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林飛撞在粗大的木柱上,頹然滑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啪!”要離一羽撞碎了門窗,飛出了佛塔。


    嬴敢當眼神一緊,沒等他喊出聲來,無忌飛身撲了過去,一手拽住了要離一羽的腳脖子,另一隻手抓向欄杆。“喀嚓!”欄杆裂成兩斷,無忌也被帶出了佛塔,向下墜去。


    令狐敏之一躍而起,一條長長的狐尾閃電般伸出,卷住無忌的腰,將無忌和要離一羽拽迴佛塔。


    無忌嚇出一身冷汗,心跳如鼓。


    他雖然有神骨護體,就算摔下去也未必會摔死。上次在紫月森林,他就曾經用這個辦法和殷玄拚過命。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他撲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想到神骨的事,突然自由落體,還是有點後怕。


    “多謝。”


    令狐敏之笑笑:“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我就算不出手,你也不會有事的。”


    無忌拍拍心口,哈哈一笑:“即使如此,我也記在心裏了。”


    要離一羽爬了起來,看了無忌一眼,微微點頭,彎腰撿起長劍,站到嬴敢當身邊。


    “這就是玄境五階的實力。”令狐敏之收起笑容,“據我所知,辰鷹應該是七階。無忌,你覺得你還有勝算嗎?”


    無忌搖搖頭:“對我們來說,五階、七階又有什麽區別?”他走到林飛身邊,將林飛抱了起來。“阿飛。怎麽樣?”


    “死不了。”林飛吐出一口鮮血,語帶羨慕。“原來這就是玄境五階的實力,果然不同凡響。不知道我這一生。有沒有機會擁有這樣的境界。”


    “隻要不死,就有可能。”無忌說著,從懷裏掏出木盒,掐下一小片紫血龍芝,塞到林飛口中。又取了一小片,遞給要離一羽。


    要離一羽有些遲疑,嬴敢當一把抓住來。塞到他手裏。“這時候還客氣什麽,保命要緊。”


    要離一羽接過。含在嘴中,蒼白的臉色立刻恢複了一些。


    “石頭,上弦。”無忌喊道:“還沒完呢。”


    ……


    “轟!”戌鷹落地,抽動了兩下。當場氣絕。鮮血汩汩而出,迅速蔓延開來。


    辰鷹慢慢的轉過身,低頭看著戌鷹胸口的大洞,臉色陰沉。


    他聽到了戌鷹的怒吼,也知道有人從佛塔上摔落,但是他沒想到會是戌鷹。


    他以為是哪個倒黴鬼,不僅第一個被憤怒的戌鷹擊殺,而且被戌鷹從佛塔上摔下來泄憤。


    戌鷹和亥鷹最親近,亥鷹死了。戌鷹很憤怒。他做出任何舉動,辰鷹都能理解。


    但是絕不包括戌鷹從上麵摔下來。


    玄境五階,可以化作五頭巨鷹。理論上也就擁有五條命。可是事實上,並不完全如此。


    傷一個頭,的確不會立刻就死,隻會降一階。


    可如果傷的是心髒,還是會一擊斃命。即使是玄境九階的高手,也隻有一個心髒。心髒受到致命重傷。一樣會當場斃命。


    如果是在人形狀態,更是如此。


    戌鷹心髒被擊出這麽大一個洞。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令狐敏之,你這個叛徒!”辰鷹低吼一聲,不再理會白馬寺的住持,翻身躍起,化作巨鷹,振翅直衝雲霄。雙翅卷起的罡風掀得白馬寺的僧眾睜不開眼睛,連連後退,駭然失色。


