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同進同出一點都沒有剛開學的針鋒相對,眾人頓時有種果然學神跟學神玩的感覺,再冤家的開場,最後也能成知己,隻歎自己智商不夠,夠不著學神那個高度,於是隻能仰望。寒寧曾經的戰績實在是太輝煌了,他除了語文,考試以來其他的學科就沒丟過分,所以每次都會將年級第二的距離拉扯的老遠。而徐一風是第一個,跟寒寧分數差距在兩分以內的,這怎麽不叫人驚訝。寒寧自己也是有點驚訝,語文跟其他學科比起來算是他的短板吧,所以上一世他經常跟徐一風在第一第二之間上下浮動。而且上一世第一次的考試,徐一風還超過了他兩分,這次竟然是他超過徐一風兩分,畢竟他將學業也丟了十多年了,很多東西都還給老師了,要不是擔心成績一下子落差太大會丟人,他也不會整天抱著題海刷,卻沒想到竟然寶刀未老?雖然內心驚訝,但麵上卻一片雲淡風輕理所當然。看著試卷,徐一風扭頭朝他一笑:“沒想到我是在這裏丟分,原來還有這樣解題的技巧,還是你厲害。”坐在他們前麵的同學心痛的看著連丟的兩個大題,聽到後麵的談話,轉過頭看了一眼,然後眼神無比哀怨:“這已經超出了高中的解題思路了吧,能不能給人留條活路?”他同桌也轉過頭,渾身陰影的扒拉著自己的頭發:“聽說月考後,要家長會的,明明都是尖子班,第一第二遠超我一百多分,我覺得我媽不會理解學神和一般人的區別,隻會覺得我太不如人,會將我打死。”寒寧靠著窗撐著下顎沒搭理,他從來不怎麽搭理班上的同學,而他的同學也很習慣他這樣的態度,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徐一風卻下意識想要替寒寧緩和同學之間的關係,或者說替寒寧交際:“不會的,這次月考是高二第一次摸底,所以難度很大,大家平均分都擺在那兒,有一兩個突出的並不會太顯眼,你媽媽能理解的。”那人很喪氣的一歎:“但願吧。”七班的薑旭看著自己的分數,七百五十分的滿分,寒寧第一名拿了七百四十五分,徐一風七百四十三分,而他,五百三十多分,差了人家兩百多分,以前他跟徐一風的差距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麽,徐一風本來就聰明又厲害,差距這麽大理所當然。可是現在看到寒寧,他第一次有撕卷子的衝動。因為他們兩個試卷滿分不需要訂正,所以沒有被留堂,難得放學那麽早,於是打算去書店逛一逛,徐一風解了鎖將車推出來,看到寒寧看著車棚的一角:“怎麽了?”寒寧搖了搖頭,坐到了徐一風的車後座上。他剛剛要是沒看錯,那個人好像是謝金,而他正在放薑旭的車胎氣,要不是今天看到謝金,寒寧甚至都沒想起這個人來,或者說潛意識裏不願意想起那段讓他窒息的記憶。謝金,也算是他跟徐一風之間積壓的矛盾之一吧,還是不能輕易提及的那之一。謝金家裏很普通,單親,父親要連做兩份工才能負擔得起他的學費,而謝金成績放在普通高中還可以,放在實驗一高,也隻能進尾車班,所以他跟薑旭是在同一個班。上一世寒寧跟這人並沒有接觸多少,知道謝金是因為他對薑旭的針對,已經針對到整個七班都知道他們勢如水火,而寒寧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謝金會跟薑旭那樣水火不容,全是因為他。因為謝金的針對,薑旭這種小心眼的當然會各種報複,最狠的一次是他將謝金的一封情書給貼進了告示欄,而那份情書是謝金寫給他的。謝金這人長得很普通,很平常的高中生,滿臉青春痘,個子也不高,雖然不醜,但也算不上好看。而寒寧則是男神級別的校草,顏值智商全是頂尖的,這種暗戀放在女生身上其實也沒什麽,偏偏謝金是個男生。