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笑道:“姐姐好計謀。可惜,我們的對手是無忌。”


    白鳳冰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為何對手是無忌就不行?”


    殷郊緩緩站了起來,一道柔和的紅光從體內迸發出來,在漆黑的密道中,就像一團火焰。


    白鳳冰在黑暗中呆得太久,突然看到亮光,眼前一下子一片紅光,什麽也看不見了。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擺出了防衛的姿勢。


    在火焰的照映下,白鳳冰潔白無瑕的身體一覽無餘,曲線畢露。殷郊的目光在她的豐滿的雙峰上流轉了片刻,又戀戀不舍的轉了開去。


    感受到了殷郊的目光,白鳳冰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連忙雙手抱在胸前,護住了要害。在那麽一瞬間,她有些手足無措,不再是那個冷若冰霜,殘酷無情的鳳舞將軍,道境高手,而是一個偷偷沐浴,卻被人看個正著的少女。


    雖然隻是短短的瞬間,她卻狼狽到了極點,臉色也有些慍紅,隻是在紅光的照耀下不怎麽看得出來。


    她沒有看到殷郊那沒有一絲溫情的冰冷目光。


    “姐姐,無忌的戰力雖然一般,可心思卻是出奇的機敏。他對你我二人的實力知之甚明,如果我成了姐姐的傀儡,隻怕瞞不過無忌。”


    白鳳冰柳眉微挑,想了想,覺得殷郊說得有理。一明一暗,騙其他人也許沒問題,騙無忌卻有些難度。她現在還能憑借自己獨特的境界脫離無忌的監視,在密道裏自由穿梭。有了殷郊這個大燈籠,反而容易被無忌抓住正著。再者,殷郊如果成了傀儡,實力必然大減,對她來說,無異於少了一個強大的幫手。


    兩者比較,合二為一的確弊大於利。


    “姐姐。不如這樣,我在明處,強行殺入。姐姐在我身後,一旦發現無忌或林子月的蹤跡。姐姐就出手擊殺他們。”殷郊又提議道:“無忌有通靈之術,卻不敵姐姐的冰魄**,姐姐如果能製住無忌,破了他的禁製,我們就有機會找到出路。”


    白鳳冰笑了。連連點頭。


    殷郊也笑著,轉過身,大步流星地向密道深處走去。隨著紅光漸漸遠處,白鳳冰又被黑暗吞沒,心頭的些許不安也消散在黑暗中。看著遠處殷郊火焰般的身影,她突然意識到了殷郊的用意,不禁哼了一聲。


    白鳳冰像幽靈一樣跟著殷郊,忽焉在前,忽焉在後,殷郊雖然看不到她。卻能感覺得到好,心中緊張,卻又不敢表露在臉上,隻能強自鎮靜,一路向前。


    走了半天,他們也沒看到一個戇巨人,甚至沒有聽到一個人的聲音,隻有一具具屍體。他們都是被白鳳冰狙殺的,有的還結著冰,有的已經融化。血水橫流,散發出濃烈的屍臭味。


    在一個轉彎口,殷郊停了下來。


    “姐姐,這個密道的規模超出我們的想象。再往下走。我怕我也很難找到迴頭路。如今之計,還是撤出密道為上。到了地麵上……”


    話音未落,密道遠處傳來一陣陣悶響。殷郊大驚,飛身掠起,撲向來路。白鳳冰卻沒有動,她靜靜的看著倉惶失措的殷郊。輕笑一聲:“到了這個時候還想退出去,真是天真。若不是這麽瞻前顧後,隻怕十年前就成功了。你不能成功,又豈止是天意。”


    殷郊飛掠而去,雖在密道之中,他卻速度不減,更沒有走錯一條錯。可是,他依然遲了,等他趕到原本靜坐的地方,迎接他的是滾滾的煙塵。煙塵如巨龍,奔湧而來,將殷郊吞噬在其中。


    殷郊借著自己發出的紅光,看到煙塵被什麽東西擾動,同時有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混雜在轟隆隆的巨響中,越來越近。


    “唰!”一道淩厲的劍氣撕破了煙塵,一個手持巨劍的戇巨人衝了出來,舉劍就劈。他頭戴重盔,身披重甲,頭盔嚴嚴密密,連眼睛都被擋住了,就像一個被金屬包裹的怪物。


    殷郊大驚,怒喝一聲,雙掌同時拍出。


    戇巨人對殷郊的攻擊視而不見,持劍上前。“呯呯!”戇巨人被殷鏡子的掌勁擊中,一道微芒閃過,盔甲癟下去一塊,卻沒有破裂。戇巨人倒飛而起,撞在石壁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在他的身後,更多的戇巨人從兩側攻了上來,掄起大劍,當頭就劈,瞬間就將殷郊籠罩在其中。


