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鮫離三將幾乎未動一兵一卒,隨淮河南下,一路上十分順利,連一艘漁船都沒有看見,當然,許是濃霧密布沒有看清。


    “大哥,我們有必要帶這麽多兄弟嗎?我看這樊城也沒有什麽厲害的人物。”鮫壊露出獠牙,嗤笑著問道。


    在他眼裏,人類本就不是什麽強大的種族。三兄弟隨鬼王南下,一路上見慣了人族的懦弱和愚蠢,許多實力較為弱小的城池,養的都是沒有經過精銳訓練的武者和隻會自保的愚民,多少地方不過是稍稍利用人性的弱點便不攻自破。


    樊城這個地方,早就是個危城。沒有魏遠以後,對於三兄弟來說,走水路幾乎不再具有任何威脅。


    嶺南一大名城將成為他們的根據地!


    “大王希望我們早奏凱歌,奪下樊城這一富饒之地。以後我們依賴大王福蔭,便有了保障。這場爭奪樊城的戰鬥,決定了我們能否控製整個嶺南,得一虎踞龍盤之地,萬萬不可大意!”鮫離表情嚴肅。


    自從跟隨鬼王以來,一路南下,行途顛簸。眾兄弟們也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安穩的棲息之地。為了這個願望,他們必須竭盡全力攻克嶺南,而攻克嶺南的關鍵,便是攻克樊城。


    他也相信,攻下樊城不是難題,甚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但是,這種異常的順利總還是令他隱隱感到不安。


    到底是為什麽?是因為一路上連一艘漁船都沒有看見,還是因為……


    “大哥!”


    隨著這大嗓門一起出現的,是三弟鮫符的身影。他火急火燎的樣子,身上還全是沒有擦洗幹的河水。


    “什麽事這麽慌張?把我和大哥都差點嚇一跳!”鮫壊嗔怪。


    “不,不好了,前方不到三裏處,有一座岸橋……”


    “岸橋?”鮫離暗自思索,“那也就是說,藺海並沒有按照約定拆毀阻礙我們登6的石橋?”


    “這又有什麽難的,何必慌張?無非就是證明藺海沒有真的願意幫助咱們唄!就算他想要耍什麽把戲,也難成氣候!三弟,你就是太膽小了!”鮫壊說道。


    他和所有妖眾一樣,心裏清楚,藺海因為十八年前的焚天之戰飽受人族排擠,除了當年的一些死忠,不可能召集來足夠的武者。單憑藺海這一位高階魂師,還能夠翻天不成?


    “不,不是。大哥二哥,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鮫符咽了口唾沫,“這岸橋位置並不是在距離樊城五裏遠的地方,而是在距離十裏遠的拐角處。那岸橋根本不是石橋,而是用鐵梧桐木建造的木橋!”


    剛來到岸橋邊上的時候,由於夜晚沒有光線,鮫符沒有在意到岸橋的材質。但是湊近以後,他忽然聞見鐵梧桐的清淡的香氣,這才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你繼續說,是不是還有什麽現?”


    鮫離問道。他能感覺到,鮫符受到驚嚇,一定是看到了什麽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件。


    然而,想到一件事,他忽然覺得脊背涼,這可能是他最擔心的事情生了。


    “大哥,木橋背後是……是魏遠……是魏遠的水軍!”鮫符聲音顫抖,“雖然有濃霧遮擋,沒有看清,但是他身邊那白道師的魂月笛有驅霧夜明之能,讓小弟我看得一清二楚,如假包換!”


    這一番話,石破天驚!


    就算是久經沙場的妖將,鮫離還是因為這一消息,嚇得癱坐在龍蛟椅上。他的直覺應驗了!最糟糕的事情生了!


    今日霧氣繚繞,有十丈高的梧桐木橋擋住視線,自然阻絕了自己觀望淮河走廊情勢的視線。若是沒有三弟探看,自己數萬妖眾貿然接近,必然連迴程的時間都來不及。


    難怪一路南下連艘漁船都沒有看見……難怪藺海要接受大王的勸降信……難怪自己總覺得一切太過於順利……


    原來,魏遠根本沒有走!


    八成是藺海那個老狐狸,看穿了調虎離山之計,要求魏宗將計就計,一麵放出假消息,讓大王誤以為魏遠已被調離,一麵自己向大王獻殷勤,誘導自己和鮫壞鮫符盡快趕來落入圈套。


    如此想來,一切都是局!藺海很有可能還是魏宗的心腹,什麽遭排擠不上城主府議事的言論都是鬼話!


    若不是叫三弟前去查看,自己的兄弟們差點就要跌入龍潭虎穴!