這件事曝光之後,謝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寒寧不知道,因為那時候謝金對他來說隻是個路人,暗戀他的人那麽多,他怎麽可能每一個都顧及到位。後來應該是薑旭偷拍了謝金找他解釋的照片,還有他伸手推謝金的截圖,各種看圖說話扭曲事實,變成了他不耐煩謝金的騷擾對他惡言相向。這種是其實也沒什麽,畢竟一個正常的男生被同性暗戀,不說多惡心,不耐煩甚至排斥總會有的,所以當這消息出現在論壇上的時候,大家的留言是一致偏向寒寧的,各種惡毒的話都朝著謝金砸去,人身攻擊也就罷了,甚至還找到了他的家裏,將這件事捅到了謝金父親那兒。寒寧並沒有關注這件事,直到謝金從教學樓的樓頂一躍而下。因為謝金的死,那些曾經對他言語攻擊過的人急需一個能說服自己排遣罪惡感的渠道,寒寧就變成了這樣的渠道,那是他第一次承受所謂的網絡暴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沉重,更是第一次,讓他有了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的罪惡感。第87章 家長會寒寧的父母是肯定不可能來的, 說起來寒寧家的環境複雜程度一點都不亞於徐一風。雖然寒家並不是那種頂級豪門, 但比起徐家也差不到哪裏去,隻是跟徐家不一樣的是,寒家的勢力都集中在國外。那是一個也算是挺大的家族, 他的父親排行老三,上麵一兄一姐, 下麵一弟一妹,都不是一個媽生的。寒氏企業涉及龐雜,早前是差不多什麽賺錢就涉及到一點,是後來才開始專精, 在他爺爺手裏發展成一個企業公司, 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但就是因為沒什麽家族底蘊,哪怕到他這一代算是第四代人了,但在那些真正的老牌家族麵前也隻能算是個暴發戶。就是因為早前的發展太過隨意, 根本沒有什麽家族家規的限製, 以至於寒寧父親那一代人就是各憑本事, 這樣恨不得三國混戰瓜分地盤的行為要不是他爺爺健在把持住了最後的權利,寒家恐怕早就散了。而他也不是他父親唯一的兒子,他上頭還有一個大他近十歲同父異母的哥哥, 從他有記憶以來, 見過的次數大概不超過五次。寒寧的媽媽是個極其自私的女人, 永遠將自己放在第一位的那種,她跟他爸是偶然相遇,一見鍾情閃電結婚, 在蜜月期的時候就有了他。可是這段愛情的保鮮期太短暫了,短暫到寒寧甚至還沒出生就沒了。但可惜那時候月份太大,根本無法打胎,於是她媽媽隻能將他生下來,然後迅速跟他爸離了婚,丟下他拿著錢繼續去尋找自己的愛情去了。當時他爸在整合國內的產業,也是十分繁忙,於是直接將他丟給了保姆,有時候忙到甚至都不記得還有他這麽一個兒子。要如果不是當時的保姆很有職業操守,寒寧還不知道會被怎麽克扣對待。他雖然有個不負責任的爸,有個一心隻有愛情的媽,有個因為子孫太多事業做得太大根本顧不上這個當時甚至都不知道他存在的爺爺,但他有個愛他的外公。從寒寧記事以來,他就是跟外公生活在一起的,就像很多留守兒童那樣,他的生活中沒有父母,隻有隔輩卻對他寵溺異常的老人。以前他小時候會常常問他的爸媽,後來知道爸媽再婚後便再沒有問過,比起他那個自私的媽,長大後,他爸爸倒是隻要迴國就會來看看他,雖然依舊來去匆匆,雖然每一次都會問他要不要跟他迴家,雖然每一次都會得到否定的迴答。而他的媽媽,人生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在外公的葬禮上,那一年他十二歲。葬禮過後他媽又走了,跟當時一個小她媽十二歲的男朋友。