    “阿彌陀佛!”住持豎掌於胸,口宣佛號,不知是為倒地身亡的戌鷹超渡,還是為即將被辰鷹怒火所化的無忌等人超渡。不過,在他看來,區別不大,這幾個年輕人都死定了。


    這簡直是飛來橫禍。七皇子如果死在白馬寺,白馬寺很可能麵臨著一場滅頂之災。


    最讓他感到絕望的是,他對此無能為力,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


    ……


    辰鷹俯衝而下,雙爪探出,抓住塔頂,輕輕一扯。


    瓦片飛舞,金鈴亂響,整個塔頂被辰鷹掀去,無忌等人突然暴露在夜空之下。


    勁風撲麵,塵土飛揚。


    辰鷹抓住巨大的塔頂,扶搖直上,雙翅展開,比塔頂還要寬兩倍。


    石頭端起守城弩,扳動弩機,射出了長矛。


    長矛帶著厲嘯,要紛落的瓦片木屑中逆飛,離辰鷹越來越近。


    辰鷹沒有迴頭,卻仿佛長了眼睛,清唳一聲,鬆開了塔頂。


    塔頂轟然落下,將長矛淹沒在其中,向下方的佛塔墜去。


    “主人小心!”石頭一看不妙,扔下守城弩,舉起盾牌,將無忌和林飛護住。


    嬴敢當大叫一聲,向樓梯跑去,直接跳到下一層。要離一羽不敢怠慢,連忙跟上,用身體護著嬴敢當。


    令狐敏之緊貼著一根殘柱,一動不動。


    塔頂散開,化作無數的瓦片和木頭,像冰雹般的落在佛塔上,落在盾牌上,落在地麵上。


    佛塔下的白馬寺僧眾驚叫著,有的躲進佛塔,有的逃出了院子,不少人被中,頭破血流,慘叫連連。


    住持的光頭上挨了一下,血流如注,眼前一片暗紅。


    ……


    莊嚴雄偉的佛塔塔頂變成了一堆廢墟。


    無忌站在廢墟之中。有石頭護著,他沒受什麽傷,隻是吃了一嘴的土,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看向同樣狼狽的令狐敏之。令狐敏之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


    無忌明白他的意思,玄境七階的實力果然非同凡響。看這架式,辰鷹拆掉這座佛塔,就和石頭他們拆掉史家大院一樣,根本不在話下。


    即使有守城弩在手,也未必能對付辰鷹。毫不誇張的說。就算他能找到機會,向對準戌鷹那樣,用守城弩對準辰鷹。他都未必有把握射殺辰鷹。


    辰鷹的速度和力量都遠遠超過戌鷹。如果令狐敏之說辰鷹飛得比箭還快,他一點也不會懷疑。


    據他目測,辰鷹如果全力以赴,瞬間速度應該比普通鷹的俯衝速度還要快三到五倍,完全有可能突破音障,再加上他龐大的體型,直接掀翻佛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麵對這樣的對手。他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看來看去。最好的辦法似乎就是和嬴敢當一樣,直接開溜。


    不過,他知道溜是溜不掉的。辰鷹掀掉塔頂,就等於撕破了臉皮。不決出生死,絕不罷休。


    逃,等於把後背留給敵人,隻會死得更快。


    與其如此,不如麵對。


    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死,麵對強敵而死。


    無忌的大腦高速運轉,分析著敵我雙方的實力,思考著取勝的可能。


    想來想去。似乎沒什麽可能。辰鷹的實力占據壓倒性的優勢,雙方又已經挑明,沒什麽偷襲的可能。隻有憑實力硬碰硬。


    無忌一向信奉實力,認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計策都不過一個或大或小的笑話。


    他就是用實力碾壓史大龍的。


    現在形勢掉了個,占據絕對優勢的是辰鷹,他成了被碾壓的對象。


    這也是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


    無忌忽然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自嘲。


    令狐敏之愣住了。他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無忌還能笑得出來。即使笑得有幾分勉強。


    “無忌,你笑什麽?”他大聲叫道。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有趣,沒想到我們倆會並肩戰鬥,而且是與殷家作對。不久之前,你還是殷玄的智囊,我們還是敵人呢。”


    令狐敏之也笑了。“天意弄人,誰說得清呢。”


    “弄你外公!”嬴敢當在下麵叫了起來。“趕緊滾下來,別在上麵扯蛋了。再扯,小命就沒了。”


    “你有辦法?”


    “扇子丟了,有辦法也想不出來。”嬴敢當連連招手:“快下來,走一步算一步,活人不能被尿憋死,站著被他啄,很爽麽?”


    “你這話雖糙了點,卻有理。”無忌招唿道:“令狐兄,我們下一層?”


    “好。”令狐敏之很優雅的伸手相邀。“請!”


    “請!”


    “唉喲喂,這倆貨倒裝起來了。”嬴敢當叫道:“有種你們別下來,就在上麵裝吧。”


    “少了你七皇子,那多沒意思。”無忌一躍而下,摟著嬴敢當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哪涼快哪兒呆著去。”嬴敢當推開無忌,又向下一層走去,埋怨道:“我可被你坑慘了。大過年的,在宮裏喝賞花喝灑不好,非要跟你跑到和尚廟裏來,還被一隻傻鳥追殺,真是流年不利。”


    “這有什麽不好,戰鬥的青春,最有意義了。”


    “滾!”


    放音未落,頭頂風聲大作,“吱呀”一陣亂響,半層佛塔再次被辰鷹扯飛,連石頭都險些被他抓走,守城弩也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嬴敢當一聲大叫,也不管身上穿的是禮服,連滾帶爬的向下一層跑去。


    無忌跟著嬴敢當往下跑。“我暈,他這是要拆掉整座佛塔嗎?”


    令狐敏之緊隨其後。“應該不是,他這是虛張聲勢,逼我們犯錯。”


    “逼我們犯錯?”無忌心頭一動:“如果我們不犯錯呢?”


    “應該還有機會。”令狐敏之目光閃爍。“雖然我還不知道機會是什麽。”


    “那還是等於白說?”嬴敢當沒好氣的說道。


    “不對。”無忌打斷了嬴敢當。“我也覺得那傻鳥底氣不足,他在虛張聲勢!”


    “廢話。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就算是玄境巔峰的高手,也不可能一直這麽猛。不過,在他力竭之前,整死我們是穩穩當當的。”


    無忌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閃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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