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認識的同樣有些不解,他們都沒往自製上去想,還當是從京中送來的玩具,隻是內心感歎,將軍當真是疼兒子啊,這麽貴的東西也給孩子玩。戰聞初將寒寧放到了地上,拍了拍他的腦袋:“去外麵玩,等下爹爹跟你一起迴府。”寒寧跑出去後,戰聞初將琉璃球放在了桌上,看了眼眾人道:“這是府上匠人自己吹製的琉璃球。”眾人一愣隨即一驚,那些反應快的,已經通過這一個琉璃球深想了許多了,也許憑靠這個琉璃,就能大大的改變邊城的現狀。接下來的事情就用不著寒寧去一點一點的費心了,他的爹爹能年紀輕輕坐穩將軍之位也不是全靠祖上庇蔭,很快戰聞初就在軍部不遠的地方建造了一個大型窯廠,除了重兵把守之外,那些匠人也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而他也聰明的沒有直接將琉璃拖出去賣,而是找了個西番商人,轉了一道彎。這些事戰聞初也沒有瞞著寒寧,大概是天才之名在戰聞初的腦海中已經根深蒂固了,加上這琉璃也是因為他才能製成,所以戰聞初在這些事情上並未將寒寧當成不經事的孩子,該說的基本都會跟他說。寒寧聽後卻是輕嘖了兩聲,沒想到他這個還以為隻會舞刀弄槍的爹爹,竟然有這麽廣的人脈關係,連西番商人都能搭上線,這番操作就是暗暗偷渡出去,再以進口的價格賣進來,簡直穩賺不賠。隨著窯廠做出的琉璃製品質量越來越好,加上有寒寧這個見多了市麵的,總能提供一些他們想不到的點子,製成各種曾經市麵上沒有的造型的琉璃,就連戰聞初手下的那個西番商人,都直接從這邊拿貨賣迴他們西番,就算琉璃的原產是西番,但在西番這些東西也是貴族才能享用的,一般人別說用了,連見都未必有機會見,所以這個買賣完全是雙贏。琉璃賺了多少錢寒寧沒有去管,雖然戰聞初讓人做了一個賬本,根據利潤分成,該是寒寧的那一份他已經先給寒寧攢起來了,等以後孩子長大了,手裏有這些錢,總歸是沒壞處的。而在燒紙琉璃的過程中,寒寧也摸索出了水泥的做法,不過那也不能稱之為水泥,現在環境因素所致,提純不夠,很多東西他也找不到替代的,所謂的水泥也不過是用石灰石與特殊的泥相混合,凝固後的成品當然沒有現代水泥那麽堅硬,但也絕對比磚石強多了。初步的實驗算是成功,不過寒寧沒有繼續深入,因為過年了。這個世界的年也沒有什麽特殊的過法,就是一年到頭準備些最好的東西,一家團圓的坐在一起吃一頓。將軍府的仆人多半都是拖家帶口的,所以戰聞初讓人準備好團年飯後直接給人都放了個假,而他和寒寧的桌上除了各自的碗筷之外,還有‘寒寧’的。戰聞初的家人在戰聞初小時候就已經沒了,以往他一個人也都不怎麽過年,後來進了軍中,很多人背井離鄉的也沒個親人,所以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頓也算是過年了。不過自從有了寒寧之後,戰聞初倒是每年都會和寒寧一起吃一頓團年飯,哪怕就他們爺兒兩,那也是一家團年了。戰聞初先給空著的位子敬了一杯酒,寒寧也跟著敬了一杯,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些年,但迴想當時自己還是個遊魂隻能跟在‘寒寧’身邊的日子,也恍若昨日。他甚至偶爾會想,若是當年‘寒寧’願意跟戰聞初一起走,也不知今日會是個什麽情景。戰聞初看寒寧盯著空置的位子不語,以為他是想念母父了,於是道:“阿寧從未問過我,關於你母父的事情。”寒寧看向戰聞初:“爹爹要告訴我關於母父的事情?”戰聞初搖了搖頭:“待你再大一些。”寒寧翻了個白眼:“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再問。”戰聞初失笑:“你才五歲,該有五歲孩童的天真。”寒寧哼了哼:“那我明明生而知事,偏要裝成個不知事的天真孩童,多累啊,再說了,不管我什麽樣,爹爹都會喜歡我的,對嗎?”戰聞初微微勾唇一笑:“自然,無論阿寧什麽樣,爹爹都喜歡。”寒寧給自己杯中倒了果汁,朝著戰聞初舉杯:“那說好了,以後每一年的新歲,咱們爺倆都要一起過!”戰聞初心道,等你小子長大了,有了心上人就不會再如此粘著老爹了,不過還是舉起酒杯輕輕與他碰了碰,隻要兒子需要,他永遠都會在。吃過飯,寒寧爬上了戰聞初的背上:“爹爹,我們去看燈吧。”邊城有個習俗,會在新年的這一天,將各家的燈都掛在屋前,這習俗的起源原本是給一年到頭在外拚搏的人照亮迴家的路,慢慢就變成了掛燈熱鬧,也就是在這一天,整個邊城會徹夜不眠,不少人會到街上去看看別人家的燈,然後比美一番。