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林雪啟發了我,我要想還在海都混下去,恐怕非去找程爽不可了。


    而且,要盡快,再耽誤一段時間,恐怕我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這兒,我不禁動了心,但做這個抉擇實在太難了,我剛傷透了宋念玉,心裏又裝著幽姐,現在卻又要把手伸向程爽,我心裏真的邁不過這道坎兒。


    這樣苦惱著,我抬頭仰望高高的、華麗的天花板,手不禁死死抓住了床單,都快把床單摳破了。


    林雪原來向經紀人要了四天假,今天是第二天;她呆坐在我身邊,我正在沉吟不決,忽然林雪的手機響了,她的經紀人說有緊急活動,叫她立刻迴去。林雪挺敬業的,遲疑了一會兒,雖然戀戀不舍,但還是決定聽經紀人的。


    “那你迴去時慢點!”我感激地道。


    林雪點點頭,穿好衣服,忽地抓起我的手親了一下,跟我約好以後有機會見,這才下樓而去。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我不禁歎一口氣,迴了房間,紮進原本為林雪準備的套間,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我迴了學校,這時高數考試正在進行,我偷偷摸摸到考場後窗戶望了望,全班同學都在,裏麵卻赫然沒有程爽。


    好奇怪呀!我們班就這一個考場,程爽去哪兒了?她怎麽會不參加考試?


    懷著疑問,等到考試結束,我找張胖子去問,張胖子一臉驚詫:“她家有急事,半個多月前就迴北京了,你迴來這麽久,還不知道啊?”


    我真沒注意到,當下搖搖頭,暗想自己真是倒黴,連這最後一座靠山也沒了;我隨口問道:“她是哪天走的?得等寒假後再迴來吧?”


    “迴來...估計得那時了,”張胖子迴憶了一下,又道:“她走的那天是個周五,好像是12月18號吧!”


    “12月18!”我心裏不禁一動,因為那正是我跟宋念玉分手那天。


    既然找不到程爽,我就開始計劃,先逃離海都躲一段時間,最好等到程爽返校我再迴來。


    我知道這樣做真是卑鄙無恥,但我的確沒有辦法了;於是,當天下午,我打電話給除了唐少傑以外的各個主要合夥人,告訴他們我要撤股,由於幽姐跟這些人關係都非常好,他們沒有阻攔,但幾乎都讓我等幾天,撤股和籌錢都需要時間的。


    於是,我隻好耐心的等著,等把錢湊夠,給那筆風投二次注資,就先逃之夭夭。


    又幹等了幾天後,許洋洋又叫我去參加了一場宣傳活動,而那些投資有一筆似乎臨時出了意外,錢不好撤出來;年前,楊光那裏越來越忙,我擔心夜長夢多,就悄悄到金融街找了家信譽良好的信托公司,把錢都給他們,辦了個特約信托,叫他們全權代理,等唐少傑那裏的二次注資開始時,把錢投過去。


    做好這一切,已經進入一月下旬了,我完全準備好了逃走,這時我心頭還有最後一件事,就是要去一趟周家鎮,確定一下周文龍到底死沒死。


    這時,學校已經放假了,但因為有學生留校,機房假期也開放;我拿著一卡通跑到機房,用穀歌地圖認真查了一番青浦區北邊的周家鎮,確定了位置和乘車路線。


    把這些搞清楚以後,我多了個心眼,又用百度新聞查找周家鎮最近有沒有命案的消息,但新聞上沒有;周家鎮那麽小,我不敢依據這個就確定那裏真沒有,於是我又上了周家鎮的貼吧,仔細一找,果然有一篇帖子,大意是這樣的:


    1月2日早上,周家鎮一位拾荒老人在垃圾堆發現一個裝有屍體的編織袋,嚇得趕緊報了警;警察確定死者就是周家鎮的居民,男性,五十多歲,現在已經立案偵查。


    我心裏一動,冥冥中感到,這具屍體就是周文龍;但是,我知道,周文龍特別胖,再大的編織袋也裝不下,所以,如果這具屍體真是他的話,那麽帖子肯定說錯了,裏麵裝的應該是屍塊——唯有把周文龍剁碎了,才有可能被裝進一個袋子裏。


