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半夜了,林墨陽還沒把林小峰送迴去睡覺,王寶不知道該說是孩子太任性了,還是大人太任性了,想到明天是周末,才免去了一點擔憂。
離開醫院王寶看了一眼懷裏已經困到睜不開眼睛的林小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明明還是個孩子,總覺得這孩子比大人還難纏。
“困了?”王寶抱著林小峰一邊走一邊問,把孩子摟在懷裏,抬起頭輕輕的拍著孩子後背,林小峰老老實實的趴在王寶的懷裏把眼睛給閉上了,緊摟著王寶的脖子,怕王寶一不留神跑了似的。
天有點冷,秋天眼看著就過去了,外麵大人都有點瑟瑟發抖的那種,何況是個不大點的孩子,一出了門王寶就覺出來了,外麵不暖和。
平常都是別人照顧的一個人,此時輪到照顧起別人了。
緊摟著懷裏的林小峰,王寶就是走快了幾步,一邊走一邊問林墨陽:“你把車停在什麽地方了?”
林墨陽就是那種可有可無的跟著,一開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王寶連續問了兩聲林墨陽才有個反應。
王寶轉過臉看了一眼林墨陽,林墨陽也走到車子前麵去了,車子前麵站著兩個人,一麵一個的那種,一個站在車子左麵,一個站在車子右麵,兩邊車門都是剛剛拉開的,兩邊的人正等著王寶和林墨陽坐進車裏。
王寶想不了那麽多,天有些冷,擔心孩子凍到,轉過身跟著坐進了車裏,林墨陽卻在走到車車門前要上車的時候轉身腳步滯留看了一眼醫院裏走出來的冷君傲。
離得並不遠,醫院裏燈光交錯,四目相視的那一瞬兩個人都站在那裏不動彈了,望著對方,許久,林墨陽才麵無表情的轉身坐進車裏。
上車一旁的人將林墨陽那邊的車門推上,而後車子開走,後麵陸續跟上幾輛車子,一路上前有開路的車子,後有護送的車子。
王寶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一出門唿啦啦的情況,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麽,反倒是很細心的照料著睡在懷裏的小家夥。
可能是累了,王寶還沒到家,就像個孩子似的睡著了。
車子到了地方林墨陽打了個手勢,車子裏的人盡數下車,留下林墨陽一個人。
看了一眼身邊睡熟的王寶,林墨陽身體微動,筆直的身體朝著坐姿下麵動了一下,閉上眼將頭靠在椅背上,仰起頭眯上一雙狹長的鳳眼,抬起手解開幾顆扣子,從容的如同在自家床上一樣,睡了過去。
窗
外下起了雪,寂靜無聲的一個世界。
王寶睜開眼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個感覺,輕輕的動了動王寶睜開了眼睛,王振車子外麵白茫茫的世界,一時間愣住了。
下雪了!
王寶的第一個反應便笑了,不自覺得勾起唇角朝著外麵正零星紛飛的雪花看著,清幽的眸子似是琉璃一般輕輕的閃動著,激動的就像個孩子。
一旁林墨陽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看了一會王寶的臉,而後坐直了身體,感覺到林墨陽也在車裏,王寶轉過臉不經意的目光看著林墨陽,才知道車子裏除了她和林小峰,實際上還有一個喘氣的活人。
林墨陽正看著窗外的雪,對王寶的注視並沒多少關注,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寶,漠然於眼底的一個眼神,要王寶詫異的說不出話。
“沒有那個女人能讓我睡著,即使累到一絲體力不剩。”林墨陽說著下了車,王寶愕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樣子,坐在車子裏想著林墨陽話中的意思,是在說她是讓他無知不覺睡了一覺的女人,還是說她也不例外,讓他睡不著覺。
林墨陽下車就有人走了過來,白色的飄雪下有人及時把林墨陽的紅色大衣送了過來,林墨陽下車披著大衣站了一會,就站在車子前麵,等不到王寶下車迴頭朝著車子上看了一眼,王寶這才想到下車,車門剛剛推開,想到林小峰還睡在她懷裏,就這麽下去孩子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車門推開王寶又縮了迴去,林墨陽走來把車門拉開了,把手給了王寶。
看著送至眼前的手,王寶愣了一下,心想著林墨陽這隻手是殺過的人多一點,還是摸過的女人更多一點。
不論是哪一樣吧,王寶都有些不習慣。
王寶把林小峰放下,把身上的外套給脫下了,給林小峰嚴嚴實實的裹上,這才抱著林小峰下車。
下車王寶就給林墨陽帶進了懷裏,王寶隻感覺林墨陽的手抖了一下,就把大衣整個裹在她身上了,抬起頭林墨陽正摟著她朝著別墅的門口走。
身後停了一排車子,車子外站了一群人,無不是目瞪口袋。
他們爺從來沒有這麽對一個女人,即便是多喜歡,最多是玩兩天就算了,不知道是這兩年爺修身養性的太久沒遇上過喜歡的女人了,還是說他們爺動了真心,竟會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嗬護一個女人,實在是要人難以置信。
林墨陽把王寶送到了門口,低垂著眸子似乎在想著什麽
,眉頭皺了皺,抬起了左手。
王寶雙手抱著孩子,沒有辦法按別墅進門的密碼,林墨陽不知道,肯定要王寶告訴。
“密碼是……”
王寶開口不等說,林墨陽已經在按了,一連著按了三個數字,四個字母,跟著是一連串的音符,指尖飛揚,也隻是瞬間的事情,別墅的門自動開了。
王寶吃驚的看向身邊還摟著自己的林墨陽,小臉上難以置信:“你怎麽知道?”
