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剛芭比坐進一輛黑色悍馬徹底消失在杜飛視線中後,一道極為悅耳的溫潤女聲自身後緩緩傳來。


    “她叫徐柔柔,來自蜀都徐家。”


    杜飛聞言皺眉轉身,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名年輕女子。


    女子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卷發,鼻梁上架著一幅大大的黑框裝飾眼鏡。身上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特殊氣質,讓她看起來非常親和溫婉,十分容易引起他人好感。


    在杜飛打量她都時候,女子同樣也在仔細觀察著他。片刻後,她抿唇一笑,輕聲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依依,來自贛西。”


    杜飛麵無表情道:“你們是什麽人?”


    “你們”自然指的是她和哪位叫做徐柔柔的金剛芭比。兩人幾乎同時出現在他麵前,前者還特意點出後者的名字,若說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關聯,打死杜飛都不信。


    陳依依似乎受到過極為嚴苛的禮儀訓練,她的雙手始終交疊在腹部,笑起來絕對不會露出第九顆牙齒。眼神溫柔,語氣輕緩:“我們同屬隱龍會。”


    瞳孔驟然一縮,杜飛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陳依依見狀卻沒絲毫緊張之色,依舊淡定從容道:“杜先生別誤會。我是帶著善意而來,否則沒必要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你覺得呢?”


    雙眼微微眯了眯,杜飛略微思忖片刻,淡淡道:“那麽,你們的來意是?”


    伸手將垂下的一縷秀發挽至耳後,陳依依道:“在迴答這個問題之前。杜先生能否先告知我剛才徐柔柔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杜飛認真看了她一眼,突然笑道:“你們不是一個組織的嗎?她的來意你會不清楚?”


    陳依依略微低頭思索了數秒後,重新抬起頭來再次笑道:“好吧,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可以告訴你一些外人極少知道的,關於隱龍會的密辛。”


    頓了頓,她方才繼續道:“隱龍會,其實是由多個家族聯合組建而成。所以,在成立之初,它就確定了一個不可變更的機製,即多首腦共同掌控。簡單點來說,你可以把它看做是眾議院。”


    “在這種情況下,部分問題可想而知。”


    直視著杜飛的雙眼,陳依依毫不避諱道:“隱龍會也是存在派別鬥爭的。在有著各自不同利益的時候,當然會有不同的選擇和決定。就像此次你們對趙家以及天龍集團所做的事,我們內部就有不同的意見。而我,代表的就是對你持有善意的一方。”


    “哦?”杜飛饒有興致道:“那她呢?”


    陳依依輕笑道:“我說過了,在迴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得知道她究竟對你說了些什麽。當然,杜先生,你不用擔心我會故意引導你做出錯誤判斷。事實上,在你迴答完我的問題之後,我會告訴你一些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關於你的問題。之後,如何判斷將完全取決於你自己。”


    “你說什麽?”杜飛臉色頓時變了。眉心高聳,目光死死盯著她的雙眼,杜飛一字一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關於我的問題?陳小姐,你確定自己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自始至終,除了微笑外就沒有再流露出任何其他表情的陳依依輕輕點了點頭道:“是的。這本來也是我找到你的原因之一。所以,你要怎麽決定呢?”


    杜飛就這麽怔怔看著她,足足過了一分鍾,方才沉聲道:“她隻說了一句話,讓我小心林政。”


    長久以來保持著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陳依依略微蹙起眉頭問道:“就隻有這一句嗎?”


    杜飛點了點頭道:“不錯,隻有這一句。”


    說完,杜飛的目光便緊緊鎖定在她臉上,仔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就見她的眉頭再次擰緊了數分,朱唇不斷閉合著,似乎是在默念著什麽。片刻後,她突然展顏輕笑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杜飛皺眉道:“你到底在說什麽?”


    再次捋了捋耳邊的青絲,陳依依笑道:“杜先生,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的來意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在第一件事情上,其實她已經替我告知你了。那就是請你一定要小心林政。”


    又是這句話!杜飛眉頭越蹙越深。他當然知道林政不簡單,但隻是一句提醒有什麽意義?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陳依依繼續道:“而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就是提醒你,小心蜀都徐家。”


    杜飛沒開口,隻是目光極為平靜的注視著她。


    陳依依毫不在意,繼續淺笑道:“我知道你對我始終保持警惕。沒關係,我說過的。如何判斷完全取決於你。”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關於林政,我沒辦法說太多,隻能靠你自己。但是徐家,這事就得從你爺爺說起了。”


    杜飛雙眼再次眯起,不過依舊沒有開口。


    陳依依任由杜飛緊盯著自己的雙眼,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輕聲說道:“你爺爺叫杜建設,出生自蜀都杜家,一個百年家族!”


    心中猛然一震。腦海中不自覺浮現那個叫吳啟元的曾對他說起過的一句話。


    “你是蜀都杜家,還是廣元杜家?”


    自己的爺爺居然真的出自蜀都杜家?這可能嗎?