    鮫離的掌心直冒冷汗,他深知自己不是魏遠對手,何況魏遠還是魂師,如果真的較量起來,自己的水軍一個個不被削皮剔骨才怪!當年自己師父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說消息驚人,可畢竟是見過世麵的妖將,鮫離還是很快從情緒中走出,開始冷靜地思考。


    記得半月前明明……


    “讓青妖進來,快!”鮫離命令道。


    片刻之後,一名全身青皮,細臉長腰的小怪被壓入鮫離的戰船。它不明所以,進入戰船時慌慌忙忙,儼然擔驚受怕的樣子。


    鮫離深深凝視了青妖一眼,臉上的表情略有些僵硬,顯然是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來。


    “那一天是你來報告的,說魏遠已經去小玲瓏?”鮫離穩了穩聲音,將氣勢顯露出來。


    “是……是的……”青妖還是受了不小驚嚇。


    “你能確定嗎?”鮫離強調,“確定領頭那個人就是魏遠?”


    說完,他眼神緊緊盯著青妖,不容麵前的這個小妖有任何一分一毫的表情逃過他的眼睛。


    “是,是的。小的記得,他身穿紅色戰袍,麵色嚴肅,目光犀利可怕的一匹。”青妖道,它已經從驚嚇中緩過來。


    “還有什麽別的特征嗎?”鮫離問。按照青妖所說的,應該是魏遠沒錯。他熟悉魏遠所具有的特征。


    “還有他旁邊的一個白衣,雖然是個男的,但麵如白雪,有狐仙兒一般的容顏。”青妖繼續迴憶道。


    如果不是聽見魏遠叫那白衣一聲兄弟,青妖差點兒就誤以為白衣是個美貌女子。


    “既然是個美貌的男子,想必打扮十分精致?”鮫離又是追問道。


    “精致,精致極了!”青妖連忙答道,“束帶簪,玉笛持手,宛若天仙!”


    “壞了!”


    鮫離一拍桌子,把二弟三弟,包括青妖在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大哥,什麽壞了?”鮫壞問。他沒有聽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鮫離的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團麻花。


    “那魏遠身邊的白道師雖然跟了魏遠沒打過幾場仗,但是我對他的情況一清二楚!他天生貌美如女子沒錯,可是從來都是不愛裝扮,更不曾束齊簪!那日走的人,絕不是魏遠!我們中計了!”


    聽他說完,鮫壞一把抓住青妖,瞪圓了眼睛:“這麽多細節,怎麽那日你不和盤托出?”


    青妖頓時慌了,顫顫巍巍道:“那,那日是將軍你問我的,當時您喝酒在興頭上,我還沒說完,你就說讓我可以滾了……”


    鮫壞忽然記起來,那一天他們料定魏遠已經被支走,大哥不再,於是他和兄弟們歡天酒地,似乎沒有太認真聽青妖的稟報。


    雖然心中有愧,但是為了護住自己的麵子,他一把將青妖甩到一旁:“去你的!”


    青妖頓時被甩出船篷,跌出了老遠。


    “二弟,你可知道,這次你犯下的過錯有多可怕!”鮫離見鮫壞不知悔改,厲聲斥責道。


    鮫壞本來心中就不太實在,愧疚的心理多多少少還是有的,總不能把所有的氣都撒在這個青妖身上。


    “小弟知錯,還請大哥責罰!”鮫壞單膝跪下向鮫離請罪。


    “現在責罰你又有什麽用?”鮫離哀歎一聲,“隻怪我們沒有考慮周全,如今既然大敵當前,隻有背水一戰,與魏遠拚個一死方休!我們三萬妖眾,一站到底,勝敗猶未可知!”


    目前鮫離所帶的水軍,大約有三萬。其中過半的戰船進行鐵索連舟,在船與船之間鋪設木板,妖眾來迴之間如履平地,十分方便。加之風向的助力,令對手沒有以火攻的可能,戰局甚是有利。


    他相信,自己這麽多年的曆練,應該已經能夠越師父。麵對魏遠,如此多的兵力,多多少少能給魏遠造成不小的創傷。


    “大哥,真的要死戰嗎?”鮫符問道,他心中還是忌憚魏遠的實力的。要知道,每一個達到五品以上魂師級別的人類都是妖族的天敵。更何況,魏遠還是眾多魂師中一名不可多得的水軍將才。如果這番己方中計,就代表著魏遠已經做好充分的準備,等著他們前去送死!


    聽了鮫符的話,鮫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是的,他並沒有足夠堅定的決心與魏遠對戰。雖然魏遠一人不足為慮,但是數萬水軍在他手中如同天降奇兵,翻雲覆雨無所不能。他們若是與魏遠進行死戰,少說也要死傷過半。


    更何況,他們的視線被擋在淮河走廊的拐角處,沒有辦法看清楚拐角後方魏遠所帶水軍的具體數量。如果魏遠帶的人馬是自己的幾倍,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若此時迴頭,以後便再沒有機會攻下樊城。此後樊城就真的固若金湯,再無半點裂縫。而且,徽城剛遭遇過旱災,城內供給並不充足,加上聖君又催之愈急,他們若是不能將樊城這一富饒之地拿下,就意味著要轉移聚集地,放棄棄徽城並離開嶺南轉向別處。


    攻還是不攻,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鮫離的手掌心攥出了冷汗。他既畏懼魏遠的實力,又擔心兄弟們的前途。


    “報……報告……”一聲稟報似從天而降般,靠近了鮫離的戰船。


    這聲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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