林墨陽沒迴答,推了一下王寶的身體,大衣從身上拿下來給王寶披在了身上,望著王寶隻是想到了冷君傲曾在他麵前按過一次密碼的事情。
王寶訝異的迴頭看著林墨陽,柔弱的人看上去抱不動林小峰,披著一件常常的紅色大衣,紛飛的雪花下麵亭亭玉立。
“你考慮一下,隻要不生孩子,我什麽條件都能答應,我想盡快娶你進門。”林墨陽說完王寶的臉色就垮了,到底又說到了這件事情說,還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家夥。
“那天世界末日了,世界上沒有其他男人,也沒有其他的女人了,我或許會答應你!”王寶其實還想說不然你就省省心吧,話到了嘴邊懷裏的林小峰卻湧動了一下,一個熱氣從林小峰的小臉蛋上朝著王寶撲去,王寶立刻想到天太冷了,擔心林小峰著涼,馬上就把林小峰給按在懷裏了,轉身迴了別墅裏麵。
林墨陽站在門口看著王寶迴的別墅,王寶迴去林墨陽變朝著不遠處的那輛車子看了一眼,思忖著什麽邁步走了過去。
林墨陽腳步一動,周圍十幾個暗衛馬上警戒狀態,林墨陽隨身的跟隨鷹犬也跟了上來:“爺。”
鷹犬就是經常叫林墨陽的人,平常穿的都是白襯衫,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一出來就換了一個人,眼鏡摘掉了,白襯衫也換下去了,穿出來的幾乎是黑色那種衣服,不像是林墨陽,每件衣服都是帶著顏色的,越是鮮豔林墨陽越是喜歡一樣。
紅色在白雪的下麵看著格外的刺眼,即便是冷君傲也無法忽視這一點,林墨陽確實有這個本錢。
不等林墨陽走到冷君傲的車子麵前,冷君傲從車子裏推開車門下了車,麵麵相覷林墨陽朝著一個方向走了過去,冷君傲隨後走過去停下,兩個人並排而立,在風雪裏不說話,也沒有任何交流的站了半個多小時。
冷君傲向來是雙手背後的那個姿態站著,林墨陽很多時候都低著頭,靜靜的不說話。
分開前林
墨陽轉身看向了冷君傲,說了一句話:“我希望你退出。”
“這和希望沒有關係,你太高估我了。”冷君傲轉身走了,白雪的下麵那一身截然不同的灰色,踏碎了滿地飛雪,看著觸目驚心。
王寶放下望遠鏡將窗簾也放下了,轉身看著整誰在自己床上的小家夥,脫了衣服直接去了床上,上床前看了一眼掛在門口的大衣,躺下了把燈關上便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王寶很早就起來了,小家夥睡得晚還在賴床,王寶起來的動靜不大,也沒吵醒林小峰,洗漱完了林小峰才睜開眼睛起來,起來了一看自己睡在王寶的房間裏,沒多久又趴了迴去,一直等到王寶從樓上迴來,才睜開眼睛看王寶。
王寶覺得這孩子挺奇怪的,這麽多的人怎麽就把她給看上了。
“該起來了,外麵下雪了,一會帶你去外麵堆雪人。”王寶說著已經把林小峰的衣服褲子都拿出來了,林小峰從被子裏坐起來,等著王寶過去伺候,王寶就好笑的不行,這麽小的一個孩子,怎麽就懶得不行,什麽都不愛做,什麽話也不說。
坐下了王寶給林小峰一件件的把衣服從裏到外的穿上,穿完了抱著林小峰下床,起身一塊去外麵。
下樓的時候王伯早早就在樓下等著了,一看小姐和小少爺下來,笑的嘴角都合不攏,王奎生在也樓下坐著,要不是等著林小峰早就吃飯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著林小峰看習慣了,一天看不見都心癢癢,說來王奎生也十分的納悶,連句話都不會說的孩子,根本就沒什麽地方討人喜歡的,怎麽看不見就吃不下去飯了。
看見林小峰下來了,王奎生扔下手裏的報紙去洗了洗手準備著吃飯了。
王奎生坐下,王寶帶著林小峰也坐下了。
看著林小峰王奎生就想著夏雪凝和王宸兩個人,就憂心二傻子的事情。
出去也有段時間了,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麽事,真叫人著急,電話打不通,人也不見迴來。
早飯沒什麽特別的,林曉峰在每天都煮營養粥,平常都不吃的東西,如今王奎生也吃了,煮兩樣麻煩,就跟著林小峰吃營養粥。
王奎生不是很喜歡吃這個營養粥,但王寶跟著林小峰吃,他這個做爺爺也隻好跟著吃一點了,要不怪麻煩的,照顧林小峰一個不夠,還要照顧他,孫女是什麽身體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也不知道麽,林小峰帶迴家裏都是勉強,他要是再添點麻煩,
那還不要了他寶貝孫女的命了。
早飯林小峰吃的心不在焉,總是朝著外麵看,王寶說了幾次林小峰還是不專心吃東西。
“要不吃就不吃了?別三心二意的,做事不能止癢,要玩就好好玩,不完就吃飯。”小孩子有點什麽新鮮事就開始分心,王寶這些都能理解,但還是希望林小峰把早飯給吃了,就說了一兩句,林小峰眨巴了兩下眼睛,完全是反方向理解的王寶,擰了擰擰了擰屁股直接下了椅子,朝著樓下的落地窗直接走了過去,趴在窗子上看著外麵的雪。
“小少爺一定是沒有玩過雪,好奇。”王伯在一旁提醒王寶,王寶轉過身吃了點東西,不吃東西哪有力氣出去玩,王奎生也看著趴在窗戶上麵看外麵的林小峰,還說:“這孩子怎麽長的像杜俊?”
王伯微微的愣了一下,王寶抬頭看著爺爺王奎生,轉過去看著林小峰,還打趣說:“您是不是想他了?”