他的爸爸倒是想將他帶走,可是寒寧不願意,這是生他養他的地方,在這裏哪怕外公已經不在了,可是還有記憶在,還有他所熟悉的一切。好在他的爸爸並沒有勉強他,隻是繼續聘用了當時照顧他和照顧他外公的湯嬸,每年給他卡上打一筆永遠花不完的錢,按照慣例問他要不要迴家,按照慣例得到他一個否定的迴答。直到高三那年,他爸爸不再是詢問的方式問他要不要迴家,而是強硬的讓他迴家,因為他那個都沒見過幾麵的哥哥出車禍身亡了。他媽當時也聯係了他,說他迴去就是準備繼承家中一切的。他媽媽一直都是個自私的女人,這一點寒寧從小就知道,那時候他就清楚,他父親讓他迴家是因為就剩他這麽一個兒子,許多東西今後是要他繼承的,所以要從現在開始培養。而他母親,純粹是因為年紀大了,生不了孩子也不願意生了,開始有了依靠他,今後才能繼續逍遙快活的念頭。寒寧從來沒有為生活憂心過,錢多錢少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可是那時候的他太小了,小到明明覺得自己對父母冷了心腸,卻架不住他們的軟言輕哄。這一走就是十多年,那十多年他經曆了太多,才發現原來以前的生活真的是個象牙塔,被保護的太好以至於當現實的醜陋在他麵前一點點撕開的時候,他甚至毫無反擊之力。隨著爺爺的去世,寒家直接被瓜分,他父親的事業也隨著兄弟們的蠶食被驅逐出了權利的中心,他也根本沒有任何競爭之力的被趕迴了國,然後就成了別人眼中的落魄少爺,需要巴結著當時已經掌控了徐家的徐一風。想到上一世的一些事情,寒寧在內心無聲一歎,轉頭看向因為跟他一樣沒人來開家長會,所以坐在露台上閑極無聊的徐一風:“要是十年後,你一步登天了,我窮困潦倒了,你會怎麽樣?”徐一風想也不想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你肯定是遇到什麽事了,所以隻是一時的,我會努力幫你度過一時的難關,你後麵一定能憑自己的本事站起來的。”成年後徐一風那冷漠的眼神在寒寧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心口微微一疼,頓時露出一抹嘲諷的冷哼:“騙子。”徐一風:“???”當他想跟寒寧深|入探討一下這個話題,告訴他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絕對不會欺騙他的時候,寒寧已經轉身走掉了。徐一風連忙追上去:“寒寧,我是說真的。”寒寧一邊下樓一邊頭也不迴:“鬼才信,到時候你肯定想著風水輪流轉了吧,讓你當年那麽拽,然後憐憫的施舍點,再任由你身邊各路精英來欺負我,你就居高臨下的在一旁看著,表情冷漠不可一世。”這沒發生過的事情也能被寒寧說的仿佛他經曆過一樣,徐一風隻覺得自己被冤枉的滿臉無奈,還得好脾氣的耐心賠笑:“要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如果我真的敢那樣對你,那你就打我吧,下手狠點把我打醒。”寒寧又是一聲冷哼:“那你肯定會以故意傷人罪將我抓起來。”徐一風好笑道:“那怎麽辦,要不要我現在寫個什麽保證書,到時候我敢那麽對你的話,你就甩我一臉?”寒寧停下腳步迴頭看他,視線打量,似乎在想這個的可能性。不過還沒等他想到要不要這個保證書,樓下就傳來推搡的聲音,一個聲音有點陌生,而另一個,真的是化成灰他都能聽出來。加快了腳步,寒寧來到樓下一看,有些意外的看著跟薑旭爭執的人,竟然是謝金。看到謝金,寒寧一時腳步有些不敢往前,一個曾經以那麽慘烈的方式死在他麵前的人,現在想起那段時光,寒寧都感覺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