寒寧趴在戰聞初寬闊的背上,感受著他沉穩的步伐,看著萬家燈火,不時從戰聞初身邊跑過的嬉鬧孩童,隻覺得這番歲月靜好,真美。寒寧用小臉碰了碰戰聞初的大臉:“爹爹。”戰聞初:“嗯?”寒寧:“這裏會一直都這麽好嗎?”戰聞初看著一眼看不到頭的燈海和臉上洋溢著歡喜的人群,輕聲道:“隻要爹爹在的一日,這裏都會一直這麽好。”寒寧聞言笑了,守護著這樣萬家燈火的戰聞初,真好。作者有話要說: 今年的最後一天了,明天又是一年的開始,祝福的話也不多說了,希望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新的一年都能心想事成吧!第192章 水泥的出現比琉璃還要讓戰聞初震驚, 琉璃畢竟是戰聞初見過的,這種凝固後堅硬無比的東西戰聞初何曾見過,在家中看到寒寧實驗後凝固的石台,戰聞初已經可以想象這東西將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若是當今皇上乃明君聖主, 水泥隻會澤被天下,可現在皇帝驕奢淫逸,殘暴乖戾, 若是這方子獻上去, 也不知會被他如何對待, 若是不獻上去直接用作改造邊城,等今後傳入宮中, 那便是欺君。見戰聞初盯著石台眉頭不展,寒寧站到石台上, 捧起戰聞初的臉,歪了歪腦袋:“爹爹?”即便被自家玉雪可愛的兒子這般看著, 戰聞初的心情也並沒有好上幾分,隻是歎了口氣:“這東西,出現的不是時候。”寒寧不解的問道:“為什麽?”若是一般孩童,有些話戰聞初自然不可能說, 但自家兒子不一樣, 自幼就聰慧懂事,說了也無妨:“你可知我為何將你的琉璃轉一道手?”寒寧道:“自然是爹爹想保護我,槍打出頭鳥,這我知道的, 這水泥爹爹也可以轉一道手啊。”戰聞初搖頭:“水泥跟琉璃不一樣,琉璃再昂貴,也隻是個玩物,水泥可不是,這東西,不是一個商人兜得住的,而當今天子,並非明君。”寒寧頓時麵露疑惑,他記得之前跟在‘寒寧’身邊的時候,也了解了一些國策,當時的皇帝雖然不是多聖明賢君,但也不是個糊塗的,算是中規中矩的吧,怎麽現在就變得並非明君了。戰聞初道:“就明皇登基的這兩年,□□爆收,就連邊城這種邊陲小地也加了一成稅收,那些富庶之地更是連加三層,若是充盈了國庫倒也罷了,但都被明皇用來享樂,甚至用糧食與別國交換精美玩物,這種人若是得知了水泥的存在自置之不理還算好的,就怕又做出什麽糊塗事來。”寒寧驚了,皇帝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換了一個?什麽時候換的,他怎麽一點消息都沒聽說過,就算前幾年他尚在繈褓,多少也該聽旁人提及才是,而且先皇駕崩這樣的大事,家家戶戶都要掛白布的,可他卻完全不知!戰聞初看著兒子驚訝的模樣,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有些話他還沒說,當年三皇子與五皇子相爭,三皇子是憑借自身的實力,而五皇子,也就是當今的皇上,憑借的是母家的勢力擁護,先皇原本屬意三皇子,若是五皇子上位,定然外戚做大,這是先皇不願意看到的,奈何疾病來的突然,最後那一年先皇甚至病重到無法料理朝事。當時兩個皇子可謂是分庭抗禮,但最後卻是五皇子取勝,然後站錯隊的全部被清理,國公府段家更是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滿門流放,但國公嫡次子段信厚卻承襲上位。原來國公站隊三皇子,但段信厚卻是暗中站隊五皇子,更是傾囊相助,因這份從龍之功,才在段家滿門流放時,他還能承襲爵位。而這傾的是誰的囊,不用想也知道,除了‘寒寧’那數目之巨的嫁妝,段信厚一個不受重視的嫡次子,哪來的錢財。寒寧絕對想不到,‘寒寧’的那份嫁妝,竟然在這場皇位之爭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不過就算知道也晚了,事情已成定局。寒寧滿心以為,折騰出了水泥就可以好好修個路,給那些住茅草屋的建個房子,甚至就連城牆都能修繕一番,可惜這東西卻不能拿出來。但這也沒辦法,誰讓上位的非明君,不過他們好歹還有琉璃,一點點改變慢慢來吧。卻不想事情的轉機竟然來的那麽快,年後沒多久,就有上麵傳來消息,曾經的三皇子,如今的豐庸王要來就藩了,而封地正是天州,天州最大的城鎮,便是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