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寒寧就離開了案發現場,他快速從大帥府跑了出去,來到護城河邊,剛才偷藥的時候他就注意到護城河一帶冒著氤氳熱氣,即便是寒冬,護城河也沒有被冰封住,這裏是銷毀證據的最佳地方,用小碎石頭將藥瓶塞滿,然後一爪子投進了河水中,咕咚一聲,寒寧的夜視眼清楚看到藥瓶沉了下去。他不知道小胖子有沒有被毒死,剛才又吃進去多少,如果有人抓緊搶救催吐,說不定還能救活,他不喜歡被動的未知,所以掉頭迴到大帥府,將還在熟睡中的容紹給拍醒了。如果小胖子看到他了,並且被救活了,那他就必須帶上容紹離開大帥府,他是容紹的寵物,不管怎麽看,都跟容紹脫不了關係。略懵的容紹被小狐狸給拉起來,然後看他忙前忙後的將一些值錢的東西叼到平攤在地下的布上,不解道:“怎麽了福寶?”就在這時,整個大帥府響起了敲鑼的聲音,寒寧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用爪子給容紹寫幾個字,容紹卻沒管外麵的動靜,而是看著他道:“你是要將值錢的東西都裝起來嗎?”寒寧朝著容紹點了點頭。這是他第一次正麵的給了迴應,容紹仿佛得了全世界的肯定一樣,袖子一擼:“我來幫你!”見容紹開始動手,寒寧跳到了窗子上,朝著容紹叫了一聲,這是他到這隻狐狸的身體以來,第一次發出聲音,跟貓狗不一樣,狐狸的聲音有些尖銳,聽起來還有幾分可愛。雖然隻是一聲叫聲,但容紹卻好像理解了福寶的意思:“你是讓我裝好值錢的東西在這裏等你?”寒寧再次點頭,然後用爪子推開窗戶跑了出去,他要去看看情況,情況不對就立刻帶容紹走。直到現在寒寧依舊沒有後悔今晚的舉動,雖然沒有怎麽經過詳細的計劃,決定處理了容謙他就立刻行動了,但這樣也挺好,這個家裏,本來就隻能留一個。容謙的院子裏一堆人,寒寧順著大樹爬了上去,剛好可以看到容謙的房間。此刻房間裏已經圍滿了人,許久不見的三姨太正頭發散亂的坐在一旁捂麵痛哭,府中的老大夫正在往容謙的嘴裏灌著什麽,因為這邊的動靜,倒是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一些姨太,還有孟家的人都過來查看情況了,倒是沒人注意樹上的寒寧,即便注意到了估計也不會多想,這隻小狐狸本來就整天撒丫子亂竄的。寒寧在窗外蹲了一整夜,因為屋內很多人,容謙的房間本就在二樓,所以他看不到床上容謙的樣子,都被人擋住了,後來有穿著軍裝的人從外麵帶迴來了一些人,看起來也像是大夫,年紀都挺大,估計是被從床上抓起來的,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抖抖索索的看起來莫名有些可憐。等天差不多快亮的時候,房間內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聲,隔著窗戶他都能聽到一疊聲的謙兒的哭喊。寒寧便頭也不迴的走了。迴到容紹那兒,隻見容紹乖乖的坐在床上,一旁已經收拾好了大包袱,鼓鼓囊囊的,見到他迴來,連忙迎了上去:“福寶!”寒寧用爪子撓開包袱,將裏麵的東西一一扒開,幾件厚重的衣裳更是叼到衣櫃裏放好,這才迴到床上,往被子裏一躺,容謙死了,那他們就不用走了,隻是等下還不知道會麵臨什麽事,先養精蓄銳吧。倒是容紹有些遺憾:“福寶,我們不走了嗎?”寒寧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將背對著他,要不是為了能安穩的留在帥府,他怎麽會去|毒|死那個容謙,走什麽走。容紹歎了口氣,將收拾了一晚上的東西一一歸位,這才上床,將渾身毛都冰涼的福寶抱在了懷中,用自己的體溫給他取暖,至於這折騰了半夜到底是為什麽他也沒問,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作者有話要說: 寒·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寧上線!第170章 容紹也沒能睡多久, 大概剛小眯了一會兒,他院中一個後來跟著他上下學堂算是近身伺候的小廝就來敲門, 一臉驚魂未定臉色蒼白的朝他道:“七少, 十七少爺,沒, 沒了!”容紹一愣,表情有些詫異,卻也沒多驚訝:“沒了?”小廝連連點頭:“昨夜的動靜鬧的就是這,十七少爺沒了, 是被人下|毒|給|毒|死的,現在府中已經亂作一團了,七少, 您要去看看情況嗎?”容紹自然要去,倒不是他有多想去,而是不去不行, 打發了小廝在樓下等著, 容紹轉身迴屋穿衣服, 而床上的福寶已經坐了起來,似乎打算跟他一起去的樣子。容紹道:“我去看看情況就迴來, 你繼續睡, 放心,沒事的。”他大概猜到昨天半夜福寶那番折騰的原因了,甚至不用問也知道,容謙的死, 很大可能跟福寶有關,所以這時候福寶就更加不能去了,隻是不免心裏想到,昨天不該將收拾好的東西都還原的,萬一有什麽不對,他能立刻帶著福寶走。寒寧還是要去看看的,他需要知道事情發展的勢態,而且容紹在他心裏就是個小孩,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有啥用,怕是見到個屍體都會嚇到,所以這個家還是得他來當。見福寶態度堅決,容紹隻能順著他,將他藏在自己懷中,又裹了一層兔毛的披風,這才頂著風雪往容謙的小樓走去。