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卿目送了秦暮羽離開,真是恨不得拿著棒槌在林鈺腦袋上敲出幾個窟窿來,她給林鈺服了藥,恨鐵不成鋼的道:“不遠千裏的每月來探望,忘了自己都不會忘了你的男人,就這麽放走了?!”


    暴殄天物啊啊啊!


    林鈺的腦袋被紗布纏了個嚴嚴實實,看不出任何表情,隻聽她淡淡道:“不放又能如何?”


    “不放,就嫁啊!”采卿忍不住提高了嗓門。


    林鈺斜瞥了采卿兩眼,那小眼神仿佛在說好家夥原來你在這兒等著呢!


    “你見過哪個考生嫁了人去考試的?”林鈺不冷不熱的迴道。


    得!


    就這一句話采卿就熄了火,就知道這小妮子,呸!這小公子哥兒有遠大的理想抱負不能拘泥於此啊。


    可她又受人之托得照顧這小公子哥兒痊愈還得保護他一路無恙的上京參加春闈,也是醉了醉了。


    采卿還要開口再說些什麽,林鈺已經以自己身體不適要休息為由將人給請了迴去,送走了采卿,林鈺一人在房間的時候,他才緩緩坐到書桌上,抽出袖子裏的信封打開,仔細研讀。


    這信是秦暮羽來的時候帶給他的,他知道他想要做的一切,並不加以阻攔,也不支持,隻是默默的在身後保護著他,這三年,有這份淡然的保護與陪伴,他熬過了很多艱難的時候。


    若是沒有他,他想要找到金陵首富南宮少爺,也是不可能的。


    林鈺瞅著信封上三個灑脫不羈的大字‘南宮憶’,就不禁嘴角一勾,南宮少爺還是一如他初識那般桀驁不馴。


    不過他這次來信,卻有些出人意料,信上寫著:明日卯時,郊外五亭橋見。


    南宮憶居住在金陵城內,與他就是城內城外的距離,兩人雖有聯係,卻為掩人耳目並不來往,此刻臨近春闈,他邀約相見,究竟所為何事?


    春意如一陣悄然無聲地微風,不知不覺就吹走了襲人的寒雪,撫綠了一片青鬆。


    郊外的土地剛剛經過清晨的洗浴,惠風中夾雜著泥土的芳香,風中還帶著濕潤的氣息,仍有些微寒,不過已不是令人來去匆匆不住腳步的酷寒時期了。


    林鈺外麵簡單披了件淡青色雲錦披風,因為臉上的紗布還沒拆掉他怕出門嚇著人也怕露出破綻便也和采卿一樣帶著黑紗鬥笠。


    林鈺用現代的時間換算了,現在離卯時還有一個小時十五分鍾,約莫再過十五分鍾南宮憶就會到了,他特意比約定的時辰提早了這麽多,就為了在這之前等著南宮憶。


    十五分鍾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林鈺等待之際已漫步走上五橋亭,五亭橋的橋身是由巨大的石頭砌成的,成一個“工”字形,橋下有十五個橋洞。據說,每當中秋節的夜晚,皓月當空時,每個橋洞裏都倒映一個月影,形成“每洞含一月”的天下奇觀。


    橋的中間是一座大亭子,大亭子的四個角連了一座造型相似的小亭子,這座橋也因此而得名——五亭橋。五座亭子既是隔開的,又是相連的。再看看亭頂,金碧輝煌的琉璃瓦,綠色的簷上雕著各種各樣的精美的花紋。五座亭子各有四個翹角,每個翹角上都係著一隻銅製的風鈴;一陣風吹過,風鈴發出“叮叮、叮叮”悅耳的鈴聲。每個亭子的四周都是用四根大紅柱子支撐著。這一切把五亭橋打扮得分外華麗。


    林鈺不禁讚歎,南宮家不僅是金陵首富也是天朝首富,這個家族又凝聚了百年精華,隻有這樣的家族的人,才造的出如此精致華美,又不失優雅高貴的建築了。


    翹角上的風鈴不斷響著,激蕩起的旋律猶如迴憶的召喚,林鈺沉浸其中,迴想起了之前的境況。


    瑤華宮,大火,狠辣的容氏姐妹,要置她於死地的若太妃和太後,慘死在她麵前的暗一和暗二……


    她們是她多年的心腹,更像是相依為命的親人一樣!


    可是,卻一同慘死在她的麵前!


    心中另外一個名字唿之欲出……


    沐、君、宸!


    那個表麵說著愛她,卻任她冤死不為所動的負心人!


    她在大火之中恢複了所有的記憶,她失憶後喜歡上了他,卻不知早在她與沐君宸日夜相伴的時候,就已經不知不覺的將心交了出去。


    愛的最深的人永遠傷的最深。


    三年來她每晚都被噩夢折磨,每次看到的,都是沐君宸的欺騙和背叛,和那個在火中苦苦掙紮的自己。


    “咳咳……”一陣風刮過,有些猛烈,風中的清寒卻吹醒了林鈺的思緒,他忍不住咳嗽兩聲。


    清醒之後他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冷靜下來,不驕不躁,才能平靜的麵對一切,以他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所有挑戰和做成他想做的事!


    可腦子裏無端的就蹦出那個身影,眼神犀利的鳳眸,挺拔高大的身軀,絕世無雙的俊美容顏……


    他恨了沐君宸三年,他遠在千裏之外都還折磨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林鈺敏感的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鬥笠的一角,向遠處看去,本以為是南宮憶,眼睛在觸上那個一身白色便服的身影時,卻如同一尊雕像僵硬在那裏。


    沐君宸!


    怎麽會是他?!


    不!


    不可能是他!


    林鈺在心中對自己呐喊,背後卻已被冷汗打濕了一片衣襟。


    沐君宸朝她這裏走過來,她雙腳如灌鉛一樣挪動不了,相隔太遠他看不清沐君宸的眼神他肩上垂下的一轡白發卻深深刺進了她眼裏。


    南宮憶在一旁岸上看著眼前的場景,興趣頗高,他今日便是故意為之,他是這世上除去采卿和魏王,唯獨知道林歆瑤還活著的人,君宸微服私訪過來找他,他就想著讓分別了三年的人再次見一見,那場景,說不定很震撼呢!


    “少爺,您不過去見林公子嗎?”身後盛寒問道,他並不知道南宮憶心裏的如意算盤,隻是疑惑道。


    他不認識歆瑤並不代表他不認識君宸,看著君宸往歆瑤那邊走去了,盛寒心中自然以為南宮憶是要將化名林鈺的歆瑤舉薦給君宸。


    畢竟林鈺的才氣在金陵城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才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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