“哎,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就不見了,好好地一個人,說走就走了。”王奎生一想到二傻子離家出走的這個事,心裏就犯堵,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的這些人誰招惹了二傻子,讓二傻子生氣了,就一拍屁股什麽都不顧的走人了。
那孩子本身就是個傻子,傻子就是個一根筋的,什麽事腦子不會轉彎,誰要是說了什麽,他就當真了,上來脾氣要走誰還能攔得住,此時也不知道有沒有飯吃,穿的暖不暖,別再外麵遇上人販子給人買了,那孩子長得也是太好了,真擔心給人買了。
王奎生這段時間想的事情就比較多,不是想夏雪凝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想二傻子忍饑挨餓的事情,夜裏時常也是杯夢給驚醒,昨天晚上還夢見二傻子了,夢見二傻子給一群乞丐欺負,打的鼻青臉腫,心疼王奎生不行。
誰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特別是王奎生這樣的,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人老爺心腸都是軟的了,經曆過這麽多風風雨雨的人,戎馬半世,什麽沒見過,什麽沒看過,能留在身邊總也不那麽多,老天爺就像是和他做對事的,他想的越好,老天爺就越是要不依,好好的孫子孫女,到了他眼前都不一樣了,二傻子也算是個意外了,那孩子身世是個迷,但王奎生看著那孩子就是可憐,怎麽看都喜歡,真當是自己的親孫子一樣的對待了,沒想到也走失了。
老天爺有時候招人恨,王奎生就是想好好的,老天爺就是不肯,怎麽他就不招人恨了!
這邊王奎生想著,那邊王寶也吃完了,放下筷子去擦了
擦嘴,拿了件保暖的衣服給林小峰穿上,完事自己也穿的暖暖的,換上雪地靴把林小峰給帶了出去,出了門王寶給林小峰了一把鐵鍬,熱火朝天的開始在院子裏幹活了。
院子裏的人不少,王家的院子大,一下了雪就要費勁清掃,王家不喜歡轟轟的清雪機聲音,剩下來的錢都給了別墅裏的傭人,按天分錢,清一天雪給一天的錢,是平時的兩三倍還多,所以說別墅裏的傭人一點不偷懶,不下雪都盼著下雪,院子雖然大,但很快就能收拾幹淨,人一樣也是多的,不管是一小時兩小時的,清理出來就是一天,就能去王伯那裏零錢,沒有誰是不願意幹的,不管是司機還是掃地煮飯的,都出來掃雪,每當這時候王家的院子裏都人多的不行,要是平常也真看不出有這麽多的人,就是下雪的時候人多。
王寶和林小峰不和大家一起,拉著除雪的工具去草坪上麵,雪還不算多也就是堆個小點的雪人,就這樣還把王寶累的不行,林小峰更不用提了,小鼻子都出汗了,一個勁的拉著那個大紅桶,一會摔一個跟頭,一會摔一個跟頭。
王寶對著雪人比起王宸的,實在是太沒有創意和賣相,別墅裏都覺得不像是雪人,更像是個小山,但林小峰不這麽想,喜歡的不行了。
對完了雪人累的坐在地上唿唿喘,王寶還給林小峰照相了,相片出來直接就去做照片,風風火火的把林小峰給帶了出去。
林小峰沒進過照相館,也沒有照過幾張相,沒表情的小臉千年不化似的,也沒人給他照相,林小峰的記憶裏,照相還是很新鮮的。
到了照相館王寶就把手機給了人家,對方直接就給洗出來,王寶要的是最好的相紙,像素又高,洗出來的效果出奇的好,林小峰又是個漂亮有氣質的小正太,相片出來王寶一看就笑了,照的真不錯。
“好不好看?”王寶拿出照片給林小峰看,開始林小峰始終沒表情,看到照片後突然就不一樣了,一雙小手捧著照片一張張的看,寶貝似的抱著。
林小峰還用王寶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林墨陽,接到了電話林墨陽還意外了一瞬,以為電話是王寶打過來的,抬起手敲了敲桌子叫停了早會,起身直接去了外麵,站在門口接的電話。
“寶。”一開口林小峰就是叫王寶,就跟不會說話似的,實際上他不是不會說話,就是什麽都不說。
林墨陽拿開手機看了一眼,而後又把手機放了迴去,手機裏麵就沒什麽動靜了。
王寶十分無奈:
“爸爸。”
王寶很認真的教林小峰說話,林小峰眨巴著大眼睛不說,王寶又說:“爸…爸…”
林小峰還是不說,電話對麵林墨陽微微皺眉,邁開步一邊朝著無人的地方走,一邊抬起手叫鷹犬別跟著,鷹犬停下不在跟著,看著他們爺最近的變化。
林墨陽走到無人的地方還在聽電話,王寶那邊十分認真的說:“爸爸。”
林墨陽皺了皺眉頭,“寶。”
林墨陽不經意的勾了一下唇角,抬起手隨意的插進了褲子口袋裏。
“這個不用看了。”王寶隨手拿走了林小峰手裏的照片,有些生氣了,林小峰忙著伸手要,站起來就要去搶,王寶馬上放到身後去了。
“爸爸。”王寶堅持,林小峰要是不好好說話,她就把照片收迴去,以後也不該看了。
林小峰畢竟是個孩子,遇到什麽事情還是從自己的出發點去想,看看王寶又看看王寶手裏的照片,最終在電話旁開口說了兩個字,“爸爸。”
林小峰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的那種,一時間林墨陽和王寶雙雙都愣住了。
林墨陽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對林小峰這個兒子林墨陽並沒有過太多的期待,即便在說話的這件事情上,醫生看過,都說孩子聲帶沒問題,也不是先天殘疾,說話是早晚的事情,為什麽不說便不得而知了,這一點也在王寶來了之後得到了驗證。
然而此時林墨陽的心情還是十分難以形容,比起得知自己做了爸爸時候的漠然無波,此時竟有些心緒難平。
林墨陽電話那邊沒有說話,王寶以為是沒聽見,手機拿走把照片給了林小峰,林小峰寶貝似的一張張趴在椅子上看,王寶把電話放到了耳邊。
“你還在麽?”淡淡的,王寶就是那種試探問了一句,林墨陽那邊便傳來了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你們在什麽地方,我過去接你。”
“現在?”王寶看了一眼外麵車水馬龍,忙忙碌碌的世界。
“把位置告訴我。”林墨陽說著已經開始要人準備了,會議也到此結束。
王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自己的位置,而後沒過多久林墨陽就來了,看到林墨陽的車子停下王寶下了車,抱著林小峰舍不得林小峰雙腳落地,王寶發現林小峰這個孩子十分的矯情,屬於有潔癖的那種孩子,雖然還小,但已經能看出來了。
對了雪人迴去就換了衣服,鞋也說什麽不穿,
你給他穿他就站著不動,你拉著他,他就躲著你,不說話比說話更氣人的那種。
王寶拿了一雙新鞋出來,他就等著換上,之後再也不看那雙舊鞋一眼,看那樣子也是嫌棄了,但林小峰的一雙鞋實在是貴,幾萬塊,王寶直接扔了有點接受不了,就問了問別墅裏麵誰家的孩子和林小峰差不多的,送人了。
好在人家不嫌棄,王寶還覺得節儉了一次,也長了經驗。
林墨陽這種人,就是錢罐子裏泡大的,兒子一定也一個樣,別的王寶也就不說了,有錢人任性一點也很平常。
出來了王寶就舍不得林小峰下去走了,平常還好,地上要是髒就不讓他走,省的把鞋換下去送人,他要是半路就不穿鞋呢,還能去買麽?
