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再來傷她……


    可我也沒有這種資格責備他。


    兩人靜靜站在夜色中,直到他願意開口,向我簡單的沉述了他的苦衷,我才了解他的一切竟是以利用為初衷的,最後再想挽救也己經無力了,他是無論無何也無法愛上她的,這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我要去,看看她。


    我不放心。


    悄悄的接近她所在的病房,那病房前後兩門,門上有窗子,很小,卻足夠了。


    屋子裏明亮幹淨,我隻能看到她倚在另一個人身旁的背影,按照謝楠話裏的線索,那男人就是他的愛人了,雅靈正同他講著什麽,我有些擔心,怕這男人不識情理,講出的話會傷了雅靈,可謝楠示意我放心。


    “你為什麽不親自來照顧她?”


    謝楠終於問了。


    我不想要他知道這一切,可他執著的要得到答案,我隻好把一切告訴了他,他又是沉默半晌,有些無柰的說:“雅靈的運氣不該這麽差的,不應該的……”


    當然不應該,可,真的一直是這樣的。


    那天夜裏我就躲在門外,本想離去卻總有些不舍,突的看到她的身影衝出去,不顧一切的在沖右撞,目光急切的在人群裏搜索著什麽,一臉的焦急的期待,目光灼灼的刺痛了我。


    她在找我,我知道,她定是因為那塊小小的糖果而猜到了我,除了我,還有誰會了解她這小小的習慣,這習慣本身就是因我而成的,怕是磨滅了靈魂還是會記得這小小的玩意,有些酸有些甜,那年,我親自紅著臉餵給她的……


    謝楠說:“她應該早就知道了一切,訂婚也是給她的父親和你看的,她猜到你應該能得到她的消息,也希望你能安下心來,你提到的那病,她怕是早就失去了希望。”


    是啊,事情本來就該是這樣的,於是,我更加無法抉擇。


    雅靈的病狀終於開始了,應峋原本還想著要用什麽方法接近她,這一迴,水道渠成,理所當然的便相識了,迴來的時候,他告訴我,她看不見了,我當時的反應很平靜,甚至仔細的對比了一下那張列著詳細病狀的表單,心裏估算著我們所餘下的時間。


    因這場仗,我己經在心裏預演了千百場,我萬萬不能亂了陣腳,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戰役,我有要保衛的城,那城如今己經單薄脆弱的經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所以,我要更加強大才行。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藉口來說服雅靈參加治療,雅靈欣喜若狂,掙紮著要去告訴叔叔,我一直陪在她身邊,看她扶著牆壁小心的走路,很想把手借給她。


    也許是上天再一次憐她,製造了那樣一個機會給我,得以光明正大的守護她,她相信了我是崔安的身份,也微帶無柰的由著我握著她手固執的伴她左右。


    心裏喜她的開明,又惱她的太過單純,更加不爽的是應峋起的那個怪異十足的名字。


    身上己經換了滿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服,又編造了那樣的謊言,所以並不怕她會發現,隻是偶爾與她對視的時候,還有會有些心虛,怕她因為發現了這是個騙局後,又要大傷一次。


    陪她去了病房,卻聽到一個噩耗,她像是亂頭蠅,屢次撞壁後連同我的心裏都有些被死死揪緊的痛了,當她一臉無助的求我幫幫她的時,我幾乎要開口說出‘我一直在’這樣的話了。


    我想,她是真的毫無辦法了吧,身邊至始至終也還是沒有一個人留下,大家都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無柰,犧牲的就是她,她也想過要依賴著誰吧,卻又不肯給誰帶來麻煩,於是一次次的成全,把我推給了佳茹,把方總推還給他的妻子,把謝楠還給了他的愛人,直到最後,無論是左手和右手邊,都是空空的。


    其實叔叔的病情應峋那邊也在研究,隻是時間短了些,叔叔的病情又進入了最後的關頭,所以還未等最初的方案出來,便己經來不及了。


    我太了解叔叔在雅靈心中的地位了,所以當雅靈愣愣的說不出話時,我就蹲在她身邊,我心裏念著:哭出來,哭出來,雅靈,你哭出來……


    可她不哭,眼幹的厲害,阿姨被人送走時她還會叫人小心點,不要給阿姨亂用藥……


    我幾乎都要開口出聲了:你為什麽不管管自己,夠了,難過的話就哭啊,有什麽關係……求你了,別這副樣子,眼神空空的好像什麽也不存在了一般……


    護著她就像護著一個孩子,又像是護著自己的某一部分,必順要小心,珍惜才行,她隻昏睡了一小會,就跳起來要去安排叔叔的後事,一臉的疲憊卻是狠狠的用涼水醒神,她求我:“崔安,這兩天請陪在我的身邊。”


    她不知道,當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輕輕捏了捏腫脹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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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她用了這個字,隻教我心絞的難忍。


    要握她的手,她不允,隻要我轉過身,她拉著我的衣袖,一步一步的小心著向前挪。


    這種事情她很不熟悉,心裏毫無章法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就在她身邊,卻最是沒有立場開口的一個。


    謝楠打來電話說要幫忙,她被她拒絕,她是不想再讓齊朗有任何的猜測吧,總想著自己己經這個樣子了,再慘些,也不過就是一個人終老罷了,何苦再牽連上其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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