寒寧沿路看過來滿意了幾分,也不知道這風雪是什麽時候下大的,這暴風暴雪將他的腳印掩蓋的幹幹淨淨,雖然就算有留在雪地裏也沒什麽關係,誰也不可能將謀殺跟一隻動物牽扯上。容謙的小樓裏已經嗚嗚泱泱一大群人了,容紹進去後找了個不太起眼的地方站著,因為容謙的小樓客廳也就那麽大,帥府裏那些還沒成年的少爺小姐又一大堆,位子早就坐滿了。容紹抱著寒寧,寒寧從容紹披風的縫隙中露出一個腦袋,耳朵抖了抖,將屋內的聲音盡收耳內。對於容謙的死亡,雖然大家都來查看情況,但真正傷心的可以說一個都沒有,兩個還穿著兔毛裙的帥府小姐還在低聲交談著,哪個書齋今天會上什麽文集,已經托朋友幫忙多帶一本了。而旁邊年紀趨近於成年的兩個寒寧以前好像沒怎麽見過的少爺,正坐在客廳沙發最中央的位子,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不屑:“所以說,惡人自有天收。”一旁年紀看起來稍微小一點點的拽了拽他的衣服:“五哥,別亂說話,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排行老五的容旭直接翻了個白眼,一臉無所謂:“什麽時候,迴去能開瓶紅酒慶祝的時候。”寒寧眼神有些茫然的看向那邊的兩人,一直注意著寒寧動靜的容紹小聲在他耳邊道:“那是五哥容旭和十弟容澤,五哥曾經有個很喜歡的小廝,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冬天,被容謙抽了一鞭子剝|光|了丟到雪地裏,等五哥下學迴來,那小廝已經凍成了冰棍兒,也就是兩年前的事。”寒寧微微眯起狐狸眼,兩年前,容謙也才九歲,那容謙死的真的不冤。一群人在容謙的小樓裏待了一會兒,見實在是沒什麽事,有人第一個走了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三姨太一直呆在樓上沒下來,不時還能聽到淒厲的哭聲,可惜這哭聲引不得下麵的人半分的同情,甚至不少人還在心裏幸災樂禍。容紹見不少人走了,也不打算繼續呆著,打發了一個小廝留下,等著有什麽情況再跟他匯報。寒寧被容紹抱著走的時候,注意到一直坐在不起眼邊角的孟景天,孟景天的臉色發白,眼神都有些渙散。寒寧心中輕嘖了一聲,未來被打亂了,這小子估計也被嚇死了。帥府十七少被毒死,這件事相當嚴重,嚴重到千裏之外的大帥接到電報都一刻也沒耽誤的趕了迴來,而在大帥沒迴來的時候,三姨太像一頭護崽的母獸一樣,守在已經膚色泛著死白的屍體旁,誰也不準動。好在這是寒冬,屋內如果不供暖的話,屍體倒也能放置一段時間。因府中鬧出的這些事,整個帥府都被強行的嚴令進出,三姨太定然是沒有這麽大的權利,但她最疼愛的兒子沒了,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大有誰不聽她的話,那誰就是殺她兒子兇手的意思,加上帥府少爺在府中被毒殺這件事的確嚴重,他們還不知道大帥迴來會如何處理,而府中也沒有一個能強硬越過三姨太主事的,於是就順了三姨太的意思封了府。反正這個時節也差不多快要停課了,早停晚停也就這幾天的事,所以眾人被困在府中不得外出的命令倒也沒多少人有意見,大家夥兒這時候都不太想招惹三姨太,她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反正兇手不是自己,於是更心安理得的呆在家中貓冬了。其他人安安分分的,但有個人從來都不怕三姨太,那就是三少爺容溪,他跟三姨太永遠都犯衝,本來他也沒打算出門,但就是見不得三姨太這番姿態,越是不讓他出門,他就越是要出門,一個是大帥已經成年的兒子,一個是姨太,若是之前,府中的人可能還會稍稍掂量一下,但現在那是直接放行,三姨太頓時就瘋魔了,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於是容溪在外浪了一天迴來後,兩人就發生了正麵衝突。三姨太一口咬定肯定是容溪殺了她兒子,罵罵咧咧不知道多難聽,容溪本身又是個火爆脾氣,當下就|掏|出|槍|抵在三姨太的腦門上:“殺你那個小兔子崽子我犯得著那麽迂迴的用毒,真想殺他我早就一槍崩了他,就像我現在,隨時可以一槍崩你了,你信不信?!”這算是大帥第二次在自己家裏看到這種內部廝殺了,他甚至開始反省,他對這個家的關注是不是太少了,怎麽就人人都可以一言不合就|掏|槍|呢。容溪自然是沒有開槍,他不是那種火氣上頭便不著分寸的人,但不免被自己的大帥爹給教訓了一頓.容溪不是後麵五六七八那些個出生後都沒好好跟父親培養感情的兒子,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父親帶著他的,父子兩的感情不算多深厚吧,那也是很有感情的。麵對父親的指責,容溪是一點都沒在怕的反駁:“你有時間教訓我不如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這女人在家裏有多囂張,上次容謙對著老七開槍你是看到的,這還隻是你看到的,你知不知道這些年,這個家裏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母子手裏,你知不知道十七那小子有多心狠殘暴,我到現在我敢說我沒有殺過一個人,而十七手裏的人命都不止十條了!他被毒死這件事要我說就是活該!他不那麽心狠手辣不把人命當命,誰會冒死去毒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