    與此同時,兩聲沉悶的鬆弦聲響起,兩篷箭雨從黑暗中射出,直奔殷郊。


    幾乎在一息之間,殷郊就陷入了十餘名戇巨人的圍攻之中。他雙掌翻飛,接連擊飛幾個戇巨人,卻沒能躲過密集的箭雨,一枝羽箭洞穿了他的肩頭,從後背飛出,帶出一溜血珠。


    一個照麵,殷郊受傷。


    殷郊厲吼一聲:“姐姐救我!”捂著肩頭急退,同時雙手連點,封住了自己的穴位,止住了泉湧的鮮血。他的速度很快,戇巨人雖然亂劍齊下,卻沒能留下他。一轉眼的功夫,殷郊就脫離了戰圈。


    白鳳冰飛身趕到,看著麵色蒼白,紅光黯淡的殷郊,不滿的說道:“你怎麽這麽大意?”


    “不是他大意,是我聰明。”對麵的煙塵中,一個粗壯的聲音說道:“十六柄巨劍,兩具集射弩,如果再傷不了他,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雖然知道這個聲音不是無忌,但白鳳冰還是立刻意識到了是誰在說話。“無忌?”


    “是我。鳳舞將軍,不是隻有你會殺人,我也會。”


    “你在哪?有本事出來決一死戰,操控著傀儡,又算什麽英雄?”


    “我本來就不是英雄。嘎嘎嘎,鳳舞將軍,你也可以用傀儡。我相信,鷹揚將軍會很樂意被你操縱。我實在很擔心,所以隻好出此下策,先毀了他再說。”


    白鳳冰哼了一聲。無忌的話加重了她的不快。如果不是殷郊拒絕,又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相比之下,倒是無忌當機立斷,一有機會就重傷了殷郊。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白鳳冰忽然羨慕起無忌來。戇巨人雖然身體強壯。卻頭腦簡單,是做傀儡的最佳人選。不像殷郊,私心太重,要控製他可不容易。


    白鳳冰心念一動。飛身撲上,五指成爪,抓向一個戇巨人的頭盔。頭盔飛起,露出戇巨人橫肉滿生的臉。白鳳冰借著轉身的機會,另一隻手按向戇巨人的頭頂。就準備用冰魄**爭奪對戇巨人的控製權。


    就在這時,戇巨人突然咧嘴一笑,一掌推出。


    白鳳冰根本不在乎,戇巨人雖然孔武有力,卻不可能傷得了她,甚至連搔癢都算不上。她運起冰魄心法,就準備入侵戇巨人的意識。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胸前一緊,氣息不暢。低頭一看,頓時勃然大怒。


    戇巨人捏住了她的胸。巨大的掌幾乎將她的胸腹全部捏在掌心,而且在用力攥緊,雖然沒能傷害她,卻將她的身體捏得變了形,更利用長達一丈以上的手臂將她推開。


    一看到手臂主人那張醜陋中混雜著猥瑣的臉,一想到這張臉的背後是無忌的意識,白鳳冰就怒不可遏,抬手一指,一枝冰錐就洞穿了戇巨人的頭顱。


    戇巨人被冰錐洞穿,臉上猥瑣的笑容被迅速凝固。化作永恆。


    “哈哈哈,鳳舞將軍雖然年過花甲,卻依然嬌美動人,怪不得剛才鷹揚將軍看得魂不守舍。”戇巨人們突然齊聲大笑起來。充滿戲謔和得意的笑聲在密道裏迴蕩,衝擊著白鳳冰的心理防線。


    白鳳冰大怒。她冷笑一聲,一指接一指的指出,一道道冰錐射向戇巨人。


    戇巨人們大笑著,移動腳步,將白鳳冰圍在中間。他們身穿重甲。甲上塗布了劫灰,白鳳冰的攻擊並不能完全奏效,大部分都被一道微光擋住。與此同時,他們掄起手中的巨劍,劈頭蓋臉的向白鳳冰砍去,同時抬起大腳,一下又一下的亂踩。


