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陽接過考卷背在身上,一躍而起,化作一隻大壁虎,靜靜的貼在牆壁上。


    無忌盯著她看了片刻,一時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他早就知道景小陽是壁虎命,但那時景小陽還隻是壯境中階,根本不會變形。他剛剛用意針幫她疏通經絡,又用大量的歸元丹幫她培元,硬生生的將她提升到了猛境,具備了變形的能力。


    這是她第一次變形。看著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變成一隻醜陋的壁虎,哪怕是一個比普通壁虎大一號的壁虎,他還是覺得很神奇。


    她就像一個不起眼的釘子,裝有考卷的青囊就是掛在這根釘子上。


    見無忌看她,景小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然後悄無聲息的爬出了考舍的後窗。正是夜半時分,她又特別小心,雖然青囊有些礙事,她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了出去,沒有引起一絲騷動。


    無忌等了好一會兒,估計景小陽快到交卷的地方了,這才推開考舍門,撒腿就跑,同時大喊一聲:“陽陽,快跑!”


    話音未落,左前方的一個考舍前突然打開,一個考生拿著卷子,提著考籃,從裏麵走了出來,和無忌撞個滿懷,“呯”的一聲,兩人都摔倒在地,手中的東西撒了一地。


    沒等無忌有任何反應,那個考生就撲了過來,掄拳就打,同時嘴裏罵道:“賤民,走路不長眼睛啊。撞了小爺,毀了小爺的考卷,你賠我!”


    無忌雙手抱頭。大聲叫道:“你胡說,明明是你撞了我,毀了我的考卷,你賠我!”說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向那個考生衝了過去,一頭撞在那考生的麵門上。


    那考生全力以赴。打了無忌兩拳,本以為這兩拳就能將無忌結果了。至少也能將他打得倒地不起。可沒曾想無忌一點事沒有,反而一頭撞了過來,正好撞在他的臉上,頓時眼前一黑。鼻子又酸又痛,涕淚橫流,所有的疑惑也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唉喲,我的媽呀——”他一聲慘叫,抱著臉,蹲在了地上。


    趁著滾作一團的機會,無忌伸手搭在此人的脖頸上,意念如針,瞬間侵入他的識海。一口氣連封百會等數個大穴,然後搶過他落在地上的卷子,一軲轆爬起來。拔腿就跑。


    那考生隻覺得後脖頸一麻,身體一軟,便像小孩子耍賴似的倒在地上,又是尖叫又是蹬腿地撒起潑來。


    無忌沒跑兩步,眼前一花,一個人影橫在他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身材高大。神情剽悍。不過,他的眼神此刻卻一點也不犀利,相反有些哭笑不得。他的目光越過無忌的肩膀,看向不遠處那個倒地尖叫的同伴,笑罵了一聲:“三兒,沒必要演得這麽用力吧,過了啊。”


    那人卻不理他,隻是賴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尖叫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無忌淺笑一聲:“雄獅謝七?”


    年輕人一怔,眼神驟然收緊:“你認識我?”


    “嘿嘿,三十歲跨入玄境六階的獅命,在鹹陽可沒幾個。我隻是想不到你這獅子不做,偏偏替人做狗,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下作事。”


    “休得多嘴,看刀!”謝七有些惱羞成怒,伸手從趕過來的侍從手中接過一口鋼刀,當頭就劈。


    刹那間,刀風震蕩,灰塵大起,逼得無忌幾乎睜不開眼睛。兩側的考舍被刀風逼迫,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塌。


    無忌也不禁駭然。這個謝七果然厲害,即使沒有變身,僅是用刀,也足以躋身高手之列。


    在得知有三個玄境六階的高手之後,他就開始做準備,從景小陽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情況。其中就包括眼前這位雄獅謝七。


    雄獅謝七是謝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謝家將來能不能從再前進一步,基本上就取決於謝七能達到什麽樣的成就。可以說,雄獅謝七就是謝家的未來。


    這樣一個人,想必謝家不會坐視他成為廢人。


    要想順利通過考試,進入天書院,無忌必須拿下他。


    麵對如此強勁的對手,無忌隻有一次機會,那就是在謝七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時。如果兩人交手數合,以謝七豐富的戰鬥經驗,基本不可能給他留下多少偷襲的機會。


    因此,即使謝七的刀風強勁,超出無忌的預料,無忌還是迎了上去,甚至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


    “當!”謝七的刀不偏不倚,準確的砍在了無忌的腦門上。如果不是一道微光閃過,將謝七的刀勁化作無形,謝七這一刀很可能會將無忌砍成兩半,而且是完美對稱的兩半。


    可惜,那道突然閃現,又突然消失的微光將謝七的所有計劃都化為烏有。他的刀停在無忌的腦門上,卻再也無法前進一絲一毫。他愣了片刻,刹那間,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與此同時,無忌的手掌穿過他的空門,精準的印在了他的巨闕穴上。


    一道意念透體而入,立刻封住了謝七的壬脈。


    沒等謝七想明白自己全力以赴的一刀為什麽沒能砍死無忌,一種強烈的嘔吐感就湧了上來。他濃眉一挑,連退兩步,一手以刀拄地,一手捂住胸口,彎下腰,幹嘔起來。


    “嘔……嘔……”


    無忌收迴手掌,笑嘻嘻的從謝七身邊走過,不忘打趣謝七兩句。“這是怎麽個意思,有喜了?”


