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裏很厭惡這個女人,但孩子是無辜的啊,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我肯定會一輩子內疚的。


    我讓自己努力保持鎮定,算得上是超常發揮了水平,孩子最後被保住了。


    手術差不多三個多小時,整個過程我都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鬆懈,結束的那一刻,才感覺自己渾身癱軟無力,加上先前腰部被撞擊,腳上一失力,險些跌倒在地。


    一旁護士攙扶著我,半晌我緩過神來,這才準備走出手術室。


    誰成想門一打開,吳子德他媽惡狼似的猛撲到我麵前來,狠狠出手將我往後推,這猝不及防的攻擊讓我重重撞在了身後白牆上,痛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你這個惡毒女人!我兒子是瞎了眼娶了你這個毒婦,竟然這樣害我吳家血脈!你是要我們吳家絕後啊,看我不打死你這個毒女人!”


    吳子德他媽兇神惡煞的對我破口大罵,且不斷拉扯我的頭發衣服,我本來就有些體力不支,眼下更是頭暈眼花,無力招架,我努力掀開眼皮,發現吳子德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我被打,甚至朝我啐了一口,“也該被教訓教訓!”


    我下意識蜷縮一團,左右翻滾著躲避拳頭,直到醫護人員來將吳子德他媽拉開,才得以喘息。


    混亂中李粒不知什麽時候走到我麵前,一臉焦急將我扶起來,“沈姐你怎麽樣了?”


    我搖頭,卻聽到那邊吳子德他媽對著前來拉架的醫護人員大喊,“你們這些人來了也好給我做個證,我兒子是造了孽娶了她這麽個女人進門!自己都生不出孩子還有臉給別人接生……”


    我心下大驚,沒料到吳家竟然鬧到醫院來,這是要徹底斷我後路啊!


    小粒擔憂的看著我,開口要說什麽卻是欲言又止,我知道我的家事她是想幫我但心有餘力不足,隻苦笑著握緊她的手掌說不用擔心。


    事情鬧到最後,驚動了院長,盡管李茜和她的孩子都沒事兒了,但是我卻因此被迫辭職。


    對此院長的說法是,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了維護醫院的名聲,他不得不這麽做。


    嗬嗬,我一次次的忍讓沒想到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我陷入了一直絕望的境地,像是站在懸崖邊上,有一隻可怕的大手不斷拉著我的腿往下扯。


    沒了工作的我像是斷了翅膀的鳥,不要說飛多高了,我甚至隻能在地上苟延殘喘。


    這樣的醜聞像是千斤頂壓在我背上,壓垮了我的最後一點驕傲。


    吳子德在這個時候對我更是窮追猛打,緊咬不放,逼著我簽下離婚協議,逼著我淨身出戶。


    我當然不同意,房子是我最後的財產,他們吳家既然不肯放過我,我當然不能讓他們如願。


    但我沒想到,吳子德竟然非法囚禁我。


    我剛迴到家,他突然拉拽著我推倒進儲物間,隨即鎖死了門。


    “要想出來就給我老實簽了這合同!不然誰也救不了你!”我像個囚犯,聽著他惡聲惡語的口氣,渾身冰冷。


    不吃不喝三天,我的身體瀕臨死亡,仇恨讓我的報複欲望變得強烈,我不能死!我要吳家為此付出千萬倍代價!我要將吳子德狠狠踩在腳下!


    我被迫簽下了協議,狼狽的逃離了那個可怕的牢籠。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黯淡,我拉著密碼箱準備取錢去住賓館,卻發現卡裏一分錢都沒了!


    那一刻猶如驚雷劈下,一定是吳子德!一定是他取走了我的錢!該死!


    身無分文的我最後隻能帶著東西縮在自助提款機一旁的角落,這個夜晚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諾大的北川市對我來說陌生不已,我本來想過找小粒,可一來手機沒電,二來她新婚燕爾,我也不想麻煩她。


    第二天一早,我見天色漸亮,立即離開了銀行。


    我在街頭漫無目的的走,看到不遠處的大橋,突然有種一了百了的念頭。


    活著真累,這世上還有什麽比最愛的人背叛你傷害你欺辱你更絕望。


    我麻木的朝著大橋走去,卻發現前路圍了一圈人,隱約聽到有女人痛苦的呻吟聲。


    職業習慣,我當即察覺這聲音……難道前麵有難產的孕婦?