    “日他姥姥!”我一想到周文龍被一刀刀砍碎,塞進編織袋裏的情景,心裏就既惡心又興奮(但總體來說,還是惡心多一些,因為我畢竟不是變態);又仔細看了一遍帖子下麵的評論,那裏果然透露出越來越多的信息,有一條甚至很直白的說,死者是最近從海都迴來的,有黑道背景。


    看到這條評論,我更覺得這具屍體肯定是周文龍,這一來,我再也不猶豫了,立刻做做準備,第二天一早,乘公交車趕往周家鎮。


    到了周家鎮,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這鎮子特小,全鎮隻有三條街,我在街上轉來轉去,進了最大的一家飯店;為了顯闊氣,我故意點了兩道最貴的菜,等菜端上來後,我假裝自然地對那個女服務員說:


    “大姐,等一下,我想打聽個事兒。”


    “哦!儂講!”女服務員三十來歲,槽著軟軟的海都山區方言道。


    我眨了眨眼,漫不經心地掰開了一次性筷子:“我是海都的大學生,有個同學是你們鎮子的,聽他說,前陣子這兒出了起殺人案,是真的麽?”


    “哦?”這個女服務員神色一震,她居然很警惕,連連擺手:“坐個啊,燉木幾,儂不滋道!不滋道!”


    說完,她連忙扭頭快步走了,那樣子好像我是瘟疫一般。


    “咦?”我不禁納悶地皺起眉,暗自想著,這件事恐怕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


    吃完了飯,我合計了一下,不管那具屍體是不是周文龍,這件案子肯定還沒破,既然這樣,屍體現在隻可能在兩個地方:墓地和法醫醫院的停屍房。


    我懂點警察辦案的程序,死於非命的屍首,必須經過驗屍,將屍體上一切有價值的線索提取完以後,才能下葬。


    這個過程一般而言會比較長,尤其是那些查不到兇手的懸案,為了配合偵查,時間就有可能會更長;不過,當然了,如果案子拖得太久了,死者家屬無法忍受長時間不讓死者入土為安,從而強烈要求下葬,那警察局也不會過於阻攔。


    這個人被殺到現在有二十幾天了,據說偵破一件案子,最初的48小時是黃金時間,錯過這段時間後,案子變成懸案的可能性就會很大;這也就是說,如果警察局現在還沒有判斷出兇手的大致形象,那破案的希望也就很渺茫了。


    宋念玉說過,她找的那些殺手經驗豐富,做事幾乎不留痕跡;這樣看來,如果那個人真是周文龍,那麽拾荒老人發現他的屍體,就應該純屬意外了,至於警察能不能查出他的死因,這個就真不好說了。


    我來周家鎮的目的,是要確定周文龍到底死沒死,如果他真死了,就想辦法發泄一下我的怨恨;但現在,我不知不覺又多了一個任務,我得弄清楚警察對這件案子查到了哪一步,畢竟,殺周文龍的幕後兇手可是宋念玉啊!萬一案子告破,那她還跑得了?


    這樣想著,我理了理思路,決定不管怎麽樣,也要找個人打聽清楚。


    “要不然,”我走在大街上,望著兩邊林立的店鋪思索:“利用這身還算時尚的行頭,再買根錄音筆,假裝記者糊弄幾個上年紀的人,看看有什麽效果.....”


    我正這樣想著,迎麵走來一個五十來歲的邋遢老男人,他推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特別淒慘的年輕女人;這女人臉上和脖子上都有傷痕,眼神特別空洞,毫無生機,兩條腿更是似乎已經被打得變了形,很不自然地貼在輪椅上,仿佛已經不屬於她了。


    但是,當這個女人看到我時,表情突然動了一下,而我則更是差點活活嚇死,因為她正是我的美女老師,帶著丈夫逃走的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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