林墨陽下車也沒走,王寶把林小峰給林墨陽送了過去,林墨陽伸手抱著林小峰,一眼就看見林小峰身上掛著一個黑色的小包了,低垂著眸子看了一眼。
“什麽?”林墨陽問了一句,王寶迴的很平常:“我早上拍的照片,洗出來了,小峰很喜歡。”
聽王寶說了林墨陽看了一眼林小峰,對喜歡這個詞很敏感,林墨陽的記憶裏,林小峰喜歡上的,似乎隻有兩個,一個是他,一個是王寶。
轉身林墨陽把林小峰放進了車裏,以為王寶會上車,王寶卻說:“我要去辦點事情,小峰玩夠了你送到我家裏,我一會就迴去。”
轉身王寶坐進了車裏,沒用司機,司機直接下了車,王寶開著車子自己走了。
林墨陽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車子裏正擺弄照片的林小峰,跟著坐進了車裏,坐進去開始看林小峰手裏的那些照片。
王寶拍照的時候也拍了幾張抱著林小峰的,林小峰喜歡就沒挑出來,倒是給林墨陽看上了,隨手拿了一張,垂眸在車子裏看著。
鷹犬也十分的好奇,什麽照片他們爺收了一張,但也不敢多問,就是好奇。
王寶直接去的陳琪那邊,車子停下進門去找陳琪了,因為是老客人,加上有大哥王宸那層關係在裏麵,王寶過來沒用等直接就進去了。
陳琪見了王寶笑了笑,十分客套的請王寶去坐下,而後兩個人客套了幾句,聊了聊王寶近段時間的狀況,陳琪也覺得王寶已經沒事了,還是很意外的,還做了個記錄,以備以後之用。
“我是來問有關杜俊治療的情況的,杜俊離家出走的事情你清楚麽?”聊了聊王寶自己的事情,王寶開門見
山問陳琪,陳琪也想到了王寶來找她的目的,在櫃子裏把二傻子的檔案給拿了出來。
“這裏是他全部的檔案,你大哥走的太急,沒來得及給他,事後我老公打電話給他,他也始終不在服務區,聯係不上,你不來其實我也要去找你,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陳琪說話的時候王寶已經把二傻子的檔案袋打開了,從上往下的看了一邊,資料十幾張,前麵都是一些心理治療是隨眠後斷斷續續的情況記錄,後麵是二傻子有簡短的記憶記錄。
“杜俊已經想起自己是誰了?”王寶十分擔憂的看著陳琪,陳琪猶豫了一下:“我不是十分肯定,他的情況也很特殊,按照我的經驗看,他是小時候受到了驚嚇和刺激,導致到了精神壓力極具變化,最終成了現在這樣。
這種情況其實很容易理解,很多人害怕麵對可怖的一麵,刻意封鎖了自己的世界,從而建立起了另外一個世界。
好像是一把孔明鎖,打開時和鎖上時完全不一樣的形態。”陳琪配合著手勢,雙手牢牢握住,而後翻開,展示給王寶看。
“看似很難打開,但要掌握了技巧,隻需一動,就開了。我一直在找個竅門,循循漸進的想要引導他走出來,但他不肯,意誌力十分的牢不可破,好像是拉鋸,我越是想要他跟著我走出來,他就越是堅固的防守著。
我也很無力,走進了死胡同,我老公提醒我說,病要從根上入手,一次見效,做到釜底抽薪,我開始不明白,但那天我手指破了,杜俊看見忽然將雙眼緊緊閉上,轉過去不敢看我,我也是突發奇想,第二次杜俊來的時候我在地上倒了一桶血漿在地上,結果他就跑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你嫂子身體不便沒陪著他,我追出去人就不見了,但第二天杜俊又來過一次,你嫂子那邊也沒有來找過我,我以為是嚇到了杜俊,沒見什麽效果,就放棄了,不久之後杜俊就沒來了,我才聽說杜俊離家出走的事情。”
“這是最後一張?”王寶看著資料上麵的最後一張,上麵寫了關於二傻子離開前的治療記錄。
“都在這裏了,我十分抱歉這件事情,是我疏忽大意了。”陳琪對兩次失敗的事情感到了愧疚,王寶抬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和你沒關係,興許是想起什麽了,才跑了,現在看隻能寄希望在大哥身上了。”王寶說著把資料放了迴去,起身和陳琪道別直接離開。
原本打算直接迴家,路上王寶卻給人跟蹤了。
離開醫院王寶看了一眼懷裏已經困到睜不開眼睛的林小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明明還是個孩子,總覺得這孩子比大人還難纏。
“困了?”王寶抱著林小峰一邊走一邊問,把孩子摟在懷裏,抬起頭輕輕的拍著孩子後背,林小峰老老實實的趴在王寶的懷裏把眼睛給閉上了,緊摟著王寶的脖子,怕王寶一不留神跑了似的。
天有點冷,秋天眼看著就過去了,外麵大人都有點瑟瑟發抖的那種,何況是個不大點的孩子,一出了門王寶就覺出來了,外麵不暖和。
平常都是別人照顧的一個人,此時輪到照顧起別人了。
緊摟著懷裏的林小峰,王寶就是走快了幾步,一邊走一邊問林墨陽:“你把車停在什麽地方了?”