    我本來不想管太多,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朝著人群移動。


    透過人群縫隙,我清楚看到中間有個大肚子女人,烏黑的頭發被汗打濕淩亂的遮住了臉頰,但看身形是個年輕產婦,正抱著小腹痛苦呻吟。


    這年輕孕婦裙子上有水漬,看來是羊水破了!我立刻擠進去,給她做緊急救助。


    奇怪的書,這孕婦一直攥著我的手臂,淒厲的喊著,“銘揚,銘揚……”我心想大概是她把我誤以為是她的親人?


    因為環境限製,我沒辦法立刻給她接生,好在最後救護車及時趕到,母子平安。


    我坐在產房外,想等著產婦清醒過來通知她的家人。


    就在這時,走廊那頭傳來‘蹬蹬’的清脆腳步聲,我抬頭看去,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正朝著這邊走來。


    男人的腳步很沉穩,穿著一身熨帖嶄新的西服,等到這人走近,我看清楚他長相,竟下意識緊張起來。


    眼前男人皮膚白皙,劍眉星目,五官很精致,連我這個女人都看的自愧不如,隻是他麵色冷淡,看著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走到我麵前隻粗略掃了我一眼,那眼神犀利的讓人打顫,我立刻收迴自己打量的眼神,心裏打起了鼓。


    這時,病房內醫生走出來,我起身想問問情況,沒料到那男人率先上前,“林醫生,我妹妹情況怎麽樣?”


    妹妹?!我有些驚詫,原來裏麵的產婦竟然是這個男人的妹妹!


    醫生說情況已經穩定,母子平安,男人起身走進病房,我站在門口猶豫著,眼下既然產婦的哥哥來了,也就不需要我幫忙了吧。


    想了想,我提起自己的東西,準備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身後突然有人喊住我,“這位小姐,麻煩留步。”


    這聲音好像是剛才那男人……


    我轉頭看去,他看著我走上前來,麵色依舊淡漠,“這位小姐,剛才的事情我妹妹說了,多虧了你,保住她們母子平安。”


    我笑了笑,搖頭說這沒什麽,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下一刻他卻從錢包裏掏出一張支票來,遞到我麵前,“我裴天佑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這支票權當答謝你救了我妹妹。”


    我看著他手裏支票,再抬頭看了眼他那淡漠的神色,心裏莫名不舒服,“這位先生,你有你的原則,我也有我的原則,我沈洛救人不求迴報,隻做自己該做的,這錢我不會收的。”


    說著,我轉身要離開,看了看自己渾身狼狽的樣子,感覺像是被施舍,心裏莫名泛酸。


    直到我離開醫院,那個叫裴天佑的男人沒有再說什麽,想來像他那種打扮的非富即貴,怎麽會有功夫搭理我這樣的普通人。


    一切又迴到了原點,我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車水馬龍,剛才輕生的念頭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要活下去,我要報複吳子德!


    眼下最重要的應該是掙錢,不然今天晚上我又得睡大街了。


    不遠處有個廣場,我經過的時候發現裏麵剛好招幾個臨時兼職,就是穿上玩偶服來讓遊客們合影。


    一個小時十塊錢,時間是下午一點到晚上十點,不到一百塊的活我最後還是接下了,因為好幾天沒吃東西我的胃餓得實在難受。


    可是我手裏還拿著行李,眼下要開始兼職隻能暫時放在一個角落,可沒想到我剛放下東西,準備套上玩偶服的時候,一個流浪漢突然衝上前一把提起我的東西迅速的跑開。


    這猝不及防的變化讓我震驚不已,反應過來立即丟下玩偶服追上去,這流浪漢實在狡猾,不斷的往人流鑽,再加上我本來身體就虛,沒一會兒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眼看著流浪漢消失不見,我心急如焚,腳下突然發軟,整個人重重跌倒在地,痛的我忘了唿吸。


    周圍的人朝我聚集起來,我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早已經精疲力竭,這樣暴露在眾人視線下,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淚濕眼眶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陡然出現在我眼前,我下意識伸手握住那手掌,整個人被一股沉穩的力量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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