    “你……”謝七大怒,提刀欲砍,刀還沒舉起來,卻又抑製不住強烈的反胃,再次彎刀曲身。“嘔……嘔……”卻什麽也吐不出來。憋得他臉色發青,清淚長流。


    “喂,你們……”腳步聲響起。又一個中年人飛身趕到,見兩個同伴一個倒在地上撒潑,一個不住的幹嘔,卻沒人去阻攔目標無忌,不禁大驚失色。“你們……這是怎麽迴事?”


    “他們在等你啊。”無忌哈哈一笑,轉身就跑。


    中年人大怒,顧不上問同伴的情況。飛身躍起,一掌擊向無忌的後背。


    無忌“唉喲”一聲。被他一掌擊個正著,一跤撲倒在地,手上抱著的卷子也飛了出去,連懷裏的木盒都摔了出來。在地上滾出老遠。他連滾帶爬的趕過去,伸手抓住木盒,大喊大叫起來。


    “搶劫啊,快來人啊,搶劫啊……”


    那中年人一掌正中目標,卻沒能擊傷無忌,無忌反而大喊大叫起來,不禁大吃一驚。他狐疑的看看自己的手掌,大步向無忌走去。再次揮掌擊在無忌的背上。


    無忌“撲通”一聲,趴在地上,頭一歪。不動了。中年人不放心,又連擊了兩掌,掌掌正中無忌要害。掌力之強,連無忌身上的地麵都為之震動,無忌卻一動不動。


    中年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從無忌身邊走過,彎腰撿起滾落在地的卷子。雙手一搓,被青囊包裹的卷子頓時化為碎片。像蝴蝶一般紛紛飛落。


    “你好狠!”無忌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撐地,惡狠狠的看著中年人。


    中年人轉過身,迎著無忌憤怒的目光,眼中閃過濃烈的疑惑。


    “不要怪我,隻能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你是說鷹揚將軍府吧?”


    中年人冷笑不語。即使勝劵在握,他依然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他盯著無忌,上下打量了一眼:“你挨了我四掌,居然還沒死?”


    “看來鷹揚將軍並沒有告訴你所有的事情。”無忌慢慢的爬了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和碎紙片。“沒能打死我,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中年人慢慢的轉過身,豎起雙掌,全神戒備。“毀了你的考卷,任務就算完成了。”


    “我的考卷?”無忌冷笑一聲:“此刻已經交上去了,你怎麽毀?”


    中年人眼神一緊,看上地上的青囊殘片。突然間,耳後有腳步聲起,他連忙側身避讓,隻見景小陽飛奔而來,厲喝一聲:“看刀!”手臂一抬,秀手一揮,一點寒光疾射而至。


    中年人冷笑一聲,不避不讓,雙掌一合,將寒星夾在兩掌之間。


    “雕蟲小技……”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從他眼前閃過。他避無可避,隻得向後一仰脖子。一片指甲大的刀片從他眼前掠過,割破了他的鼻梁,一點血珠,從他眼前飛過,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刹那間,離他足有兩丈遠的無忌魚躍而至,手掌輕飄飄的拍在他的胸口,然後順勢倒在地上,打了個滾,再次大喊大叫起來。“搶劫啊,快來人啊,有人搶劫啊……”


    景小陽奔到他的跟前,彎腰將他抱起,急聲道:“主人,你怎麽樣?受傷了沒有?”


    “快點報警啊。”無忌抖著手裏的木盒,誇張的大叫道:“他們搶了我的歸元丹,整整一盒歸元丹啊。快點報警啊……”


    中年人踉蹌幾步,一手扶牆,一手撫著自己的胸口。他剛剛被無忌擊了一掌,卻沒什麽疼痛。就在他如釋重負的時候,他覺得有些異樣,摸了摸,從胸前的衣襟中摸出一顆藥香四溢的丹藥來。


    他看著手裏的藥丸,大惑不解。這是什麽東西,從哪兒來的?


    等他聽清無忌的哭喊,臉色頓時變得無比複雜。


    在無忌的哭喊聲中,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數十名手持武器的甲士蜂擁而至,將無忌等人圍在中央。天戎院國師蒙自力排眾而出,威嚴的看了一眼現場,厲喝一聲:“怎麽迴事?”


    無忌給景小陽使了個眼色,然後頭一歪,暈了過去。


    景小陽會意,抱著無忌,膝行到蒙自為麵前,泣不成聲。“國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們公然行兇,不僅搶了我家主人的歸元丹,還打傷了我的主人。國師,你要為我家主人做主啊。”


    無忌聽了,哀歎一聲。這丫頭,連說個謊都不會,這都是從說書的那兒學來的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是半夜好不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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