林墨陽就是那種可有可無的跟著,一開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王寶連續問了兩聲林墨陽才有個反應。
王寶轉過臉看了一眼林墨陽,林墨陽也走到車子前麵去了,車子前麵站著兩個人,一麵一個的那種,一個站在車子左麵,一個站在車子右麵,兩邊車門都是剛剛拉開的,兩邊的人正等著王寶和林墨陽坐進車裏。
王寶想不了那麽多,天有些冷,擔心孩子凍到,轉過身跟著坐進了車裏,林墨陽卻在走到車車門前要上車的時候轉身腳步滯留看了一眼醫院裏走出來的冷君傲。
離得並不遠,醫院裏燈光交錯,四目相視的那一瞬兩個人都站在那裏不動彈了,望著對方,許久,林墨陽才麵無表情的轉身坐進車裏。
上車一旁的人將林墨陽那邊的車門推上,而後車子開走,後麵陸續跟上幾輛車子,一路上前有開路的車子,後有護送的車子。
王寶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一出門唿啦啦的情況,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麽,反倒是很細心的照料著睡在懷裏的小家夥。
可能是累了,王寶還沒到家,就像個孩子似的睡著了。
車子到了地方林墨陽打了個手勢,車子裏的人盡數下車,留下林墨陽一個人。
看了一眼身邊睡熟的王寶,林墨陽身體微動,筆直的身體朝著坐姿下麵動了一下,閉上眼將頭靠在椅背上,仰起頭眯上一雙狹長的鳳眼,抬起手解開幾顆扣子,從容的如同在自家床上一樣,睡了過去。
窗
外下起了雪,寂靜無聲的一個世界。
王寶睜開眼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個感覺,輕輕的動了動王寶睜開了眼睛,王振車子外麵白茫茫的世界,一時間愣住了。
下雪了!
王寶的第一個反應便笑了,不自覺得勾起唇角朝著外麵正零星紛飛的雪花看著,清幽的眸子似是琉璃一般輕輕的閃動著,激動的就像個孩子。
一旁林墨陽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看了一會王寶的臉,而後坐直了身體,感覺到林墨陽也在車裏,王寶轉過臉不經意的目光看著林墨陽,才知道車子裏除了她和林小峰,實際上還有一個喘氣的活人。
林墨陽正看著窗外的雪,對王寶的注視並沒多少關注,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寶,漠然於眼底的一個眼神,要王寶詫異的說不出話。
“沒有那個女人能讓我睡著,即使累到一絲體力不剩。”林墨陽說著下了車,王寶愕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樣子,坐在車子裏想著林墨陽話中的意思,是在說她是讓他無知不覺睡了一覺的女人,還是說她也不例外,讓他睡不著覺。
林墨陽下車就有人走了過來,白色的飄雪下有人及時把林墨陽的紅色大衣送了過來,林墨陽下車披著大衣站了一會,就站在車子前麵,等不到王寶下車迴頭朝著車子上看了一眼,王寶這才想到下車,車門剛剛推開,想到林小峰還睡在她懷裏,就這麽下去孩子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車門推開王寶又縮了迴去,林墨陽走來把車門拉開了,把手給了王寶。
看著送至眼前的手,王寶愣了一下,心想著林墨陽這隻手是殺過的人多一點,還是摸過的女人更多一點。
不論是哪一樣吧,王寶都有些不習慣。
王寶把林小峰放下,把身上的外套給脫下了,給林小峰嚴嚴實實的裹上,這才抱著林小峰下車。
下車王寶就給林墨陽帶進了懷裏,王寶隻感覺林墨陽的手抖了一下,就把大衣整個裹在她身上了,抬起頭林墨陽正摟著她朝著別墅的門口走。
身後停了一排車子,車子外站了一群人,無不是目瞪口袋。
他們爺從來沒有這麽對一個女人,即便是多喜歡,最多是玩兩天就算了,不知道是這兩年爺修身養性的太久沒遇上過喜歡的女人了,還是說他們爺動了真心,竟會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嗬護一個女人,實在是要人難以置信。
林墨陽把王寶送到了門口,低垂著眸子似乎在想著什麽
,眉頭皺了皺,抬起了左手。
王寶雙手抱著孩子,沒有辦法按別墅進門的密碼,林墨陽不知道,肯定要王寶告訴。
“密碼是……”
王寶開口不等說,林墨陽已經在按了,一連著按了三個數字,四個字母,跟著是一連串的音符,指尖飛揚,也隻是瞬間的事情,別墅的門自動開了。
王寶吃驚的看向身邊還摟著自己的林墨陽,小臉上難以置信:“你怎麽知道?”