    盡管心裏已然掀起驚濤駭浪,可杜飛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這讓陳依依多少有些失望。不過也隻是一瞬間,她便繼續說道:“生於豪門世家,不可避免的,就會有不少封建陋習。即便是放到現在,仍舊無法避免。其中,最常見的就是——聯姻。而你爺爺,在五十三年前,就麵臨了這個問題。”


    “作為家主的第四個兒子。你的爺爺被指定需要迎娶蜀都徐家三房長女,徐玉蘭。”


    “一開始,你爺爺是同意這門親事的。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就在舉行婚禮的前一天。他竟然莫名失蹤了。最初,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發生了什麽意外。後來經過兩大家族的全力追查,最後才知道,他居然獨自一人偷偷摸摸報名參了軍。也就是說,他逃婚了。”


    目光看向杜飛,陳依依表情十分嚴肅道:“你要知道,在很多時候,麵子這東西對世家而言甚至比生命都重要。而你爺爺這行為無異於是當著全蜀都人的麵狠狠扇了徐家所有人一個耳光。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杜飛眉頭下意識皺緊,如果真有這麽迴事,那的確如此。你不想娶大可以拒絕,既然選擇了同意,就不能退縮,更不能臨到頭跑路。像這等世家,結婚必然是提前數個月開始廣發請帖,邀請他們所有的親朋好友前來慶賀的。明天結婚,你今天跑路,這算什麽?耍了所有人不說,讓人女方家人麵子往哪兒擱?


    “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真正讓兩家陷入長達五十多年死仇地步的是。徐玉蘭死了!”雙眼猛然大睜,杜飛一臉不可置信。


    陳依依的表情卻沒多少變化,依舊目光平靜道:“沒人想到,她的性子竟然如此剛烈。因為不堪受辱,她選擇了自殺。也正因為此,導致兩家的恩怨再也不可調和。”


    “...”


    這麽看,的確是死仇了。而且這種事,並非難以理解。雖然他沒見過,可卻聽的多了。尤其還是在那個年代,一個女人,還是大家族女子,對名節這東西往往看得比命更重要。如此羞辱對很多人而言,的確不如殺來她。


    “也就是自那個時候起,你爺爺被蜀都杜家自族譜除名,之後他就再也沒迴過蜀都。”


    沉默片刻之後,杜飛問道:“既然我爺爺沒有再迴過蜀都,事情又足足過去了五十多年,你又來自贛西,這事你們是怎麽知道的呢?”


    陳依依輕輕搖頭,輕笑著道:“你太小看我們隱龍會的情報網了吧?你爺爺有名有姓,甚至有清楚明確的服役記錄,要查到他都過往你認為很難?”


    杜飛聞言頓時默然。自己竟然連這麽淺顯的線索都忽略掉了...


    但陳依依並未因此而露出半分得意之色,反而仍舊麵容平靜道:“我知道你未必相信我所說的。沒關係,之前我已經說過,如何判斷完全取決於你自己。方向我已經給你了,你大可以自己去查。”


    不用她說,杜飛自然會想辦法去查證。不過現在他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的話裏有個自相矛盾的點。既然徐家的真實身份是隱龍會核心家族,又與杜家結成了死仇。那麽以徐家的能力,會收拾不了杜家?又怎會讓他存活至今?”


    杜飛雖然不知道吳啟元的真實身份。可蜀中杜家能被人提及,就足以說明他們到現在依舊還生存的好好的。否則怎會被人提起?


    陳依依卻隻是笑了笑,道:“看來你聽的還不夠仔細。”


    頓了頓,在杜飛一臉疑惑的表情中,她繼續道:“我之前就說過,這兩家是要聯姻的。若杜家真的隻是普通百年世家,徐家會同意與之聯姻嗎?”


    杜飛再次怔住。


    輕笑一聲,陳依依直接解開了這個謎底:“蜀中杜家的背後,是上京周家。”


    原來如此。看來自己還是嫩了點啊。


    眼看杜飛又沉默了起來,陳依依笑著問道:“杜先生,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重新抬起頭來,杜飛直視著她道:“最後一個問題。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們又為什麽要對我釋放出善意?”


    嘴角微揚,陳依依搖了搖頭道:“杜先生,現在,你又小看了你自己。”


    雙目之中閃爍著明亮的光澤,陳依依道:“一個25歲的六品武者。隻要你不死,晉入七品沒有任何懸念。況且,你還同時擁有中海七大頂級勢力以及上京鄭家作為盟友。未來,你的極限在哪裏?沒人說的清。”


    “我們是隱龍會核心不假,可我們的本質還是商人。所謂商人逐利。一邊是與你交好,在未來可能獲得巨大收益。另一邊是與你為敵,大家勝負五五開。嗯,雖然有人認為是九一開。但在我陳家看來,隻要不是百分百的勝算,那就隻能算作五五。”


    輕笑一聲,陳依依認真看著他道:“我們之間並不存在正麵衝突,也沒有化解不開的恩怨。如果換做你是我們,你會怎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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