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分散在各個空間的牢獄,隻有“第六獄”的一部分人才是焦純大仙的後裔,其他的,則是那些在“諸神之戰”中失敗者的後裔。


    墨灝那時候還不信自己師父的話,問他地球上那些西方人是怎麽迴事時,焦純大仙思考了好一陣,搖了搖頭說道:


    “為師沒去過,所以不知道,或許他們是原住民吧?”


    而此時墨灝見自己師父又提到了自己家鄉,他神情一陣黯傷,心中在想:“我什麽時候才能迴去?”


    雖然知道戳到墨灝心中的痛處了,焦純大仙也不打算去安慰,打了個哈哈說道:


    “哈哈……小黑,別想太多了,你早晚會變強大的,為師看好你哦!”


    說著,他又拍了拍墨灝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道:


    “小黑呀,這份解救師父我的重任就交由你啦!”


    ……


    墨灝心中先是一陣無語,隨即推開他的手一臉無奈的表情,聳了聳肩膀說道:


    “得了,師父,您都破不了這禁製還讓我來?解救您?別開玩笑了!”


    焦純大仙滿臉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


    “咳咳……小黑,為師給你說啊,隻要你除去那三個布置禁製的神帝之中一人,為師便可以破開這禁製。”


    墨灝心中腹誹道:“神帝?怎麽從您口中說出來與屠宰場的豬沒啥區別?”


    忽然焦純大仙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開口說道:


    “哦,對了,為師還忘了跟你說,這禁製神帝境之下的人隨便出入,為師歡迎你隨時迴來看看啊!”


    墨灝早已習慣這師父經常前言不搭後語的性子,點了點頭,看著墓碑問道:


    “師父,如果你當時沒有用聚魂術收攏我魂魄,你說我會消散於天地,還是會有下一世?”


    這問題對於焦純大仙來說太簡單了,他想也不想地迴答道:


    “你那時候不是神魂,進入輪迴後,當然會有下一世。”


    墨灝緩緩搖了搖頭,看著墓碑上的刻字,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徒兒並不這樣想,來世沒有今世的記憶,那還是我嗎?就比如說這根雜草。”


    說著,他彎腰從旁邊地上隨手扯起一根枯黃的雜草,繼續說道:


    “師父,您看它已經被我連根拔起,或許來年在它原先紮根的地方會再長出一根草,不過那根草還是現在這根草嗎?”


    “草草草!這根草那根草的,你都快把為師繞暈了,你到底想說明什麽?”


    焦純大仙不耐煩地搶過他手裏的雜草,拿在手裏端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您別爆粗口啊!師父,以您的境界,這麽粗淺的道理都想不通嗎?”


    焦純大仙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看著墨灝不確定的問道:


    “小黑,你難道是說……”


    墨灝抬頭看著天空不時聚散的流雲,微微頷首道:


    “不錯,輪迴是存在的,但不存在前世與來世,師父,我問你個問題。”


    焦純大仙一改玩世不恭的神態,悠悠說道:


    “為師知道你想說什麽,神也好,人也罷,該來的總會來,躲避?嗬嗬,自欺欺人罷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注視著手指間的雜草,眼中滿是蕭瑟:“小黑啊,你可知這裏才是真正的牢籠?”


    墨灝單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


    他迴過頭想詢問焦純大仙時,一看身後,哪兒有什麽人影?


    “真正的牢籠?這裏不是每個凡人都向往的地方嗎?”


    ————


    山穀之中一處獨立開辟的洞府裏,墨灝以五心朝天的姿勢坐在一張石床上,雙手各自握著一塊散發著紫紅色光芒的神晶,而他的麵前,散著一堆堆白色的粉末,都快將他給淹沒在裏麵了。


    待手裏的神晶的光芒盡去化成粉末後,隨著墨灝雙眼猛地一睜,身上的氣勢瞬間激蕩開來,身麵前那一堆白色粉末霎那間如密密麻麻的飛雪一般散落在了每一個角落。


    墨灝唿出了一口濁氣,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然後起身伸了個懶腰,撤掉洞府裏的禁製過後,悠悠走了出去。


    “該走了,師父還在閉關,就不向他道別了,還是去看看師兄師姐他們吧!”


    “喵~”


    剛想著,墨灝就聽到腳下傳來一聲貓叫,低頭一看,隻大黑蹲坐在麵前,一臉不舍地看著他。


    “嘿,師兄,來!”


    墨灝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唿,對著它伸出了一隻手掌,大黑看了看這個小師弟,低著腦袋看了看腳掌,這三百年來,每次見麵他們都是用這樣的方式打招唿,不過這次它卻沒有與墨灝對掌,耷拉著耳朵不知道在想什麽。


    “喵~~~”


    忽然它人立而起,對著墨灝張開了手臂,墨灝見狀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蹲下身子與它擁抱了一下,微笑著安慰它說道:


    “師兄,我會迴來看你的,別難過啊!”


    “唔喵~”


    黑貓卻是使勁搖了搖頭,眼中此時此刻竟噙滿了淚水,爪子緊緊勾著他衣服,似乎不管他怎麽說都不會放他離去一樣。


    “撕拉……”


    聽到這聲音,墨灝不用想都知道這衣服又報廢了,廢了好一陣功夫才將大黑從自己懷裏扯了下來,看著它說道:


    “師兄,你不是有小白師姐陪著你嗎?咦?話說小白師姐呢?它怎麽沒來?”


    大黑扯了扯耳朵,然後看向了身後的草叢叫了一聲。


    “喵嗚~”


    隨著一陣不耐煩的貓叫聲,一隻勝似白雪的貓邁著優雅的步伐從草叢裏走了出來。


    墨灝看到它冷若冰霜的眼眸,糾結了好一陣,還是熱情地打了聲招唿:


    “嗨~師姐!”


    不過這位小白師姐對他的這份熱情置若未聞一樣,走到大黑身旁,突然伸出一隻手掌猛地對著它的腦袋拍了下去。


    “嗷嗚!!!”


    大黑一吃痛,渾身的毛立馬炸了起來,弓著身子眼睛死死瞪著小白。


    而小白卻看也不看他一眼,高傲地揚著頭走到墨灝腳邊,凝視著他的眼睛。


    墨灝這麽多年了都不敢與它對視,每次都感覺瘮得慌,不過它今天能來送別自己,墨灝還是有點小感動的。


    “嗬嗬,那個,師姐啊!這個,我要走了……”


    小白麵無表情點了點頭,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它這冷態度如同一盆冷水一樣將墨灝心中最後一點熱情都給澆沒了,而且墨灝發現自己竟生不起來一點氣,隻能訕訕地笑了笑,看著麵前摸著自己腦袋瓜子的大黑:


    “師兄,誒!你……”


    大黑現在正委屈著呢,哪兒有心思再理會他?竄進草叢後沒過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墨灝心中最後那點小感動瞬間煙消雲散,仰天咆哮道:


    “你們兩個沒良心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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