林墨陽沒迴答,推了一下王寶的身體,大衣從身上拿下來給王寶披在了身上,望著王寶隻是想到了冷君傲曾在他麵前按過一次密碼的事情。
王寶訝異的迴頭看著林墨陽,柔弱的人看上去抱不動林小峰,披著一件常常的紅色大衣,紛飛的雪花下麵亭亭玉立。
“你考慮一下,隻要不生孩子,我什麽條件都能答應,我想盡快娶你進門。”林墨陽說完王寶的臉色就垮了,到底又說到了這件事情說,還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家夥。
“那天世界末日了,世界上沒有其他男人,也沒有其他的女人了,我或許會答應你!”王寶其實還想說不然你就省省心吧,話到了嘴邊懷裏的林小峰卻湧動了一下,一個熱氣從林小峰的小臉蛋上朝著王寶撲去,王寶立刻想到天太冷了,擔心林小峰著涼,馬上就把林小峰給按在懷裏了,轉身迴了別墅裏麵。
林墨陽站在門口看著王寶迴的別墅,王寶迴去林墨陽變朝著不遠處的那輛車子看了一眼,思忖著什麽邁步走了過去。
林墨陽腳步一動,周圍十幾個暗衛馬上警戒狀態,林墨陽隨身的跟隨鷹犬也跟了上來:“爺。”
鷹犬就是經常叫林墨陽的人,平常穿的都是白襯衫,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一出來就換了一個人,眼鏡摘掉了,白襯衫也換下去了,穿出來的幾乎是黑色那種衣服,不像是林墨陽,每件衣服都是帶著顏色的,越是鮮豔林墨陽越是喜歡一樣。
紅色在白雪的下麵看著格外的刺眼,即便是冷君傲也無法忽視這一點,林墨陽確實有這個本錢。
不等林墨陽走到冷君傲的車子麵前,冷君傲從車子裏推開車門下了車,麵麵相覷林墨陽朝著一個方向走了過去,冷君傲隨後走過去停下,兩個人並排而立,在風雪裏不說話,也沒有任何交流的站了半個多小時。
冷君傲向來是雙手背後的那個姿態站著,林墨陽很多時候都低著頭,靜靜的不說話。
分開前林
墨陽轉身看向了冷君傲,說了一句話:“我希望你退出。”
“這和希望沒有關係,你太高估我了。”冷君傲轉身走了,白雪的下麵那一身截然不同的灰色,踏碎了滿地飛雪,看著觸目驚心。
王寶放下望遠鏡將窗簾也放下了,轉身看著整誰在自己床上的小家夥,脫了衣服直接去了床上,上床前看了一眼掛在門口的大衣,躺下了把燈關上便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王寶很早就起來了,小家夥睡得晚還在賴床,王寶起來的動靜不大,也沒吵醒林小峰,洗漱完了林小峰才睜開眼睛起來,起來了一看自己睡在王寶的房間裏,沒多久又趴了迴去,一直等到王寶從樓上迴來,才睜開眼睛看王寶。
王寶覺得這孩子挺奇怪的,這麽多的人怎麽就把她給看上了。
“該起來了,外麵下雪了,一會帶你去外麵堆雪人。”王寶說著已經把林小峰的衣服褲子都拿出來了,林小峰從被子裏坐起來,等著王寶過去伺候,王寶就好笑的不行,這麽小的一個孩子,怎麽就懶得不行,什麽都不愛做,什麽話也不說。
坐下了王寶給林小峰一件件的把衣服從裏到外的穿上,穿完了抱著林小峰下床,起身一塊去外麵。
下樓的時候王伯早早就在樓下等著了,一看小姐和小少爺下來,笑的嘴角都合不攏,王奎生在也樓下坐著,要不是等著林小峰早就吃飯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著林小峰看習慣了,一天看不見都心癢癢,說來王奎生也十分的納悶,連句話都不會說的孩子,根本就沒什麽地方討人喜歡的,怎麽看不見就吃不下去飯了。
看見林小峰下來了,王奎生扔下手裏的報紙去洗了洗手準備著吃飯了。
王奎生坐下,王寶帶著林小峰也坐下了。
看著林小峰王奎生就想著夏雪凝和王宸兩個人,就憂心二傻子的事情。
出去也有段時間了,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麽事,真叫人著急,電話打不通,人也不見迴來。
早飯沒什麽特別的,林曉峰在每天都煮營養粥,平常都不吃的東西,如今王奎生也吃了,煮兩樣麻煩,就跟著林小峰吃營養粥。
王奎生不是很喜歡吃這個營養粥,但王寶跟著林小峰吃,他這個做爺爺也隻好跟著吃一點了,要不怪麻煩的,照顧林小峰一個不夠,還要照顧他,孫女是什麽身體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也不知道麽,林小峰帶迴家裏都是勉強,他要是再添點麻煩,
那還不要了他寶貝孫女的命了。
早飯林小峰吃的心不在焉,總是朝著外麵看,王寶說了幾次林小峰還是不專心吃東西。
“要不吃就不吃了?別三心二意的,做事不能止癢,要玩就好好玩,不完就吃飯。”小孩子有點什麽新鮮事就開始分心,王寶這些都能理解,但還是希望林小峰把早飯給吃了,就說了一兩句,林小峰眨巴了兩下眼睛,完全是反方向理解的王寶,擰了擰擰了擰屁股直接下了椅子,朝著樓下的落地窗直接走了過去,趴在窗子上看著外麵的雪。
“小少爺一定是沒有玩過雪,好奇。”王伯在一旁提醒王寶,王寶轉過身吃了點東西,不吃東西哪有力氣出去玩,王奎生也看著趴在窗戶上麵看外麵的林小峰,還說:“這孩子怎麽長的像杜俊?”
王伯微微的愣了一下,王寶抬頭看著爺爺王奎生,轉過去看著林小峰,還打趣說:“您是不是想他了?”
