著李刃眨眨眼，李刃捂著撲通亂跳的心肝默默往人群裏縮了縮。“那一起喝點，水生，去拿杯子，你跟小刃也一起陪著喝點吧。”蔣水生雖然不好酒，不過那酒確實挺香，也有了嚐嚐的欲望，嘴裏應了一聲，人已經進廚房拿杯子去了李刃聽了這話，連忙張嘴說了一句：“外公，熠哥迴頭還得開車呢，喝酒不太好吧”李刃是真挺擔心的，雖說人家千杯不醉，但是酒駕畢竟不是開玩笑的。哪知道蔣一德聽了，大手一揮道：“還開什麽車啊，晚上就在這住，這麽晚了，路途又遠，你一個人迴去，你家大人放心，我也該對你負責，住一晚，就住小刃房間，行不行”李刃急的屁股上長牙，看著白謙熠身體扭來扭曲不老實，就希望他說不行，白謙熠眼角看了他一眼，淡淡迴了一句：“老爺子有興致，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n吾，，李刃抿唇咬牙，跟隻困獸似的發出一聲小小的悲鳴，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酒杯拿來了。”蔣水生拿著洗過的幹淨杯子迴來了，蔣一德把酒瓶遞給他，“你來斟。”“好的，爺爺。”蔣水生先給白謙熠倒了滿滿一杯，李刃這會兒已經不想麵對這一殘酷的事實了，以至於蔣水生給他也到了半杯，要不是蔣芸出聲阻止，蔣水生估計給李刃也得斟滿。“你少喝點。”鄭小雪懷著孕呢，丁梅出聲提醒了蔣水生一句，蔣水生很自覺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底。“那我就意思意思，不好意思啊，謙熠。”不知道為什麽，麵前的人明明比自己年紀小，可是蔣水生就是覺得自己叫對方名字的時候，特別的別扭，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白謙熠自然表示理解地點了下頭。“那好，我敬你們幾個小的一杯。”蔣一德先舉杯，朝他們三個示意，三個人立刻站起身，雙手敬蔣一德酒，之後便是你來我往，或以湯、或以酒，拉開了這場聚餐的序幕。李刃發現，白謙熠真的不是一般的能喝，他來的時候買了兩瓶酒，第一瓶差不多被他們幾個平分了，蔣一德多喝了一杯，第二瓶白謙熠多喝一杯，餘下的都是他跟蔣一德對半分了。蔣一德到後來明顯喝多了，一張臉紅彤彤，說話特別大聲，沒了平日裏的嚴肅，開始絮絮叨叨說起“想當年”這樣的話，後來陸陸續續大家都吃散了，蔣水生也帶著鄭小雪先迴去了，最後飯桌上就剩下白謙熠和蔣一德，外加一個隨後迴來的蔣軍，三個人各占一方，一邊喝著酒一邊聊著天。讓人驚奇的是，三個分明不同年齡層次的男人，坐到一起竟然也有聊不完的話題，場麵異常的和諧。李刃從廚房出來，實在好奇這幾個人到底在聊什麽，居然能聊到一起去，而且還聊了這麽長時間，想了想，便湊過去霸占了一方，想坐旁邊聽聽他們聊什麽，大多數時間都是蔣一德的追憶和敘述，蔣軍時不時接上幾句，白謙熠的話不多，這兩位說十句，他說一句半句，偏偏就這一句半句的話，承上啟下，接上前一個話題又開始了另一個話題。平日裏不怎麽參與長輩聊天的李刃，聽著竟然沒覺得枯燥，不知不覺也陪著坐了半個小時後來還是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出聲製止不讓他們再喝，讓李刃幫忙盛飯，吃完了趕緊洗刷休息。李刃也覺得差不多了，蔣一德跟蔣軍都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的，連忙跳起來去廚房盛了三碗飯端過來。蔣軍跟蔣一德都吃了，白謙熠沒接，抬頭看著李刃，淡淡道：“我喝酒之後不吃飯的，謝謝。”李刃皺了皺鼻子，“吃，喝酒不吃飯胃受不了，怪不得你都不長肉，快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