    白鳳冰身軀在他們巨大的身軀麵前顯然更加嬌小。她雖然能毫不費力的躲開戇巨人的攻擊,卻多少顯得有些狼狽。特別是戇巨人踩踏起陣陣煙塵,沾在她潔白無瑕的身體上,讓她灰頭土臉,格外醜陋。


    白鳳冰勃然大怒,雙手各握一枝冰槍,槍影翻飛,一次又一次的刺中戇巨人。


    可是,戇巨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們視白鳳冰手中的冰槍如無物,即使是被洞穿了身體,依然毫不畏懼的發動攻擊,將傀儡的無痛無覺和戇巨人的強悍發揮得淋漓盡致。


    白鳳冰花了足足小半個時辰,付出了數下重擊的代價,才將這十八名戇巨人一一擊殺。


    最後一名戇巨人被擊殺之前,他代替無忌發出了得意的笑聲。“鳳舞將軍,我這十八巨人陣如何?下一次請你試試更大的,找三十六個戇巨人輪你,哈哈哈……”


    白鳳冰一槍逆行而上,從頭盔的邊緣刺入,刺破了他的咽喉,將無忌得意的笑聲憋在戇巨人的身體中。


    “豈有此理!”白鳳冰扔掉冰槍,氣得麵色發白,雙峰上下起伏。“這樣的人也能入道?”


    “姐姐息怒。”殷郊捂著傷口,挪了過來。“他這是故意激怒你,姐姐不要中計。”


    白鳳冰哼了一聲,瞪了殷郊一眼:“把臉轉過去。”


    “姐姐,你心亂了。”殷郊轉過頭,看著被無數亂石填得密不透風的密道。“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白鳳冰沉默不語。她知道殷郊說得沒錯,密道口已經被無忌封死,即使以他們二人的實力,想要打通這段密道,沒有十天半個月的也做不到。一想到兩個將軍像土撥鼠似的挖洞,她就覺得鬱悶。


    “既來之,則安之。不要再猶豫,打定主意,與無忌決一生死。”白鳳冰抬起頭,眼神淩厲如槍。“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走出這密道。”


    殷郊苦笑。事到如今,也隻得如此了。


    “走,去找無忌。”白鳳冰拽起殷郊,向密道深處走去。


    ……


    密道深處,無忌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以十八個戇巨人為代價,他終於堵死了密道入口。這還要感謝白鳳冰和殷郊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如果他們團結一致,不互相算計,他未必能找到這個機會。


    不堵死入口,僅憑陣法是留不住他們的。隻要殷郊沉下心來,最多一兩天時間,肯定能找到那條出去的路。一旦這兩人迴到地麵上,他根本沒有一點勝算可言。隻有把他們留在密道裏,他才有取勝的機會。


    這隻是向最後的勝利靠近了一步,還不能大意。正如白鳳冰所說,誰能笑到最後,走出密道,還是個未知數。


    對白鳳冰來說,最重要的是找到他,找到那條必定存在的出口。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一直拖到林子月出關。


    林子月已經在密道裏閉關數月,一直沒有動靜。按理說,閉關的時間越長,出關後的境界越高。可是現在時間就是一柄雙刃劍。如果在白鳳冰找來的時候林子月還沒有出關,那麻煩就大了。


    僅靠他自己,是無法擊退白鳳冰和殷郊這兩個高手的。即使有再多的戇巨人,也隻能稍微拖延一下白鳳冰的腳步,卻不可能真正攔住他們。


    真正考驗他智慧的時候到了。


    經過改造,這個密道已經被無忌布置了禁製,每一個角落都在無忌的掌握之中。如果讓他和白鳳冰捉迷藏,他可以讓白鳳冰幾年都找不到他。可是,閉關中的林子月不能移動,這就成了他的死穴。


    他要將這個不能動的點藏在無數能動的點之中,瞞過白鳳冰的眼睛。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白鳳冰本人就精通禁製,殷郊也通曉陣法,隻要兩個人精誠合作,解開這個密道中的禁製並不是難事,甚至可能反客為主。


    所以,他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誤導白鳳冰和殷郊,挑起他們的矛盾,讓他們不能真心實意的合作。


    不出她的所料,白鳳冰丟下殷郊一個人,再次消失在密道之中。


    無忌一邊悄悄地部布下警戒哨,一邊指揮著一個由三十六個戇巨人組成的小陣,繞了一個大圈,向殷郊迂迴過去。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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