“哎,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就不見了,好好地一個人,說走就走了。”王奎生一想到二傻子離家出走的這個事,心裏就犯堵,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的這些人誰招惹了二傻子,讓二傻子生氣了,就一拍屁股什麽都不顧的走人了。
那孩子本身就是個傻子,傻子就是個一根筋的,什麽事腦子不會轉彎,誰要是說了什麽,他就當真了,上來脾氣要走誰還能攔得住,此時也不知道有沒有飯吃,穿的暖不暖,別再外麵遇上人販子給人買了,那孩子長得也是太好了,真擔心給人買了。
王奎生這段時間想的事情就比較多,不是想夏雪凝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想二傻子忍饑挨餓的事情,夜裏時常也是杯夢給驚醒,昨天晚上還夢見二傻子了,夢見二傻子給一群乞丐欺負,打的鼻青臉腫,心疼王奎生不行。
誰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特別是王奎生這樣的,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人老爺心腸都是軟的了,經曆過這麽多風風雨雨的人,戎馬半世,什麽沒見過,什麽沒看過,能留在身邊總也不那麽多,老天爺就像是和他做對事的,他想的越好,老天爺就越是要不依,好好的孫子孫女,到了他眼前都不一樣了,二傻子也算是個意外了,那孩子身世是個迷,但王奎生看著那孩子就是可憐,怎麽看都喜歡,真當是自己的親孫子一樣的對待了,沒想到也走失了。
老天爺有時候招人恨,王奎生就是想好好的,老天爺就是不肯,怎麽他就不招人恨了!
這邊王奎生想著,那邊王寶也吃完了,放下筷子去擦了
擦嘴,拿了件保暖的衣服給林小峰穿上,完事自己也穿的暖暖的,換上雪地靴把林小峰給帶了出去,出了門王寶給林小峰了一把鐵鍬,熱火朝天的開始在院子裏幹活了。
院子裏的人不少,王家的院子大,一下了雪就要費勁清掃,王家不喜歡轟轟的清雪機聲音,剩下來的錢都給了別墅裏的傭人,按天分錢,清一天雪給一天的錢,是平時的兩三倍還多,所以說別墅裏的傭人一點不偷懶,不下雪都盼著下雪,院子雖然大,但很快就能收拾幹淨,人一樣也是多的,不管是一小時兩小時的,清理出來就是一天,就能去王伯那裏零錢,沒有誰是不願意幹的,不管是司機還是掃地煮飯的,都出來掃雪,每當這時候王家的院子裏都人多的不行,要是平常也真看不出有這麽多的人,就是下雪的時候人多。
王寶和林小峰不和大家一起,拉著除雪的工具去草坪上麵,雪還不算多也就是堆個小點的雪人,就這樣還把王寶累的不行,林小峰更不用提了,小鼻子都出汗了,一個勁的拉著那個大紅桶,一會摔一個跟頭,一會摔一個跟頭。
王寶對著雪人比起王宸的,實在是太沒有創意和賣相,別墅裏都覺得不像是雪人,更像是個小山,但林小峰不這麽想,喜歡的不行了。
對完了雪人累的坐在地上唿唿喘,王寶還給林小峰照相了,相片出來直接就去做照片,風風火火的把林小峰給帶了出去。
林小峰沒進過照相館,也沒有照過幾張相,沒表情的小臉千年不化似的,也沒人給他照相,林小峰的記憶裏,照相還是很新鮮的。
到了照相館王寶就把手機給了人家,對方直接就給洗出來,王寶要的是最好的相紙,像素又高,洗出來的效果出奇的好,林小峰又是個漂亮有氣質的小正太,相片出來王寶一看就笑了,照的真不錯。
“好不好看?”王寶拿出照片給林小峰看,開始林小峰始終沒表情,看到照片後突然就不一樣了,一雙小手捧著照片一張張的看,寶貝似的抱著。
林小峰還用王寶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林墨陽,接到了電話林墨陽還意外了一瞬,以為電話是王寶打過來的,抬起手敲了敲桌子叫停了早會,起身直接去了外麵,站在門口接的電話。
“寶。”一開口林小峰就是叫王寶,就跟不會說話似的,實際上他不是不會說話,就是什麽都不說。
林墨陽拿開手機看了一眼,而後又把手機放了迴去,手機裏麵就沒什麽動靜了。
王寶十分無奈:
“爸爸。”
王寶很認真的教林小峰說話,林小峰眨巴著大眼睛不說,王寶又說:“爸…爸…”
林小峰還是不說,電話對麵林墨陽微微皺眉,邁開步一邊朝著無人的地方走,一邊抬起手叫鷹犬別跟著,鷹犬停下不在跟著,看著他們爺最近的變化。
林墨陽走到無人的地方還在聽電話,王寶那邊十分認真的說:“爸爸。”
林墨陽皺了皺眉頭,“寶。”
林墨陽不經意的勾了一下唇角,抬起手隨意的插進了褲子口袋裏。
“這個不用看了。”王寶隨手拿走了林小峰手裏的照片,有些生氣了,林小峰忙著伸手要,站起來就要去搶,王寶馬上放到身後去了。
“爸爸。”王寶堅持,林小峰要是不好好說話,她就把照片收迴去,以後也不該看了。
林小峰畢竟是個孩子,遇到什麽事情還是從自己的出發點去想,看看王寶又看看王寶手裏的照片,最終在電話旁開口說了兩個字,“爸爸。”
林小峰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的那種,一時間林墨陽和王寶雙雙都愣住了。
林墨陽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對林小峰這個兒子林墨陽並沒有過太多的期待,即便在說話的這件事情上,醫生看過,都說孩子聲帶沒問題,也不是先天殘疾,說話是早晚的事情,為什麽不說便不得而知了,這一點也在王寶來了之後得到了驗證。
然而此時林墨陽的心情還是十分難以形容,比起得知自己做了爸爸時候的漠然無波,此時竟有些心緒難平。
林墨陽電話那邊沒有說話,王寶以為是沒聽見,手機拿走把照片給了林小峰,林小峰寶貝似的一張張趴在椅子上看,王寶把電話放到了耳邊。
“你還在麽?”淡淡的,王寶就是那種試探問了一句,林墨陽那邊便傳來了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你們在什麽地方,我過去接你。”
“現在?”王寶看了一眼外麵車水馬龍,忙忙碌碌的世界。
“把位置告訴我。”林墨陽說著已經開始要人準備了,會議也到此結束。
王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自己的位置,而後沒過多久林墨陽就來了,看到林墨陽的車子停下王寶下了車,抱著林小峰舍不得林小峰雙腳落地,王寶發現林小峰這個孩子十分的矯情,屬於有潔癖的那種孩子,雖然還小,但已經能看出來了。
對了雪人迴去就換了衣服,鞋也說什麽不穿,
你給他穿他就站著不動,你拉著他,他就躲著你,不說話比說話更氣人的那種。
王寶拿了一雙新鞋出來,他就等著換上,之後再也不看那雙舊鞋一眼,看那樣子也是嫌棄了,但林小峰的一雙鞋實在是貴,幾萬塊,王寶直接扔了有點接受不了,就問了問別墅裏麵誰家的孩子和林小峰差不多的,送人了。
好在人家不嫌棄,王寶還覺得節儉了一次,也長了經驗。
林墨陽這種人,就是錢罐子裏泡大的,兒子一定也一個樣,別的王寶也就不說了,有錢人任性一點也很平常。
出來了王寶就舍不得林小峰下去走了,平常還好,地上要是髒就不讓他走,省的把鞋換下去送人,他要是半路就不穿鞋呢,還能去買麽?
林墨陽下車也沒走,王寶把林小峰給林墨陽送了過去,林墨陽伸手抱著林小峰,一眼就看見林小峰身上掛著一個黑色的小包了,低垂著眸子看了一眼。
“什麽?”林墨陽問了一句,王寶迴的很平常:“我早上拍的照片,洗出來了,小峰很喜歡。”
聽王寶說了林墨陽看了一眼林小峰,對喜歡這個詞很敏感,林墨陽的記憶裏,林小峰喜歡上的,似乎隻有兩個,一個是他,一個是王寶。
轉身林墨陽把林小峰放進了車裏,以為王寶會上車,王寶卻說:“我要去辦點事情,小峰玩夠了你送到我家裏,我一會就迴去。”
轉身王寶坐進了車裏,沒用司機,司機直接下了車,王寶開著車子自己走了。
林墨陽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車子裏正擺弄照片的林小峰,跟著坐進了車裏,坐進去開始看林小峰手裏的那些照片。
王寶拍照的時候也拍了幾張抱著林小峰的,林小峰喜歡就沒挑出來,倒是給林墨陽看上了,隨手拿了一張,垂眸在車子裏看著。
鷹犬也十分的好奇,什麽照片他們爺收了一張,但也不敢多問,就是好奇。
王寶直接去的陳琪那邊,車子停下進門去找陳琪了,因為是老客人,加上有大哥王宸那層關係在裏麵,王寶過來沒用等直接就進去了。
陳琪見了王寶笑了笑,十分客套的請王寶去坐下,而後兩個人客套了幾句,聊了聊王寶近段時間的狀況,陳琪也覺得王寶已經沒事了,還是很意外的,還做了個記錄,以備以後之用。
“我是來問有關杜俊治療的情況的,杜俊離家出走的事情你清楚麽?”聊了聊王寶自己的事情,王寶開門見
山問陳琪,陳琪也想到了王寶來找她的目的,在櫃子裏把二傻子的檔案給拿了出來。
“這裏是他全部的檔案,你大哥走的太急,沒來得及給他,事後我老公打電話給他,他也始終不在服務區,聯係不上,你不來其實我也要去找你,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陳琪說話的時候王寶已經把二傻子的檔案袋打開了,從上往下的看了一邊,資料十幾張,前麵都是一些心理治療是隨眠後斷斷續續的情況記錄,後麵是二傻子有簡短的記憶記錄。
“杜俊已經想起自己是誰了?”王寶十分擔憂的看著陳琪,陳琪猶豫了一下:“我不是十分肯定,他的情況也很特殊,按照我的經驗看,他是小時候受到了驚嚇和刺激,導致到了精神壓力極具變化,最終成了現在這樣。
這種情況其實很容易理解,很多人害怕麵對可怖的一麵,刻意封鎖了自己的世界,從而建立起了另外一個世界。
好像是一把孔明鎖,打開時和鎖上時完全不一樣的形態。”陳琪配合著手勢,雙手牢牢握住,而後翻開,展示給王寶看。
“看似很難打開,但要掌握了技巧,隻需一動,就開了。我一直在找個竅門,循循漸進的想要引導他走出來,但他不肯,意誌力十分的牢不可破,好像是拉鋸,我越是想要他跟著我走出來,他就越是堅固的防守著。
我也很無力,走進了死胡同,我老公提醒我說,病要從根上入手,一次見效,做到釜底抽薪,我開始不明白,但那天我手指破了,杜俊看見忽然將雙眼緊緊閉上,轉過去不敢看我,我也是突發奇想,第二次杜俊來的時候我在地上倒了一桶血漿在地上,結果他就跑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你嫂子身體不便沒陪著他,我追出去人就不見了,但第二天杜俊又來過一次,你嫂子那邊也沒有來找過我,我以為是嚇到了杜俊,沒見什麽效果,就放棄了,不久之後杜俊就沒來了,我才聽說杜俊離家出走的事情。”
“這是最後一張?”王寶看著資料上麵的最後一張,上麵寫了關於二傻子離開前的治療記錄。
“都在這裏了,我十分抱歉這件事情,是我疏忽大意了。”陳琪對兩次失敗的事情感到了愧疚,王寶抬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和你沒關係,興許是想起什麽了,才跑了,現在看隻能寄希望在大哥身上了。”王寶說著把資料放了迴去,起身和陳琪道別直接離開。
原本打算直接迴家,路上王寶卻給人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